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好呀。”黯月公子轻声呢喃道“这贼人既不贪其他财物,所为只是‘天灵圣杯’。”
“他已经盗出此杯,因何还要二次犯险,再入府库之中?”
“而且二次进入府库,便明确了许多事情,同时即将这贼人之大致数量显出了啊。这贼人。是傻了么。”
“是啊。原本我大家还在怀疑那岭南双煞与石吉散人。”莫北风言道“就是连天山老魔和西北狼方钢,都被我等疑虑过。”
“但是岭南双煞与石吉散人离此最近,嫌疑便最大了。”
“为了确认这岭南双煞和石吉散人,是否确与此事有关,七杰的众位兄弟不辞劳苦地亲往探查,但是这贼人二次擅闯府衙后,那些人在时间上并不具备,因此他们之嫌疑吗,便被排除在外了。”
听得莫南天之言,黯月公子并未言语。
他忽地轻轻一移双足,竟好似离地而起般,飘然御空而行地往前跃出了一丈有余,方才轻轻落在一处格架前。
细细审视着格架顶端,黯月公子自语道“此处他曾借力。”
说完那双略显迷离的凤目,游离于四外摆放银两的格架上。
一番细细观瞧,略显柔弱的身躯再次飘然而起,越空漂移了近两丈远,落在了另一处格架前,轻语道“此处他再次借力。”
就这么一路细查下,数次御空漂移后,黯月公子柔弱的身躯便落在了青石雕刻而成得石桌前了。
审视着石桌良久,黯月公子方才扭回身来,望着已经惊愕的众人,轻声道“我方才行进之路线,若是没有猜错。呵呵。那便是王兄布下的密如蛛网的丝线之唯一破绽了吧。”
“咕隆。咕隆。”
王白涛惊愕的吞咽了数口唾沫,方才一脸惊容地道“是。正是。”
“天啊。那。那贼子竟然从未落地么?”
“这其实并不能称其为破绽啊!因为大凡布设机关后,定要留有一条能让自己检查机关完好之路,那也是让自己安然从布设好之机关中离去的退路。”
“某等善用机关之人,均称其为生路。”
“且此路只有布设机关之人得知,旁人无法获知。”
“只是这机关并非在下创出得,乃是得自家师所传,名为‘天罗万劫阵’。当初家师曾言,此路虽是生路,但是武林中能穿行此生路者,非但双足不能落地,且要越空飞行十余丈远方可。”
“嘿嘿!莫说某不行,便是家师当年借力之下,也未敢在漆黑之中腾跃。在下布设好机关时,只能借助飞索方能离去。而且不敢在漆黑之中,行此飞索腾跃之术。因为只要碰触一丝丝线,那便是万劫不复之灾啊!”
黯月公子听后,轻轻点首不语,旋即返回身去,细细扫视着青石桌的四外。
许久后,方才再次开言道“此人应该是揭瓦而入,再借助格架腾跃穿行于生路之间,最后来到这石桌旁。”
“只是奇怪了。这石桌旁,我并未能寻到其曾经驻足之处啊!”
“他明明最后腾跃而落之地,便是这石桌所处之地了呀!难不成他生有双翅,能停留与虚空之中么?”
黯月公子一手轻抚额间,低低自语道“有此腾跃不落,自如穿行,又能在漆黑暗处,视物如白昼般清晰之人。这武林中,能有几人呢?”
“公子啊。若是施展‘流云飞纵’之术呢。”一旁的青玉低语道。
“啊。‘流云飞纵’么。”
“是他。西飞云。”
“若是他来,施展无出其右之绝学‘流云飞纵’之术。”王白涛此刻已经是有了些许呆愣地道“那他却能在漆黑之中,飞越此唯一生路。”
“流云飞纵。流云飞纵。”黯月公子喃喃细语道“可即便是他轻身功力再好。他终归要落地啊!”
抬头望了一眼正对的屋顶,黯月公子继续呢喃道“此处并未有房梁,那顶上屋瓦也未曾有移动痕迹,承载屋瓦之细橼,也不曾留下飞索之印记,他是如何做到在此地,漂浮于虚空,而不落地的呢?”
黯月公子沉声良久后,方才摇头叹道“能长久空悬而不落,莫说是西飞云了,我等齐名的几人,无人能如此而为啊!唉。莫非这几年武林中,又有后生高手涌现,而我竟不知的么。呵呵。竟是老了呀。”
“公子。公子年轻着呢!”青玉将小嘴一抿,嘟哝道“公子神采飞扬,风神俊秀。哪有一丝的老态啊!公子若是老了。那。那玉儿不是也老了么?”
“呵呵呵。玉儿呀,你在胡说些什么呀。”黯月公子莞尔一笑,回身望向绷着一张小脸的青玉,笑道“公子言老,非是说的年龄。乃是说这武林中有至强之后辈涌现,我却老于世故,妄自菲薄了他们。”
说完、黯月公子对站在库门边的众人道“好好查查去,看看这些年武林中,是否又有像样的强者出现,而我等却未知。”
“来。将这青石鼎盖开启,呵呵。我想。定有惊喜之事发生!”随后望了一眼王白涛,轻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又焉知非祸呢。若有喜,则必有悲啊。”
众人被黯月公子一番言论,说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了。
王白涛却已经抑制不住心中惊疑。
他从州府大人庞籍手中要过开启青石顶盖的钥匙,数个纵越便扑到了青石桌旁。
王白涛用略显得有些颤抖的双手,将钥匙插入了顶盖的锁孔中,轻轻转动,耳中听得微微一声‘啪嗒。’传来,便停下了手中转动的钥匙。
稳了稳心神,让略有一些颤抖的双手静止下来,这才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根细若发丝的银线,一搭,做了个扣儿,再将顶盖微微抬起,容那银线放入。
用手丈量了一下青石鼎盖往下的距离,随后在银线上做一标记。
将银线往里放入,当放至标记处时,方始停下,轻轻晃动放入之银线,那神色之凝重,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机关一般。
只是感应了许久,但却始终未曾寻到解去机关之勾连。
这王白涛凝重之面容中,显出了几许焦虑之色。
从新将银线取出,细细地再去丈量那青石顶盖往下之距离,再查对方才作于银线上之标记。
他口中低语道“未错啊。怎的感觉不到那勾连机关呢?”
不死心,王白涛复又将银线再次放入青石鼎内。
如此反复了数次,始终未果。
再看此时王白涛那张脸,已经是苍白一片了,双手此刻是不听使唤的颤抖个不停,他已经无法在行将银线探入之事了。
这时一只温润且柔软的手掌,轻抚在王白涛宽大的肩膀上。
黯月公子略显低沉且极富磁性的话语,缓缓传来“王兄莫悲。那贼子能熟知你‘天罗万劫阵’之隐秘生路,必定对你有过一番了解。”
“想必他已经知道王兄师门中藏有‘诸葛神弩’之事,也必然猜到了王兄会将此物藏于青石鼎中。”
“我说那悲伤之事,便是王兄这师门至宝‘诸葛神弩’,如今已极有可能被贼人取去了。”
“不过王兄放心,只要有黯月一口气在,定要将王兄这师门至宝寻回。否则,黯月死不瞑目。王兄,将青石顶盖,打开吧。”
众人听得黯月公子之言,不觉是大惊失色,慌乱了起来。一边低语,一边涌到了青石桌旁。
“怎么。诸葛神弩竟然被那贼子盗去了吗?”
“这。他第二次来,竟然是为了诸葛神弩啊。”
王白涛一双大手上,虬经暴突,颤抖着死死抓向了青石顶盖。
只是在抓住青石顶盖那刻,颤抖的双手,却抓着顶盖停了下来。
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睛,王白涛望着黯月公子嘶声道“公子。公子又怎知这贼子必定会盗走鼎内的诸葛神弩内。”
“你对此情节。对此情结因何又会了如指掌呢?”
“是呀。”
身后围拢的众人,此刻一听王白涛嘶哑的话语,纷纷用疑惑目光,望向了黯月公子。
“呵呵。你等是在怀疑我么?”黯月公子微笑道“我若是真得做下此事,又怎会在此当众说破呢?我只需站于库门之外,让王兄自行检查即可了么。”
“你们。你们。你们竟然在怀疑公子么。”一旁的青玉见众人疑虑的眼神,死死盯视着黯月公子,不由得气急而哭道“你们。你们真不讲理。”
“公子为了处理此事,在圣上面前极力袒护你等,将所有罪责一人担下,你们知道么?公子和我星夜兼程不辞辛劳地赶来此地,就是为了能早日帮助大家啊!”
“你们为何不想想。若是公子盗取了诸葛神弩,那圣杯也定是公子所盗。”
“但是十余日前,公子与我皆在伏羲都城内。”
“七杰不信,但你三雄可是在接到征召后,先赶去的伏羲都城面见公子本人的呢,你们三人算算,公子可有时间在极短内往返于伏羲都城与丹桂城间啊。”
“青玉莫急吗。有理自能服众啊。”黯月公子轻抚着青玉因激动抽泣而起伏的双肩,轻笑道“他们怀疑我,那也正常啊。”
“想想我方才能轻易找出‘天罗万劫阵’之生路,查到贼人每次借力之处,以及最终驻足之地。”
“更为要命的是,此刻青石顶盖尚未开启,我却知道那诸葛神弩必然被盗。”
“呵呵。以我之功力,若要做到方才所言之事,自是可以了。”
“此刻又在顶盖未开前,便知结果,他们自然生疑了!可以理解啊!”黯月公子随后却叹道“唉。其实你等皆忽略了我方才所言一语。”
“那便是,若有喜,则必有悲。我所说诸葛神弩被盗,只是在下的猜测而已。你等可曾想过,那贼子若能开启青石顶盖,又全身而退。面对世间暗器之鼻祖,又有几人会不动心呢?”
“那贼人若是安然开启了青石顶盖,发现了其中暗藏的诸葛神弩,他岂能放过呢?”
众人听得此语,尽皆无语。
‘嘭。’一声轻响传出。王白涛颤抖的双手,已将那青石顶盖开启。他往里一瞧,那人便呆在了那里,作声不得。
因为那青石鼎内,竟然端方着一盏玉质的小杯。
那玉杯下,有三只约两寸余长之足,三足之上连着是一巴掌大,一寸深浅的酒杯。
那三寸高低,巴掌大小的玉杯,在青石鼎内散放着阵阵淡紫色的光泽。
王白涛失声惊呼道“天灵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