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决意（1）
秀莲每日也不怎么去学校，只精心照顾月竹，又怕她想不开，便时不时说些打趣的笑话。半月有余，月竹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但却似换了个人般，终日只是呆呆地坐着。
这天，月竹从门外回来，神情低落。这是她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秀莲见她回来，问了道：“怎么样，律师怎么说？”
月竹说道：“律师说这种官司很难打，几乎没有胜算，而且事发当天我又没有及时去报案，留下什么官方的伤残证明。我就是告了，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而且还又伤财又伤神。他建议我找个报纸之类的媒体说一下，或许有用。”
秀莲气道：“还用当天报案留证据么，你现在的伤也没全好呀。再说了，你该去报案的地方好像就是那个打了你的地方吧。这话不跟放屁一样么。”
月竹坐在床头，低头不语。
秀莲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月竹说道：“恐怕是没有了。那人还说，我这种事和他所知道的许多事情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说，甭说象咱们这样一无所有的外来户没门打官司，就是本地的老住户，如果没有后台关系，也一样没门打什么官司。”
秀莲道：“这是什么话。难道讨公道还有算不算什么事的么。”
月竹道：“他说的终归也是老实话。”
秀莲叹道：“我看我这个没法律意识的倒和你这个有法律意识的结果一样。就算你有法律意识又怎样，哪里又能给你这种公道呢？还不如象我这样愚愚蠢蠢的好，反没那个烦恼了。象咱们这样一无所有的小老百姓，想打官司也只能和同样身份的小老百姓打，这么着或许还能有点胜算，其它的，还是不要想了。不过，”她说着拍了拍月竹的肩膀，“如果你还想起诉那两个混蛋，我会全力支持你。别以为是小草，就可以任人踩了。”
月竹浮起一丝苦笑，说道：“我以为这世界除了无数愚昧中的邪恶外，至少还有理智的公道所在。我错了，没有，哪里都没有。我从不诅咒人性的邪恶，也从不指望那所谓人性的良善来得到公道。因为对于人性，我从来就不定义成所谓的邪恶或良善。我只相信法律，然而现在，我什么也不再相信。”
秀莲道：“我早就什么也不相信了。你早饿了吧，咱们出去吃点中饭。”
月竹说道：“你自己去吧，我什么也不想吃。”
秀莲见月竹无意下楼，就独自上街买了几样小菜回来。月竹瞅秀莲为自己前后忙活，开口问道：“阿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觉吃亏吗？”
秀莲笑道：“有什么吃亏的，你不对我也很好嘛。”
月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说我是个傻子，我看你也是个傻子。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又不能给你什么。”
秀莲道：“我和你好又不是想要你什么。咱俩都一穷二白的，谁能图着谁哟。咱们不是好朋友嘛。快吃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她边说边帮月竹盛了碗饭，又道：“我虽然说你傻，可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虽然咱俩的生活和大多数人没啥大区别，但咱俩都不是自欺欺人地活着。你和我都很知道自己的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值，，就是赴汤蹈火也乐意。”
月竹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意，说道：“我打算去找工作了。我不能再这么瞎混下去了。”
秀莲吃惊地望着月竹，她以为月竹经了这次灾祸后更会一蹶不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