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甩字诀!
孙策这一抡,态如猛虎,枪势刚猛至极,华雄还未接触,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霸道之意。
“竖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华雄讥笑道,但是眼眸中却是深掩着一抹深深的忌惮。
绞鲵大刀半道而截,与霸王枪猛烈碰撞在一起。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两人都是身形向后微侧,显然都是被对方的巨力所震到,只是华雄倒退的距离稍远。
一击过后,不等停顿,两人又更加激烈的纠缠在了一起。
只见战场之上,烟尘滚滚,不断从战场中央吹来的凛冽寒风,刮得人脸蛋生疼,澎湃的气浪,扰得战马嘶鸣,马蹄止不住刨地。
华雄一双狼目尽带暴戾之色,一刀接着一刀,绞鲵大刀彻底挥展开来,漫天的刀锋刀芒,直如汹涌澎湃的狂潮,将孙策全身尽数笼罩。
而孙策双眼全无惧色,有的只有战意熊熊,右手紧握霸王枪,气势凝练如山,身体方一动,又如九天之高阳,暴烈无匹,霸王枪舞动间,大开大合,直来直往,丝毫不杵华雄分毫,正面直撄其锋。
两马相错,复又交杂在一起,一枪一刀,直如战鼓战锤,甫一接触,就爆发出惊天巨响,四溢的火星不断倒飞,强烈的劲气肆虐大地,将大地犁出一道又一道浅痕。
随着斗将进入白热化,站的比较近的西凉亲卫,都不得不向后退出几步,不然怕是会被两者交手的余波,给波及到。
孙坚一脸震惊地看着跟华雄一来一往,战的不落下风的年轻小将,不敢置信道:“这是吾儿孙策!?”
一直默不作声的程普闻言,嘴角一翘,笑道:“主公忙于政事,公覆忙于练兵,怕是还不知道少主的武艺,已经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我和祖茂他们几个老家伙,可是在少主手上,都没有走过二十合啊!”
程普看着战场上,大发神威的少年将军,唏嘘道:“不日,少主或将是又一个霸王,也说不定。”
孙坚看着平日里话不多的程普,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说那么多话,而且还是都夸赞他的策儿,孙坚心里讶然的同时,也有欣喜。
没想到伯符今日竟然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看来以往真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小觑了自家孩儿了。
孙坚长叹一声,又想起了虎牢关下,孙策向自己毛遂自荐的事,那时他说的话太过了,不过如果现在再来一次,他也不会答应孙策的建议,只是会拒绝的委婉点,因为哪怕是如他,在虎牢此等雄关面前,都差点折戟沉沙,虽说他的策儿很勇猛,但是相比于他,还是差了一筹,若是任其去的话,只会看其...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某以前怎么不去多关注下伯符呢?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孙坚心里有些懊恼,亦有些感慨,他以后再也不能将自家策儿再当成小儿去看了,此战过后,他也是时候该好好磨练他的策儿一番了,或许.....孙坚想起先前程普说的话,嘴角一勾,暗想道:“真会是下一个霸王,也说不定。”
就在孙坚想着,战场上两将已是交手超过百合,华雄毕竟有伤在身,面对全盛的孙策,渐渐开始落入下风,肩膀上的伤口还在留着鲜血,在和孙策的高强度战斗下,不仅没有出现止血的情况,反而还愈演愈烈,伤情逐渐扩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交战这么久,都未曾拿下孙策,反而自己还落入下风,华雄狼目中终于出现了几抹慌张之色,他虽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拿自己的一世英名,去成全一个黄口小儿,这样的结果,比让他死一百次,还要让他难受。
但是即便再不甘,华雄也改变不了自己身体快要到极限的事实。
战过百合,孙策显然也看出了华雄的不支,于是开始乘胜追击,霸王枪每一击都打出了十二分的力道,体内强横蛮硬的内劲,开始无节制的疯狂涌出,然后交织在碗口大小的枪尖上,孙策越战越勇,战至癫狂,而反观华雄,面对孙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却是越打越是吃力,整个人完全陷入到了只守不攻的局势当中。
当全面压制住华雄,孙策的枪围开始不断收缩,挤压着华雄能够挪移的空间。
又接连过了十合,华雄脸上焦急越显,因为他知道,等到孙策彻底封住他的行动时,等待他的只有败亡一途。
黄盖驻马而立,在不远处观看着这场基本快要接近尾声的一流武将大战,不由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吾等不得不服老矣啊!”
原本黄盖赶来,还想参入战局,但是没想到自家少主竟然凭一己之力,就挡住华雄,而且看其那幅样子,还游刃有余,所以黄盖就暂且忍住出手的冲动,退在一旁观战,以免江东军落得人多欺负人少的不好声誉。
不过黄盖一直在认真关注着战局,只要孙策一露出什么疲态,或者处于下风,他立刻就会出手相助,毕竟与自家少主的性命相比,江东军的声誉,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不过让黄盖意外的是,自家少主不仅没有落入下风,甚至现在还将这名悍勇的西凉大将,逼得快要油尽灯枯,濒临末路。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黄盖所料,华雄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只是凭着本能,麻木地去挥动绞鲵大刀,在做最后的殊死相搏。
失血过多,加上体力消耗巨大,华雄已经再无一丝翻盘的机会,眼下能勉强抵抗住孙策,活下来,就已是奇迹了!
“难道我华雄真的要死在一个乳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手上?”
不!
华雄牙床紧咬,用力之大,甚至牙龈都溢出血来,从嘴角滑落。
嘴里的痛楚让华雄昏沉的头脑,稍微清醒了几分,看着眼前寒光飒飒,碗大的枪头,时隐时现,无不是直指自己周身要害,华雄一对狼目渐渐变得猩红。
若是他是战死在孙坚手上,他认了,但是若是让他被一个无名小儿所杀,成为小儿的垫脚石,他华雄不甘!
眼睛斜视向四周,只见江东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得死死的,华雄不禁有些绝望,若是他全盛,还可以尝试突下围,但是现在....
华雄暗自苦笑一声,不止是那一万铁骑,怕是连他都要陷到这里了。
周围的喊杀声,兵戈声渐渐变小,华雄知道这是他的部曲抵抗正在变弱。
瞥向远处神色淡然,甚至带着点喜色、欣慰的孙坚,华雄只觉血脉勃发,怒气上涌。
“孙坚!!”
华雄怒吼一声,手头的力气竟然凭空增加了数成,将孙策步步紧逼的霸王枪,一举荡开。
“某华雄死也不会放过你!”
孙策舒缓了下五指,惊诧地看着怒发冲冠的华雄,心里一阵奇怪。
明明连握紧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是怎么突然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道,甚至连他的霸王枪都给劈开。
不过心里虽然惊疑,但是孙策重整态势之后,霸王枪马上再次攻过去,他不信华雄还能再爆发出先前的力量。
果然,再次交手一合,孙策能明显感到绞鲵大刀传来的力道,相比较之前,已经大大削弱,至少跌至二流武将的水准。
策马相错,孙策霸王枪点地,抬起头颅,傲然道:“汝的武艺不错,不若投在某的麾下,做一番大业,也比在此地身首异处强的多,如何?”
呼呼...华雄喘着粗气,眉头高扬,怒喝道:“就是你老子跪着求某,某都不可能投降,你一竖子又何德何能,让某屈居于你之下?”
孙策闻言,勃然大怒,华雄左一句竖子,右一句竖子,彻底将他惹怒了,他本就讨厌别人因为年纪小,而小瞧于他,而华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揭他的伤疤,这如何让他不怒,如何让他不恼!
“既然你这匹夫寻死,那休怪某辣手无情了!”孙策语气冰冷道。
华雄冷笑一声,神情满是不屑,但是其实华雄内里,神经已是绷紧,整个身体处于极度敏感状态,孙策的一举一动,都会立刻遭到他的反弹。
只不过面对气势如虹的孙策,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能勉强拖延时间,苟活一会。
“希望督帅能够早日发现异常,过来救援,不然怕是今夜来的一万儿郎,包括某,都要被江东军不费吹灰之力的埋葬掉。”
事到如今,华雄也只能祈祷李傕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不然的话,在江东军的重围之下,他的命运,就只能成为眼前这个黄口小儿的垫脚石。
“来吧。”
华雄擦掉嘴角的血渍,低吟道。
孙策朗目生寒,气势暴烈如高阳,这一刻,无边的霸道杀意,将华雄笼罩在其内,让华雄甚至生出了一种古怪的错觉,仿佛眼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高挂九天之上的曜日,刚烈而又灼热,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融化。
“杀!”
霸王枪刺破长空,煌煌刺出,就像是烈日砸落,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华雄背脊高高挺起,看着由远及近的大日,知道是眼下的他身体虚弱,已经彻底陷入到了孙策的势当中,但是华雄的眼眸却是没有丝毫恐惧,有的只有冷静。
“死!”
孙策面露杀意,霸王枪突然由刺变挑,只见寒芒一过,一道灼目至极的火光在两者之间迸发。
霸王枪锋利的枪尖划过绞鲵大刀的刀身,华雄虽然抵住了孙策的这必杀一击,但是也被霸王枪上惊人的力道,给弹飞出去。
身体囫囵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沾染了满身灰尘,华雄双手双腿岔开,气喘如牛地瘫倒在泥地上。
哒哒...马蹄轻响,华雄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孙策,又侧目看了眼停在脖颈处的硕大枪头,缓缓松开了右手的绞鲵大刀,自嘲一笑道:“没想到某纵横西凉十几年,今日竟然会给一小辈击败,真是讽刺。”
孙坚冷笑一声,也不欲多言,毕竟现在是他掌握着决定权,华雄是死是活,都在他一念之间,所以他也懒得或者说是不屑于与华雄拌嘴。
现在的他只要右手往前轻轻一推,就能够轻易杀死眼前这个狼一样的男人。
“父亲,是杀是俘?”
孙策大喊道,语气充斥着志得意满,以及意气风发。
孙坚欣慰得摸了摸颔下短髯,笑道:“既然是策儿你抓到的,那么此人交由你来处理。”
“诺。”
孙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头冷眼看着华雄,大喝道:“某再给你一次机会,是降还是死,你选一样吧。”
华雄冷笑着闭上双目,一幅引颈就戳的样子。
孙策剑眉高扬,森寒道:“好,既然汝一心求死,某成全你!”
孙策手一动,就要刺死华雄,突然一阵嘈杂声从营外传来,原本已经逐渐平息的兵戈声,在营外这股躁动下,竟然又变得激烈起来。
“是马蹄声,是督帅来救我们了!”华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