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垂钓之人原来是许久未见的易水寒,三人重逢当然免不了寒暄询问一番。
唐风道:“师傅,那日您为何突地独自离去了,好让我们担心。”
易水寒笑道:“小志,那夜为师~~~~”
阿福截口笑道:“莫要再叫小志了,他已被何老前辈易了个江湖姓名唤作唐风。”
易水寒怔了怔,笑道:“好名字!我也总觉小志二字不妥~~~~”
唐风忍不住道:“师傅,您倒是快讲啊。”
易水寒故意道:“换了名字也不告之为师,真是该打。”又“咦”了一声,道:“那阿福你怎得又姓张了?”
阿福道:“说来话长,便是如此如此。”
易水寒听罢长吁一口气,道:“可怜你身世凄惨却大仇难报,正如我与马如龙那狗贼一般。有朝一日,我定助你取那贱人颈上头颅。”
四手相握,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唐风又自忍不住叫道:“师傅,您快些说罢。”
易水寒一笑,这才缓缓道来:“那夜我记忆恢复,十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出来,脑海里净是马如龙与任萍水那两个奸夫**的影子,哪里睡的下?思来想去,我便留张纸条,出门欲寻他们报仇血恨。直到半个月前,才终于得知马如龙三年前被邀至天山作客,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我一路奔着天山而去,却误打误撞闯进此‘痴汉庄’,瞧了此间众人,心里大是奇怪,而其中的一个更是让人惊异~~~~”
唐风道:“这人是谁?”
易水寒道:“便是马如龙那狗贼。”
“马如龙?”唐阿二人也是惊疑不小。
易水寒苦笑道:“起初我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但除他之外,天下谁人眉间会有月牙疤,纵然长有声音也会有异~~~~”
“月牙疤!”唐阿二人立刻想起那书生打扮的中年汉子,他竟是当年足智多谋的马如龙?
易水寒道:“当时我本想一剑结果了他,却见他疯癫痴样实在可怜,便留了性命。”
二人听他竟将十年仇怨轻轻带过,心下不禁佩服,心道果然不愧是当年武林第一佳公子。
唐风问道:“他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易水寒叹了口气,道:“与我一般,也是犯了红颜祸水的忌。三年前他上天山来作客,见了那已然八十余岁的天山姥姥,竟是被迷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心中想想倒也罢了,这狗贼竟还想一亲芳泽,结果误吸迷药惹得神经错乱,自家功力也被天山姥姥用邪功吸尽~~~~想来这里的痴汉都是如此。”
唐风伸伸舌头,道:“真是狠毒!何老前辈曾道那天山姥姥年纪虽大,但模样看去不过三十余岁,否则哪里能迷倒这些人物?”
易水寒道:“纵然模样是二八年华,但一想其真实年纪,便让人倒足胃口了。”
阿福奇道:“如此消息,你又从何得知?”
易水寒笑道:“这天山派只顾招兵买马,却全是些没骨气的家伙,我只抓来此地几个看守小卒,花了十两银子便通通道了出来。”
阿福道:“却是如此,不过我看此地众人虽是不曾劳作,却也丰衣足食,又是为何?”
易水寒道:“我只知晓他们饿时便到那石屋里去,好一会才出来,但睡觉却是以天为被把地当床。”
唐风道:“许是里面装满了食物,容不下人睡觉了。可纵然再多,也有吃尽的一天,到时又该如何?”
阿福道:“天山姥姥既让他们不死,也必会派人来送,只是我们还未碰到而已。”
易水寒道:“从我来此至今已过十五日,不曾见得有人来过,不过想来也差不多了。”
阿福道:“还有一事~~~~”
忽听远处一声悠长刺耳的呼哨,夹杂着马嘶声传了过来。
唐风大喜道:“来得好。”脚步一点,疾向村口冲去,阿福与易水寒也展开轻功掠去。
片刻之间,三人便已飘至村口发声之处,只见人马泱泱,喧声如沸。
三人对望一眼,找处高树躲了起来。
俯身望去,一边是数十个黑衣劲装的骑马大汉,一边是众痴汉们正拥在一起,嚷着“吃”“给我”之类的话。
黑衣汉子中有一人胸前绣个雄鹰,目光灼灼,此时似乎听得不耐烦,忽地平地一声雷,大喝了一声,顿时四周静寂无声,马儿也停住正打着的响鼻,竖耳凝神。
鹰服汉子甚是满意,朗声道:“小三子、马顺子哪儿去了?”
无人应声。
易水寒却悄声道:“小三子、马顺子便是此间的看守小卒,住在较大的石房子里,前几日被我十两银子买通后怕承担罪责早已逃走了。”
唐风听了心里暗笑,阿福则是恍然,只因方才他要问的便是此事。
鹰服汉子哼了一声,甚是不快,沉声道:“传令下去,遇此二人斩立决!”
下属立有人躬身应道:“谨遵香主法令!”退步而去。
众痴汉等不及,又嚷了起来。
鹰服汉子猛地抽出条丈二长鞭,没头没脑地朝他们打去,如此沉重的长鞭,莫说是被废武功的人,就算武林高手也会伤及筋骨,痴汉们受不住,哎呦乱叫,纷纷抱头鼠窜。
鹰服汉子却是越打越高兴,到得后来,痴汉们脸上身上已是血痕累累,这才罢手。
唐风瞧得怒火中烧,咬牙道:“原来这天山派端的都是些丧尽天良的歹人,真该千刀万剐。”要冲过去,易水寒与阿福顾及全局,急忙将他拉住。
又见鹰服汉子指着一个短打扮的老痴汉狂笑道:“彭霸天,你这老不死的,当年欺负得我好苦,而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让小爷给你点颜色瞧瞧!”
说罢一鞭挥过,“啪”地一声,彭霸天脸上顿时白肉翻出,鲜血外冒,惨不忍睹。
彭霸天哀号一声,晕了过去。
鹰服汉子犹自恨恨道:“这岂不是你自找的,也不想想以你这般熊样就能吸引我家姥姥的一瞥。”
又自指着另一个痴汉,叫道:“赵青州,没想到你当年堂堂一代大侠,如今也沦落成猪狗般,当真是可笑得很。李爷我月前才做了香主,前几日没来得及收拾你们,今日就拿你二人杀鸡儆猴!”
又是一记长鞭,呼呼飞去。
赵青州傻傻站着,不知躲闪。
眼看鞭如毒蛇,触及面颊,忽然青影一闪,迅若雷电,拿手轻轻一抄,随即站定,再看去,长鞭已到此人手里。
鹰服汉子吃了一惊,叫道:“谁人如此大胆,敢拦我的鞭子?!”
来人模样平平,甚是普通,正是阿福,当下轻轻一笑,道:“李香主受惊了,还望莫恼,在下是一无名小卒,久仰天山派威名,欲投奔到贵派门下,只是苦于无人推荐,今日见到李香主如此高的武功名望,实乃大开眼界,便斗胆期望~~~~”
阿福的武功比这李香主不知厉害了多少倍,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李香主也自知如此,但小人最受不了的便是拍马屁。
只经几句夸赞,李香主便有点飘飘然,当下截话道:“祈望李爷我作你的入门引荐人是否?”
阿福佯装喜道:“是极,是极,小人能有您这样的大人物引荐,便不怕受欺负了。”将长鞭递了上去。
李香主接过来,笑了一声,忽然出手如风,疾点阿福三大要穴,阿福未及躲闪,登时动弹不得,李香主瞧得奸计得逞,放声狂笑。
而此时唐风见阿福受制,欲出来相助,却听易水寒小声道:“莫动,他是假装的。”心道:师傅定然比我瞧得明白,还是莫动为好。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