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成挥了挥手叫来身边的一个年轻部将,道:“你上去跟秦颉那老匹夫说,那日冲击我军军营的那名汉将可敢出阵与我军斗将。”
年轻部将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后,便骑着马急忙忙的往两军对峙的那片大空地奔去。
及至,喊道:“我家渠帅有话要对秦太守说,秦太守可否出列。”
秦颉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正待出列,却被一只手拦住。秦颉顺着手看去,却是不知何时来到前军的凌云,“龙渊怎么拦我?”
凌云笑了笑应道:“秦叔,对面问话的只是一个小喽啰,你堂堂一军之帅出去岂不伤了你的面子。”
“龙渊此言有理。”秦颉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吩咐着身旁的小将出去答话。
那汉军小将也是个机灵人,策马上前喊道:“我家太守说了,尔乃一小将,有何面子劳烦他老人家出来与你答话,要问也是你们的渠帅张曼成自个来问,而且能不能问到还要看我家太守心情好不好。”
黄巾将领闻言脸色气的一阵涨红,当即怒道:“秦颉老匹夫安敢欺我黄巾无人,奉我家渠帅之命,当日冲击我军的那名汉将可敢出来与我军斗将?”虽然被气到了,但那黄巾小将也自知不能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灰溜溜离开,这会弱了己方的气势,索性便直接将张曼成吩咐的话直接喊出来了,现在就看对方汉将敢不敢出来应战了。
“有何不敢。”在前军的凌云一直变关注着场中的变化,见对面竟然不知死活想要邀自己出来斗将,不由一声冷笑策马便出。
持戟而立,凌云冷声笑道:“凌某在此,谁敢出来一战。”
黄巾阵营一众大眼瞪小眼,弄了半天硬是没人敢出去,这让期待着的黄巾士卒一阵心里失落,空荡荡的,而张曼成则更是气的嘴角都歪了,“一群吃干粮的废物。”张曼成狠狠骂道。
“哈...哈”见半天无人敢出,凌云大笑着道:“黄巾草包,偌大一堆人竟然没有一人敢和凌某相较一下,不是你们提的斗将吗?”
“这样吧...”凌云将手中长戟插入地面平淡道:“我可以让你们一起上,这样总行了吧。”
黄巾众将面面相觑,知道对方都这么说了,再不派人士气就要跌落低谷了,但是对方敢这么嚣张肯定武艺不俗,自己等人上去不是明摆着送死吗?一时之间,黄巾众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同时心里大骂着张曼成下了一招昏旗,找他们不自在。
张曼成也是有苦难言,他只想着看清当日射伤自己的那个汉军小将是谁,好战败秦颉后一并抓出来炮制,倒没想到到斗将的时候,己方这么多将领竟无一人敢出,皆是一群无胆鼠辈。
张曼成是气的牙咬咬,再拖片刻,这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没看到底下的士卒都一个个面带羞愧之色吗?士气低迷至此,急需挽回。
“你...”张曼成正待唤人去前军催战,突然自己的那名部曲满脸兴奋的叫道:“渠...渠帅,我们有人出战了!”
张曼成一愣,下意识的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一名骑着黄马头戴黄巾的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而黄巾士卒见终于有人出战都不由兴奋的吼叫起来,士气竟然一下子从低迷攀升到比先前还要高。
这小将怎么这么眼生啊?张曼成一脸狐疑的看着出阵了的青年男子,他张曼成平日里见过大大小小的将领,大都有个印象,如果这名小将真是他们其中一员的话,自己理当也对他有点印象,然而没有,“难道是新来的?”张曼成喃喃着道,语气有些不确定,因为他突然想到最近颍川大战那边波才大败,所以近来有不少败兵来投靠自己,兴许这小将就是其中一位也说不定。
这边在想着,另一边凌云也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胆敢出阵的男子,“是何人,报上名来,凌某不杀无名之辈。”凌云轻扬战戟平淡着道。
持枪男子道:“你就是那个在颍川杀死波才的人?”
凌云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会突然提到波才那去,“我就是。”虽然有些疑惑这人是跟波才有什么关系,可能是来找自己复仇,但是凌云并不惧怕,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回答了。
持枪男子笑了笑,“那便是你了。”言罢,男子抬起长枪直指凌云道,“亮兵器,让某考校考校你。”
一阵没头没脑的话,凌云也分不清这家伙的用意是什么了,不过那持枪男子已经策马杀来了,凌云也懒得去想了,挺戟迎了上去。
只见那持枪男子一枪刺出,枪夹杂着猎猎作响的风声,劲力十足的刺向凌云。凌云目光微微一凝,也不惧,手中长戟不闪不避径自朝前刺去。
枪尖与戟尖想碰,只听一声脆响,两马相错。
持枪男子勒马回身笑道:“仅凭你能挡下某这一击,就不枉某从颍川追你至南阳。”
凌云闻言倒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暗道一声有趣。
“来,继续与某痛痛快快的战一场。”持枪男子一声大喝,策马向前,快至凌云时,手中的长枪轻抖,三朵枪花凭空出现,一枪刺面目,一枪刺腹部,一枪刺右肩。
三朵枪花,三冽寒芒,刺向三处足以令凌云致命或失去战力的重要部位。
这招看你怎么挡,持枪男子眼中精芒闪过,暗道:“不要让某失望。”
当然凌云也不可能让人失望,只见凌云手中长戟晃了晃,竟化作三柄一般,依旧朝前刺去,只听三声脆响,三朵枪花便泯灭在了凌云的身前。
“好。”
持枪男子错马回身,又是平平的一枪刺出,这一枪却不如第一枪的声势,没有那刚猛之感,平平淡淡的,却给凌云一种微弱的危机感。凌云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一枪不一般。
稍微集中了点注意力,凌云看清了持枪男子手中枪的轨迹,果然,枪头有微不可查的偏下趋势,在刺向自己的过程中枪会变直刺为微斜刺,倘若自己还直来直去的去刺过去的话,长戟的戟尖应该会被持枪男子的枪尖错过,而且那枪尖因为那持枪男子先出手的缘故,会比自己的戟尖刺到持枪男子前,更快的刺到自己的身上。
“真有趣。”凌云微微兴奋了起来,手中已经刺出的长戟微斜,其速之快甚至等若长戟突然变得下弯一般。
砰!又是一声脆响,电光火石间,凌云的长戟堪堪与持枪男子相撞。
“来而不往非礼也。”长戟微扫,一式横扫千军,月牙刃闪烁着摄人的寒光直迫持枪男子腰部,持枪男子也不慌,手中金枪若画笔一般轻点在了凌云长戟的小枝上,叮,看似轻力的一点,却发出了一声巨响声,劲气从武器交织处迸发出来,扰的地面一阵尘烟滚滚。
凌云只感觉长戟横扫之势被这一点,其中力道半数泄在了地面上,这让持枪男子精光一闪,长枪舞动,若潮水一般涌向长戟深陷于地面的凌云,凌云刹那便感觉如置身在枪海当中,四处都是或真或虚的金芒。
“好。”凌云不惊反喜,地下戟头如犁地一般硬是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而手上戟尾则被轻轻晃动着将袭来的枪芒尽数挡下,然而毕竟戟头深陷地面,一时竟被持枪男子压制住,只能处于被动的防势,但却坚如海中磐石,不管海浪有多大,都无法破开磐石的防御。
“啊...”持枪男子见敌手单凭戟尾便挡住自己的尽数攻击,不由眼光一寒,枪如繁星点点,似急似缓的轻点在戟尾上,忽轻忽重的诡异力道让防守着的凌云眉头微挑,只感觉一阵难受,突然一声轻鸣声响起,那杆长枪上似有金凤附着,一股远超前几枪的力道狠狠撞开了戟尾刺在了及时闪避住的凌云的肩上覆甲处,一片铁甲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闷响声。
被躲过了,凌云的反应超出了持枪男子的想象,但是持枪男子眼中却流露出更强烈的战意,丝毫没为刚才的失利而感到任何失望,正待挺枪继续进攻,突然持枪男子目光微微一凝,猛地双手将紧握着的枪杆往上一举。凌云的戟头破开地面,蓄势在手中翻转了接近一周,力劈华山般狠狠的劈在了枪杆上。
一股重压袭来,持枪男子的手臂微微歪曲,虎口更是被震得发麻,哗.......凌云劈砍在上的长戟改劈为右划,在那金属的枪杆上刮出了刺目的火花,持枪男子无奈的将右手摊开,正待凌云趁机将长戟滑至底端,准备利用长戟小枝和戟尖间的那个孔洞将长枪卡住带走时,持枪男子右手猛的一抬,发力将凌云的长戟架开,顺势策马相错。
片刻,两人又再次交织在了一起,策着马绕着圈厮杀起来。
战场之上,枪戟互碰,劲气四溅,金黑二光不时在二者周围想汇,绽放出美丽的烟火,围观者皆被这场惊世大战吸引住,全然忘我,眼里只有将那一招一式都使得妙到巅毫的二将。
二人杀的轰轰烈烈,八十合后,一声巨响,戟与枪再次相碰,两马各自倒退了数步,只见周围五米处的地面相较于其他地面凭空矮了一层,而五米外也尽是坑坑洼洼。
望楼上,张曼成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人,只见张曼成咽了口口水,暗道,竟然真有这样的强者存在,他突然对自己可以将凌云抓到没抱任何希望了,这样的人,哪怕兵败也不见得会被留下来,唯一能期望的就只有那个现在能跟凌云想较高下的无名小将,说到这个小将,张曼成决定大战结束之后,一定要马上将其依为心腹爱将,如果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武将,那放眼天下他张曼成哪都可去。
“倒是条好汉子,可惜为贼了。”一番酣战后,凌云除了多了几滴热汗外,脸不红心也不跳,而反观持枪男子早已热汗如流,浸的衣襟湿透,心跳也急促了不少,显然刚刚那场大战对他来说费了不少体力。
“呼...”调整了一下呼吸,持枪男子一脸冷冷道:“某只为见识这世间好汉才追寻你到南阳,才会混入黄巾军中,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别将某也与他们混为一谈。”
原来如此,凌云笑了笑道:“既然你是为了见识这天下英豪,那么想必也想见识一下凌某的全力吧,这样,只要你答应输给凌某后愿在凌某手下呆一年,凌某便让你见识下这世间最强武将的力量。”
“最强..武将吗?”持枪男子看着夸大海口的凌云,眼中再次燃起了战火,道:“世间谁敢言不败,敢言第一。”
“凌某敢!”
凌云平淡的应道,就像是在畅叙着一个事实一般。
“好,就让某来讨教讨教你这所谓的天下第一的全力。”一声怒喝,持枪男子仿佛略带焰火的朗目圆睁,手中长枪仿若游龙挟破浪之势刺向凌云。
“那凌某就当你答应了....”凌云喃喃着道,浑身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一股冲天的战意甚至将附着在空中的乌云搅散,“还是不束手束脚的好。”凌云一戟刺出,其力之大不同之前,甚至连同空气都在这股力量之下挤压成实质,协同这长戟狠狠击向那条游龙。
那股实质性的压迫感让持枪男子一惊,暗道不妙,连忙枪尖一转,游龙翻转个身狠狠的往侧翼撞击在凌云的长戟上,只听噗嗤一声,长枪尚未刺到长戟竟在触碰到戟上裹挟的空气发出如刺兵甲的声音,这让持枪男子大骇,何等伟力!
猛地一咬牙,持枪男子的长枪突破气围狠狠的撞击在了凌云的戟枝之上,却没想到一股超过预想的斐然巨力从枪尖到枪杆上来,震得持枪两眼发黑,虎口几近破裂。凌云冷冷一笑,早有预料,他刚刚在瞬间改刺为拍,虽然力只剩八成,但依旧不是持枪男子吃得消的。
一击的手,凌云借枪戟向碰之力,长戟在凌云腰上自然而然的转了半圈,从右手到左手上,又是一击横扫千军,左臂虽不如右臂力大,然接着旋转的惯性劈出的一戟也仅比上一戟要弱几分。
砰!又是一声巨响,持枪男子只感觉持枪的双手快要失去了知觉,抬头看着凌云再次借着惯性右手狠狠刺出,持枪男子一声怒吼,带着全身仅存气力将枪尖与凌云的戟尖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咚.....被震得发裂的双手再也握不住枪杆,持枪男子胯下的马儿也在倒退数十步后堪堪停下了脚步,嘴角流出一抹血,持枪男子缓缓道:“某输了,不是输在招式上,是输给了上天!”
“这也是天命,如果没有那八十合的酣战,你或许能挡住我十回合。”凌云平淡的说道,“那么之前说的话可还算话。”
“童某向来说话算话。”持枪男子也是平淡着应道,凌云点了点头,“你先去前军找秦太守吧,他会安排你到我的军中,凌某还要再这里耀武扬威会。”
持枪男子嘴角一抽,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快至汉前军的时候,持枪男子回头深深看了凌云一眼,暗道,某以前小觑天下人矣!
迎着汉军敬畏佩服的目光,那持枪男子便在秦颉乐呵呵笑开花的老脸上被送入凌云那九百军阵中间。另一边黄巾军不管是士卒还是将领脸色都羞红到了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原以为那无双骁将是己方的,还与前日那个百里之外射伤渠帅的汉将打的不相上下,正庆兴不已,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言只是为了找凌云比武才混入黄巾的,是的混入,那时候整个黄巾军的脸色都不好了,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这名骁将能帮他们击败那汉将,结果在他们厚着脸皮期待着的时候却还输了!试问他们如何不羞,而望楼上的张曼成更是脸都绿了,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场上凌云正持戟而立,紧闭着双眼,没有所谓的讽刺,也丝毫不怕黄巾军的偷袭,似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黄巾士卒发出了慌乱的声音,凌云猛地睁开双眼,但见冲天火势在黄巾后军升起,微微一笑,凌云暗道,此战已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