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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爬上层楼

每个人都会渴望王子与公主那般天真的爱情,我们年少时,就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我们也都读过古今中外所有的爱情故事,我们向往,我们渴望有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这是我们每一个人,在自己闲暇的时间里有过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我们,每一个人都忘记了,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之中,很多事情都必须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

所以,每一个梦醒时分,很多人都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间。

薛离跟苏不求是同一天出院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仿似又回到了当初纯真的青梅竹马,可是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初了。年幼的两小无猜,注定了,只会是存在于两个人的美好回忆当中。

从今往后,他不提起,她也不会记起,两个人的一切,就那么简单的冰封起来。

他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如果说,硬要说谁错了,那也是命运错了。

不该遇见的遇见,不该相识的相识。

情不知何起,却一往情深。

许多人,许多事情,留下的只有一生的遗憾而已。

出了医院的大门,两个人坐在车上,薛离安静的开着车。以前,苏不求总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算不说话,也会仔细的看着薛离的脸庞。而现在,苏不求却是收起了刚才还在医院里的笑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了后面,眼睛透过窗户,看着过往而逝的风景,一颗细小的眼泪,就那么滑过脸颊。很轻微,却真实的滑过。

薛离也收起了从前的关心,以前总会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苏不求。现在他只想让自己变的没心没肺一点,这样他也就可以少一点点痛苦,少一点点愧疚了。

苏不求,打开了窗户,迎头吹着风,眼泪飘散在了风里,转过头,看着一心一意开车的薛离不由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真的不会心疼自己了,好吧!就让往事飞吧!”

一句让往事飞,要有多大的勇气,才会从一直念念不忘的苏不求口中说出来,同时又要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割断自己的内心和过去。

薛离永远不会知道,苏不求的内心在面对他的时候,曾经有过爱意,有过犹豫,有过纠结,有过心疼……

如今,苏不求的心里,硬起了心肠,说出了决绝,说出了让往事飞。

这是什么样的爱,什么样的情,缠绕他们之间。

就在苏不求想最后好好看一次薛离的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薛离转过头,看着苏不求道:“不求,还记着这个地方吗?”

苏不求看着外面的一切,她的眼泪,再一次的流淌而出。说好的从此以后不再联系,说好了要让往事飞,可为什么,为什么,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会让她想起曾经的种种往事。

这个地方,她怎么会不记得。

就算时间过多久,过多长,她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尽管,这个地方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可那里却始终未曾变过。

这个地方,记载了她和他太多太多的回忆和太多太多的美好。苏不求又怎么敢忘记,她不记得多少次梦到过这个地方,梦到过跟薛离一起来这个地方,可薛离除了小时候的仅有几次陪伴而已。苏不求也单独来过几次,虽无薛离的陪伴,可每一次的来到这个地方,带给苏不求的都是最美好的记忆。

如今,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仿佛一切又都重新回到了起点。只是不同的是,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薛离跟苏不求了,如今这个地方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物是人非了。

薛离下车,打开车门,看着苦笑着的苏不求道:“怎么,都来了,还不进去吃冰激凌,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香草味的,我没记错吧!”

苏不求嘴角上扬,尽管想笑,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苦笑着留下了心酸的眼泪。明明说好了就此隔断彼此的联系,可为何还要撩拨于她呢?

薛离看着苏不求的模样,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疑惑道:“你哭什么啊!”

薛离,永远不会了解苏不求的内心纠葛,因为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她是他永远读不懂的一首诗。

事到如今,既然从这里开始,那么就从这里结束吧!苏不求想通了,也就大方的走出了车子。她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看着薛离笑道:“自从出了国,我就很少吃冰激凌了,因为我怕冰激凌吃多了,会变胖。回来后,你会不认得我。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还是很愿意去吃的。”

她的话,很朴素;她的人,很简单。

只是薛离,永远读不懂而已。

越是朴素,就越是迷离,越是简单,幸福也就离她越远。

薛离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每一次她都会给他带来一种说不清的感动。

可是,他却什么也给不了她。

苏不求或许看透了薛离的尴尬,看懂了他的内心,因为她的心,从来都是薛离的身影,她对他的了解,远远超过了薛离他自己。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薛离却是走的很缓慢,因为他发现,来这个地方或许是来错了,有些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何必去念念不忘。都要相互离开了,还要无限缅怀属于两个人的过去,是为了恋恋不舍,还是为了想要说明真的不愿忘记。

不是,什么都不是。

薛离,他根本就是一时兴起而已,他却未想过他的一时兴起,带给苏不求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而苏不求也是走的很缓慢,因为这也许是她有生之年的最后一次跟薛离一起做她最喜欢的事情了,尽管说好了让往事飞,但她还是想把今天,把这一刻,都深深的铭记于心。

走着,走着,眼睛也就红了,决定了不再让眼泪来决定自己的脆弱,想好好走完这有薛离陪伴的最后一段路。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就这么流露而出。苏不求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道:“不能哭,一定不能哭,既然一切都是从这开始的,那就从这结束吧!”

路终究摆在那里,不会延长更不会缩短,尽管他们两个人都走的很缓慢,可还是未花多久时间,两个人还是走进了店里。

店里的布置几乎还是一如当年,整个店铺只有两三对情侣而已。薛离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初的位置,可是那个位置却有了别的情侣坐在那边。薛离笑着对身边的苏不求说道:“不求,你先等等我,我让那对情侣为我们换个位置。”

苏不求顺着薛离的眼光看到了自己当初跟薛离坐的位置,现在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清秀的情侣。苏不求拉住薛离,嘟了嘟嘴道:“我们坐哪边都一样的,就这儿吧!别去打扰人家了,人家挺幸福的一对!”说完,苏不求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薛离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不对,脱口而出说道:“我们也是幸福的一对啊!”说完后,薛离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的回。薛离只好尴尬的看了看杜悯情,走向了那张桌子。

“我们也是幸福的一对?”薛离的话,让苏不求脸红了起来。只是他们真的是幸福的一对吗?苏不求不知道,因为她不曾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幸福过。

桌子上的那对情侣看着突然出现的薛离,男的含着敌意问道:“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薛离笑呵呵的看着这对情侣说道:“不好意思,朋友,在我跟我朋友9岁那年,我就跟她来这个地方吃过冰激凌,现在我跟她又回到这个地方,来见证我们之间的友情。而你坐的位置,就是我们当年坐的位置。”

桌上的女孩听着薛离的诉说后,看了看薛离身后,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苏不求,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们换个位置就行了,先生加油哦!你的朋友一定会变成你女朋友的,祝福你们永远幸福下去。”说罢,拉着自己的男友离开了位置。

听着薛离说的一切,尽管苏不求对自己说过,不能哭,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从脸庞滑落。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对陌生情侣,感受着他们的祝福。苏不求含着眼泪,也笑着说道:“也祝你们幸福。”

目送着这对情侣的远去,苏不求才低低的说道:“但愿你们,不会像我这样。”

永远幸福!多么美好的一个词语,可是一个永远,又有谁能走到那个点。

薛离点好了两杯香草冰激凌,看着还在发愣的苏不求说道:“不求,过来了啊!还有什么好看的。”苏不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走到了当年的那个位置。看着桌子上的摆设,似乎基本没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原来花格子的桌布,换成了米黄色的桌布而已。

看着物是人非的一切,吃着早已经不是记忆里的那种味道的冰激凌,苏不求的心更酸了。

原来,两个人要分开,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就算坐在了一起,就算吃着当年吃的冰激凌,可是当年那种两小无猜的感觉,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不求看着薛离吃冰激凌的模样,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来吃冰激凌的场景。更是想起了薛离那时说过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与薛离偕老的那个人,不是她苏不求。

苏不求突兀的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店里其他情侣都看好了薛离,似乎认为就是他才会让那个女孩哭泣。店里其他男孩的鄙视,女孩的唾弃,都让薛离浑身不是滋味,他劝着苏不求低声说道:“不求,别哭了,其他人都看着呢?”

苏不求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似乎哭过了,就真的放弃了;似乎哭过了,就会想通了;似乎哭过了,就真的能狠下心肠了。

她红着眼睛看着薛离笑了起来,那种笑,让薛离很心疼。

笑,只是人的一种表情,有时候并不只是代表快乐。

苏不求似乎竭力的想把自己恢复成当初的模样,当初对薛离,她尽管爱,但她却可以把爱深藏心底,不表露而出。但现在,表露出的爱又怎么容易收的回。

苏不求很是淡然的笑道:“我们还是结束吧!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不用再联络,当面就相逢一笑就可以了,招呼都不用打了。就像杜悯情说的,未曾相识便是最好。”在说到杜悯情的时候,苏不求的坚强总算被自己的眼泪而瓦解。

苏不求的掩面离去,冰激凌店里的众人都看着薛离,似乎他们都在为苏不求的流泪而感到愤愤不平,为薛离的无动于衷而替苏不求不值。

薛离看着苏不求哭着离去,他不由的苦笑了起来,不是他不想去追,而是追到了该怎么去安慰,又该怎么来面对苏不求红肿的双眼。

有时,无动于衷不是一个人的本意,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既然无缘,何必不舍。

其实,苏不求说的,是薛离很早之前就想跟苏不求说的,让两个人就这么平淡的离开,不要联络,不要见面,可是每一次看着苏不求的眼神,薛离都没有把这些想说的说出来,他不想去伤害苏不求。

薛离的不想伤害苏不求,最终还是狠狠的伤害了苏不求跟他自己。他的心软,带来的只是伤害而已。

薛离目送着苏不求的背影,呢喃着说道:“谢谢你,不求,你做出了我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祝福你,会找到一个比我还要好的,比我还爱你的人。你说的对,我们真的未曾相识便好。”

薛离,起身,在冰激凌店员的鄙视眼神下,结完账单,走了出去。出门,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苏不求的电话,可电话却是显示正在通话中,薛离挂断了电话。接着,他又拨通了那个苏不求特别告诉他的号码,电话通了,电话的那头却是苏不求的哭泣声,薛离很是心疼的问道:“不求,你怎么了,还好吗?”

苏不求一声未发,便挂断了手机,薛离接着打,可显示的却是对方已关机。薛离不由得苦笑一声,走到了自己车上。

薛离知道,苏不求从今以后也就跟自己彻底隔绝了。说真的,他也很感谢,苏不求对他的决绝,对他的未曾相识,他知道也明白,但是却无可奈何,他唯有说一声抱歉,说一声感动。

毕竟属于他薛离的路,永远不会属于苏不求。两个人今生注定了,只能分道扬镳而已。

或许,两个人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对方,但他们两个之间却像牛郎跟织女那般,之间隔着一段天堑,一段无法逾越的天堑。牛郎织女还有一年一次的鹊桥相会,可他们两个之间,今生却是无缘再见了。

一直以来,苏不求都这么以为,她跟薛离的关系,就像一道射线一般。她是那个原点,而薛离就是可以无限延长的线段。就算射线可以无限延长,但就算再怎么延长它的原点永远不会变,总是固定在那个位置的。当延长出去的线段累了的时候,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原点还是在那不变的位置等待着线段的回来。

可是,她却忘记了,射线在无限次的延长后,他的回头,怎么可能还看得到她。就算看到,经历过无限次的延长后,他还会那么眷恋那个原点?

所以说,一开始苏不求的所作所为,就注定了往后她的悲哀。

最终,爱上还是等于了哀伤。

一时的爱上,却是一辈子的哀伤。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这么悲伤,它甜蜜的外表怎么也掩饰不了它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哀情。

对于苏不求,或许可以当做未曾相识,或许可以此生不见。可是在她的心底最深处,总会有一个薛离的影子,挥之不去。

闲暇之时她会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尽管让往事飞,可又能飞掉多少。苏不求,她只能在甜蜜之中彷徨,在悲伤中迷茫。因为她从不知晓自己为什么甜蜜,又为什么而悲伤。

而薛离,他做不到苏不求那样的决绝,也说不出苏不求那样的话。这辈子,他的内心深处,都会藏着一个叫做苏不求的女孩,一个愿意为了他的幸福,而离开自己的女孩。对她的那份爱,那份愧疚,注定了只能深藏心底。

如果不能拥有,那么忘记就是最好的选择。

忘记曾经为你而流泪,忘记曾经为你而心疼,曾经的一切就真的让往事飞吧!让一切一切都随风飘散,让大家从此不再相见。

其实忘记一个人也是要努力去学的,不是你说能忘记就能忘记的了的。

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忘记。

一时的爱,想要忘记,却是要好久好久。或许在苏不求的今后人生中,她终不会忘记自己曾经爱过的这个人。

薛离,是苏不求心上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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