龙其离开天波城已经整整一天了,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弄的他心绪不宁。
龙其想道:‘可能是等会练习步法会受伤吧,毕竟咆哮川那么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龙其终于来到了异兽山脉的入口处,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臭粉,先在周围撒了一些。
臭粉本身并不臭,但它那种味道对任何等级的异兽来说都有驱散的效用,寻常异兽一旦闻到这种味道,绝对都会选择远遁。
异兽山脉中生活着太多异兽,其中不乏高等级的首领还有兽王,龙其现在修为低微,就算现在随便出来个普通兽级的异兽,也能一巴掌把龙其拍死!
安全措施准备完毕,龙其就地搭了个小帐篷,他带的食品都是熟食,因为在这里不敢生火,很容易被发现。
所有前期工作的过程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这是年仅十三岁孩子做得到的。
他将一切准备完毕,便开始原地打坐平复心情,调息状态,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他站起身,走向瀑布。
异兽山的瀑布名叫咆哮川,这里十里之内没有人居住,因为声音过于响亮,如雷鸣咆哮。
龙其看着滚滚倾泻而下的水流,其中夹杂着一个个木头,枝叶什么的连绵不绝,直看得龙其心惊不已。
但作出的决定泼出的水,为了变强,为了扒掉废物的皮囊,再苦再累龙其都要去搏一搏!
龙其褪下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件单衣,面色毅然决然,沿着河床慢慢走向瀑布。
越靠近,声音越大,水汽越浓,水拍打在湖面上形成的水浪,把龙其拍翻了好几次!
最后终于走到了瀑布下面,龙其抬头看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深吸几口气,大喊:“豁出去了!”喊完便一口气跑到了瀑布下面。
扑通,他刚走到瀑布下面,便被水柱摁在河床里,他赶紧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与水力对抗。
龙其背部以及肩膀都承受着瀑布的巨大水压,压得他弯下了身子,只得用双手撑住膝盖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趴下。
他抬头向前望着,一头长发被水浸湿,却挡不住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眼神如同野兽一般,里面仿佛燃烧着火焰,眼神里全是决断与坚决,他紧咬嘴唇,嘴唇渗出血丝他也毫不在意!
他不断的低吼咆哮,为自己打气,他只感觉胸膛之内受压严重,快喘不上气了。
背部与双肩因长时间被水拍打,渐渐红肿,而手臂的也失去了开始的力量,好几次从膝盖上滑开。
终于,龙其的身体到了极限,被水一下拍趴下了,他匍匐着离开瀑布着落点,爬到岸边,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金疮药,涂抹背部与双肩手臂。
他盘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静静地调息自己的状态,呼吸渐渐变的平缓均匀,幸好金疮药的药性极强,身上的红肿很快便完好如初,被树枝烂木撞击划破的伤口也慢慢愈合。
两个时辰后,他继续他的苦修,自虐式的承受瀑布的压力!
“来!”
“草你大爷!”
“噗,继续!”
咆哮川下,一道人影不停的被拍倒,爬起,疗伤,再拍倒,爬起,疗伤!
龙其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除了疗伤之外,不曾闭眼休息哪怕一秒,渐渐地终于适应了水压,然后他开始尝试在瀑布的压力下躲避木头树枝。
他在瀑布下面一步一步挪到落木最频繁的中间,感受着木头即将落下划破空气的一丝预兆,躲过一根,两根,膨!膨膨膨!第三根没有躲过,步法一乱,接二连三的木头砸在身上,要不是前两日体质因长时间的瀑布拍打关系有所增强,此时非砸个骨断筋折!
他急忙趁着没被砸到的时候跳出落木范围,迅速爬到岸边。
他迅速拿出金疮药,涂抹到伤口上,坐等伤好了之后继续去自残!
他一次又一次的走到瀑布下,一次又一次的爬回来,金疮药见底了,与之相应的是龙其坚持时间越来越长,用药次数越来越少。
龙其离家第七天,咆哮川下不知一道人影还是数道人影左右闪避,细看只是龙其一人而已。
他此时的速度之快步法之灵敏,在瀑布下因为躲避形成道道残影,所以被看成是好几道人影!
龙其在瀑布下坚持了两个时辰,一个木头都没碰到他。,只把他高兴的上蹿下跳,离练成玲珑体越来越近了,他也可以回家啦。
他只是很奇怪,那日所见的神秘老者为什么这次没有现身,后来想想也许是他离去了吧,想到此处,他只觉得缘未到不可强求,干脆也就不管了。
龙其休息片刻,吃了点东西,收起所有东西,背起背包,朝着家的方向跑去,玲珑身法速度之快体现出来,龙其跑过,只像一阵风吹过,不到两个时辰,龙其便到了天波城。
看着熟悉的天波城,龙其兴奋的左顾右盼,奇怪的是他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他心中奇怪:‘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难道都出去了?’
他快速赶到龙府,可是一直守在门口的守卫竟然不在,门前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心头一震大叫一声“不好!”一把推开大门。
吱~
大门缓缓的分开,随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龙其闻之欲呕,咳嗽几声后他定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院落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离开身体的断肢残臂!
龙其发现在这堆尸体中,有曾经熟悉的管家爷爷,护卫叔叔,爱臭屁的花匠哥哥,漂亮的侍女姐姐,此时无一例外得身染血迹,躺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他们遗体颜色灰黑,看样子已经死了不少日子了。
龙其心中一沉,咆哮着朝议事厅赶去,他飞奔去议事厅,走廊上也到处是尸体,父亲的护卫队无一幸免,连他聂伯的鹰小队都无一落网的横尸在此处!
看到那些带他到处玩,帮他打架的鹰二哥还有鹰三哥都陈尸在此,龙其眼眶不由得红了。
到底是什么势力,能同时击杀父亲的护卫队和聂伯的鹰小队?排开心中疑惑,龙其继续往内堂冲去!
既然护卫队还有鹰小队的人都牺牲了,那聂伯还有父亲、、、龙其心中一痛不敢继续猜想,踱步往里走去。
刚走完长长的走廊,一转身,他便看着远处躺着的一具尸体。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框开始湿润,他慢慢朝着尸体走过去,眼泪此时实在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龙其呢喃着:“父亲,孩儿练成玲珑步法了,其儿回来了,其儿回来了阿!”
龙其趴在尸体胸膛上,大声嘶吼着:“父亲,父亲!是谁杀死我父亲的!到底是谁啊!”
尸体正是天波城城主龙渊,只不过此时的他躺在地上,再没有往日的慈祥与潇洒,再也不能像孩子似的冲龙其眨眨眼睛,不能再鼓励龙其,他只能躺在这里,就连阻止龙其哭泣都做不到。
龙渊面容狰狞,显然死前受了很大的折磨,他左臂缺失不知去了哪里,胸膛被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致命伤显然正在胸膛!
嘴角流出的血迹已干,而聂鹰伯伯的尸首躺在不远处,捏石头像捏豆腐似的双手,已经被人尽数折断,脸上同样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龙其深吸一口气,咆哮道:“是谁!是谁杀我全家,到底是谁啊!”咆哮变成嘶吼,无助的龙其单膝跪地,整个人趴在龙渊胸膛上,只能不停地痛哭流泪。
痛苦之余,曾经与父亲的过往一点点回放在龙其脑中、、
“爹爹,我看不到呀,我要去你肩膀上坐着。”“好,上来。”龙渊一只手把龙其提到了自己肩头,一起看隔壁家结亲。
“哎?怎么这么暖和?我靠,臭小子尿我肩膀上了!”说着轻轻拍打龙其的小屁股“爹爹,别打了,别打了,其儿知错了,咯咯”
那年龙其生病,龙渊把整个七城界的大夫都找了来,叉着腰,对着那些大夫们指手画脚道“你们赶紧给我儿子看病,一定要给我治好他,你们看我干吗啊,看病啊,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揍不死你们。”
当时躺在床上的龙其无奈道:“哎呀爹,只是受了点风寒,没事的呀。”龙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跑到床边,蹲下身子握住龙其的手“爹爹多希望躺在床上的是我啊,看着其儿这么难受,爹好难过啊!”说完一拳捶在了床榻上。
框当一声,床塌了,从废墟里爬出来的龙其惊出了一身汗,大夫一看,赶忙上去号脉,接着面色大喜道:“龙少爷发汗了,风寒好了!”
龙其无奈的摇摇头:“唉,这老爹。”
龙渊尴尬地说;“我这是故意的,怎么滴,你老爸我可是神医!”想到此处,龙其哭的更伤心了。
记忆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肆意翻腾,咆哮,龙其窝着身子瘫坐在原地,脑海中闪现过父亲与自己往昔的画面硬生生地成为了一把利刃在狠狠地戳向他,他明显感觉到心口灼热的痛感越来越激烈。
那些遥远的从前,此时都已成为灰烬,龙其双拳紧握,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任意动作,父亲曾告诉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决不能掉眼泪。
龙渊教导他的话他都铭记在心,所有的疼痛愤怒,压抑着弱小的躯体,他拼命忍住不让眼泪再流哪怕半滴,但他一看到躺在地上的父亲痛苦的表情,心便痛的无法呼吸,他一次次仰头长啸。
龙其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复仇,成为孤独的强者,不然他宁可自刎当下!
正在这时,龙其突然抬起头,四处张望着,自语道:“楠楠呢?楠楠去哪了?她怎么不在这里?”一想到从回来到现在还没有看见箫楠,龙其心中便更加难受,箫楠是他唯一可能还活着的亲人了,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龙其即着急,又揪心,但龙其更希望不要看到箫楠的尸体,永远都不要看到!
他松开龙渊的手从龙渊胸膛上慢慢爬起来,随后大声吼叫道:“楠楠,楠楠你在哪里阿,哥哥回来了,你在哪呢?你快出来啊!”
正在这时、
“孩子,别找了,箫楠不在这里。”一位老者站在龙其身后沉声说。
伤心欲绝的龙其霍然转过身去,双目充血,他现在看谁都像凶手,他上前掐住老者的腰,使劲摇晃:“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灭我全家,我们与你有什么仇恨!”说完又痛哭起来。
老者摸摸他的头,把他从腰上拉开,低声说:“孩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凶手,我叫阿诺,是楠楠的外公。”
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龙其缓缓地抬头,看到老者那张饱含风霜雨露的沧桑老脸,虽然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又老了许多,但龙其还是将他认出,惊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