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平平淡淡地走过2000年,曾经被儿时的我们向往了无数次的21世纪真的向我们走来了。相对于2000年,2001年的记忆更加刻骨铭心,我一直试图忘记却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那年寒假回来,我和夏彤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我不知道是夏彤听说了些什么,还是那个假期发生了什么事,但开学以后,我和夏彤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她不再像校园里普通的情侣那样喜欢缠着我,她也不再傲气凌人,她的交友圈子广泛起来,校内的校外的,她都处理得游刃有余。我知道夏彤不是颜小青那种爱情至上的女孩,她很现实,她懂得什么对她更重要。我和夏彤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走在一起的伙伴关系,我和她都很清楚需要对方什么。这样更好,我和夏彤的游戏规则变了,却丝毫无损于游戏的乐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2001年在我的人生旅途上是非常重要的一年,我认为我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似乎都是在那一年确立起来。
进入21世纪,中国社会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人的思想也随之改变,人变得更加现实,更加追求个性化,没有人会为了别人而活着,现实的压力越来越重,欢乐成了奢侈品,无聊满天飞舞,人们更乐于在夜晚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到遥远的地方而随性而为,我就是其中最乐此不疲的一个。
很难说我和颜小青的分开就是因为夏彤,因为我很清楚我对夏彤的感觉,我根本不爱她。但那个时候已经成为J学院风云人物的我,很有几分不可一世的骄傲,每天被众多的女孩围绕,笃信着男人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主义在活色生香的世界里自我陶醉,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心蠢动着,完全忘记了颜小青曾经陪伴我走过的路,完全忘记了颜小青那些无人能及的深情。我一边享受着颜小青的如水温柔,一边仍像一只猎艳的雄性动物,四处嗅着异性的气息,混迹于那些跟我一样不愿负责任又喜欢游戏人生的男男女女之间。我像高速行驶的列车,沿着偏离的轨道越走越远,离颜小青也越来越远。
人在得意的时候容易忘形,不知道这是哪个“哲人”对我说过的话,当时我没放在心上,后来我对这句话理解得深刻之至,对那位哲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2001年我生日那天,我的哥们在酒吧里给我庆祝,除了学校里的同学,还有酒吧里认识的狐朋狗友,男男女女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我依稀记得颜小青似乎曾经说过要来的,但直到中午她也没出现,我便没再等她,我对接下来的聚会更加期待,要说我那时候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那天来了很多人,我觉得很有面子,因此就很兴奋,大伙儿你敬我一杯他敬我一杯,我这个唱主角的自然是来者不拒,很快就飘了。
我不知道颜小青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没有人提前给我报个信。当她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正搂着夏彤大跳热舞,两个人都喝高了,不知道怎么近乎好了,态度眼神暧昧得很难让人相信我和她的关系是清白的。
小凤率先清醒,他挤过人群,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唐远,颜小青来了。
我说好啊,来了好啊,一起热闹热闹!
我凑到颜小青跟前,夏彤依然偎在我怀里,眼神有些挑衅。她就那样,总以为自己跟我身边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就因为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除了颜小青跟我发生过关系的女孩。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是她什么优势。女人往往这样,以为跟你上过床,好像就有些什么特权,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颜小青看着我和夏彤,眼神哀怨,望着我不说话。
酒精的麻醉让我的意识游离于身体之外,我搂着夏彤傻傻地站在那里笑着招呼颜小青说别站着啦,来呀,来玩啊!
夏彤也说是啊,一起吧!整的好像我和她是此次聚会的男女主人一样。
小凤和几个幸存的保持清醒的哥们直捅我,说,唐远,你喝多了,是颜小青啊!
我说我知道,颜小青有什么了不起?一块儿玩玩怎么了?干嘛那么认真!便接着喝,喝得那叫一个痛快,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我不知道颜小青站在那里看着我有多久,我也不知道小凤他们劝过颜小青什么,后来我只记得看到颜小青忧伤而决绝离去的背影,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心底隐隐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