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九爷恨不得击掌相庆,眉开眼笑地道,“丁达武这个奴才,砍他十回脑袋我都不解恨。让他跟血滴子狗咬狗,呵呵,到时候老四知道搬起石头砸自个儿脚,非气疯了不可。”
“慢着,慢着,”十爷却想到更深一层,“德州的沈友衡早就曾跟我说,应该把天津控制在咱们手里,这样他来往方便。天津知州是隆科多的亲信叫什么秦秀成。两榜进士出身,为了捞钱,把码头沿岸的民房都给拆啦,要建南北货一条街,前阵子差点激起民变。这小子跟丁达武向来不对付,把他也拉进来,血滴子、丁达武、秦秀成,三方大混战,咱们坐山观虎斗看着也过瘾不是?”
呵呵,呵呵,三个王爷开怀大笑!
与此同时,雍正也与十三爷边用膳边商量,计算郑松泉的行程,想到他们沿运河南下,不日即到天津,忧心忡忡的十三爷叹息一声道:
“皇上,臣弟多一句嘴。天津知州秦秀成,不是个老成踏实之人,今儿拆民宅建妈祖庙,明儿修码头盖驿馆,弄得人心惶惶。碍于隆科多面子,朝臣们虽有微词但都不敢言声。而提督丁达武以海防为由,动则派水军去塘沽剿匪,传言他指民为盗,横行不法。臣弟以为,得空时该关注一下他们两人。另外,年羹尧上折子,平定西北的许多有功将士,到目前还没有拿到抚恤银子,军情有些不稳。”
雍正细心地捡起桌子上的两个饭粒,丢嘴里以后才说:
“老十三,朕有什么不知道的!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客气点说,圣祖晚年一味求稳,官员们不干别的,一年到头弄两篇颂圣文字就完事。现在的大清国,就像一顶华丽帐篷,外面看着光鲜,君臣端坐帐篷里其乐融融。里面的人才知道帐篷已经破了,四下漏风上头漏雨,大家习以为常视而不见罢啦!朕再不移风易俗,恐怕过不了几代就国将不国啦!朕并非不知秦秀成做事过猛,蔑视民生,但满朝文武有几个肯像他这样振作的?自他上任钱粮翻倍!朕也并非不知道田文镜个性刻薄,学养有限,但各省督抚,还有哪一个肯像他那样清廉、那样忠心耿耿!朕也知道李卫品行不端,但又有哪一个肯像他那样勇于任事的!还有德州知府李万和等,林林总总。若想改变目前的颓废之局,求稳之困,就不得不痛下重手,锐意进取,其他一时也顾不得啦!”
十三爷不得不承认雍正对国家形势的分析有道理,但他并不认可朝廷现在的用人政策,求稳求变都对,关键在制度。可继续争辩下去没有大意思,因此也一时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