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会二号知道这些东西自家要是拿回去的话,肯定不会落到自己手上。环顾四周,礁石上虽然可以搭建临时的小窝,但绝对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岸上自己现在不能去,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藏着。去了,或许就会被人顺手杀掉,这些人或许不会专门来杀自家这个无利可图的家伙,但是撞到手上,顺手杀掉,也是方便之际。
好好想想,肯定会有办法的,短时间内被油布包裹的皮卷淹在水里还可以,但是长时间的话,一定会烂掉。就是不烂,上面的字画也会看不清楚。行会二号在行会里虽学不到高深的武功,但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知道的,这两本秘籍就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参加死亡赌局的报酬。别的人都以为他是财迷心窍,那点微薄的武功怎能保住金帖不丢失,行会二号根本就没想要保住金帖。自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不会有人特意来杀自己,只要能捡到一点东西,这趟卖命之旅就没白来。况且已经有五十亩地分到自己名下,家人的生活有了保障,就是死也安心了。怎么能保住秘籍,行会二号想了又想,一边拿起那柄匕首,甚是沉重,比得起寻常长剑,拔出鞘,一股凉气刺鼻,一抹淡蓝光芒在锋刃上流动。收好匕首,行会二号向岸边游去,这一回却是用那匕首飞快的砍了几根枯木,用包裹皮包了许多石块,借着木头的浮力运回自家安家的礁石。
行会二号用树皮搓出长索,一头绑在装了石头的包裹皮上,沉入水中,还好水只有几丈深。行会二号将腰囊塞满石头系在腰间,一头扎入深深的海中,借着石块的力道沉了下去。
原来这行会二号姓韩名明,本是韩家的族人,韩家的祖上本是南唐的武将,林大帅被杀后就举家搬到福州,临海而居,开枝散叶,成为当地的大户人家。韩明祖父子息众多,在韩族中小有势力,但韩明父亲早亡,自家在祖父面前也不受宠,只是有一份月例可以过活,平日里也要出海劳作,祖父一死,就是个寻常族人。但韩明不甘心这样过活,本年家族意外的得到比武大赛的第二名,需要有人参加生死赌局,族中商议不下。
韩明知道机会来了,他有一身的水性,这在韩氏族人中是数一数二的,而且韩明对韩氏来说只是个可以牺牲的存在,可有可无。对一个能挺身而出的族人,族中还是要有好处的,五十亩好地,足够奖赏了。如果能活着回来更好,谁也没苛求韩明能带金帖回来,但是运气这回事谁说的准呢。
韩明看样运气很好,一开始就躲到离岸几十丈外的礁石上,这里没有一身的好水性是上不去的。连续两具尸体,不但给韩明提供了食物、淡水,还有几十两的金银。作为一家根基的秘籍也接连开出两本,只要他能活着回去,把这些保存下来,自家的儿子孙子就能在韩氏中独占一枝,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关键是能保护住这些东西。
韩明潜入水中,是为寻找大的海蚌。寻了几个都不如意,来回脚下一阵乱蹬,泥沙举起,一抹金光印入眼中,韩明心中一喜,腹中已然不能忍耐。忙抛下腰囊,急升海面,头脑一阵眩晕,知道是憋气时间过长。
喘息了良久,方才缓过来,想起刚才见到的一抹金光,分明是一个大海蚌,认清方位,又沉了下去。这一回有了方位,潜入水中徐徐换气,将那抹金色寻到,用双手沿着海蚌的外壳往两边摸去,这个海蚌长宽足有一尺半,奋力将海蚌托SH面,阳光照耀下居然显出犹如金属般的光泽。
回到礁石上,韩明用匕首插入海蚌壳中轻轻一旋,那匕首锋利之极,将海蚌的肉筋切开,贝壳张开来,海蚌的蚌肉和贝壳紧连在一起的,必须用刀子将其分开。韩明一手扶在海蚌外壳上,另外一只手伸到里面,凭着感觉,从已经半张开的海蚌里一刮一绞,一整块雪白鲜嫩的蚌肉就被他取了出来。一刀将这块足足有七八斤的蚌肉给切开了,一颗比鸽子蛋稍微小一点的金色珍珠显露出来,即使外面包裹着一层海蚌散发出来的黏液,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显示出诱人的光泽。
在海水中清洗干净这颗金色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韩明忙将珍珠收入怀中,看着大海蚌壳,韩明高兴起来。这海蚌壳足够大,藏那两卷秘籍是足够了。
盐帮二号是个杀手,自打二号金帖落入高廉手中之后,这二号就暗中观察高廉这位贵公子打扮的剑客。二号眼看着高廉在岛上砍倒一株大树,手中长剑挥舞,将大树枝叶削掉。扛起大树干往山顶走去。
看高廉离开,二号悄然前去拾起一枝散落的树枝,看着剑痕断面,眉毛紧皱起来。那高廉剑光极快,看样自家去明争是不行了。二号又跟踪前去,高廉的行踪甚是分明,二号远远地躲在草丛中观看,看着高廉将树干用剑刨成一段段的木方,木板速度飞快。
高廉拿起一块木板将两头削成凸字型,拿起一块木方削出凹槽,两下完美的咬合起来,这是典型的榫卯结构。高廉又去砍了几颗树,木方,木板不断出现,二号眼见着高廉建起一幢小小的木屋,这木屋在二号眼中只有两个字,平衡。
眼看天色已晚,二号悄然离开。不能取得高廉的金帖,那就找别人好了。夜色降临,高廉在门前点起一堆篝火,烤鱼一向是居住在海边的人野炊的选择。高廉下午搭好木屋,准备好住的地方,便在海中捉了几条大鱼作为晚餐。
高廉正享受晚餐,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伏牛山金鸡岭金面太岁贾珍一步一踉跄的走了回来,腰边革囊血迹殷然。金面太岁贾珍的一条右臂已经消失不见,踉踉跄跄来到篝火前,金面太岁贾珍道:“有酒吗?”
高廉一笑,将一袋酒扔了过去。镇魔碑中的储物空间极大,酒水尽有。背着包裹不过是为掩人耳目。金面太岁贾珍一把接住酒囊,咬开塞子,大口喝了下去。脸上现出酡红的颜色,一屁股坐在篝火边,高廉笑道:“贾兄重伤在身,还敢饮此烈酒,真是好汉。”金面太岁贾珍道:“今日斩得仇人头,岂能不痛饮一回。”高廉道:“还有六日,贾兄的伤怕是拖不了多少时间”金面太岁贾珍道:“确实,所以我回来了。”
伸手由怀中拿出一张金帖:“高公子,这是三号金帖,算是贾某的酒钱。”这是个空头人情,金面太岁贾珍要提前离开,就必须将金帖放在三号石台上,高廉不过走几步就可以拿到手中。金面太岁贾珍随手将金帖扔向高廉,“这报信飞花烦劳公子替贾某这个废人施放,贾某多谢了。”又扔过来一个烟花,正是提前放弃赌赛时报信的烟花。高廉接住烟花,向上施放,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夜色中如此耀目。海沙帮二号缩在草丛里看着天空的烟花,又一对选手消失了。开局一天半夜,死了三个,已经走了一个,还有人要退出,这可不行,身形如狸猫般在林间闪动,悄无声息的的向海边赶去。
烟花熄灭,很快,海面上一点星火悠然而来,那是接人小船的渔火。金面太岁贾珍按了按腰间革囊,左手横剑,一步步向山下走去,高廉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黑暗中,正如他悄悄得来。海边的沙滩上,金面太岁贾珍离小船只有几步之遥,心头松了一口气。
猛然间海沙暴起,在漫天的飞沙中,一柄飞刀由右侧直接插入金面太岁贾珍的脖子,砂里暴起那人毫不停留,几个起落,冲入林边的草丛,消失不见。小船上的人冷漠的看着金面太岁贾珍扑到在地,身子抽动,等他断了气,才划船离开。
二号仰望着星空,刚刚狙杀完金面太岁贾珍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只是受右使的托付,尽量不让选手活着离开吞鱼岛。可惜,铁胆神剑霍青阳见机太早,溜得太快,没有给自家机会。已经跑掉一个了,看样要加紧行动了,好歹得有一张金帖傍身。看看身边的食水还有三天,二号闭目睡去。二号睡觉的姿势很奇怪,卷曲成一团,耳朵紧贴着地面,身子缩在巨石底下,不定时的会醒过来,看看四外。慢慢地移动身体,躲到另一个阴影里,这是什么,在无意识的移动中,二号被一样东西惊醒。那是一个包裹,肯定是谁藏在这里的,是谁呢?这人一定把包裹当成了负担,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风行千里陈少商。二号微笑起来,这个人本来就是他来赌局的目标,你一定会落到我手里的,二号微笑着在心里说道。
风行千里陈少商,轻功一绝。他可不想同神拳门的毒手疯丐金世遗拼命。十八个人,已经去掉四个了,还有一个废物,自家的潜在对手只有十三个了。即便在海岛上,风行千里陈少商也相信单凭自家的轻功也能化险为夷,追不到自家,就是赢了。怀里的金帖就是出岛后的花天酒地的保障。虽然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很好,但总比三瓦两舍的花魁少了几分风味,只是那里不是采花的地方,妈的,想不花钱嫖花魁比采花难多了,什么时候花魁床上都有人。没钱,是亲近不了花魁的。
晨曦微露,风行千里陈少商由树上起身,收起了吊在两颗树间的细索。那是他采花时凌空虚度用的飞爪,昨夜就是睡在这细索上。昨晚树下分明有人经过,还不是没发现在树上的他。今天依旧要和毒手疯丐金世遗捉迷藏,好饿啊。昨天为轻身已经将自家的包裹藏起来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
风行千里陈少商小心的移动到自家藏包裹的地方,那里草丛杂生,正是二号昨夜休息的地方。风行千里陈少商眼中一冷,东西不见了。看着草丛中的痕迹,风行千里陈少商向下追踪过去。妈的,敢偷爷爷的东西,阴不死你。
刀剑的交击声隐隐传来,风行千里陈少商悄悄地向斗场移动。一个大汉手中长刀狂霸如雷,快刀攻击如同背生八臂,刀啸声连成一片,正是四明庞家的八臂神龙袁破天。被攻击的一方手中一柄长剑在身外剑花绕体,将长刀格挡开来,正是四明邢家的铁索横江花家洛,所谓久守必失,八臂神龙袁破天一刀砍在铁索横江花家洛肩上,而铁索横江花家洛一剑刺中八臂神龙袁破天的大腿。两人分开,各投东西而去,风行千里陈少商想了想,悄悄地跟在铁索横江花家洛的后面,准备捡个便宜。
倒不是风行千里陈少商有什么同队的情谊,而是八臂神龙袁破天这种刚猛的武功正是他这种打不过就跑的人的克星,而铁索横江花家洛那种绵软的武功正被自家所克,更重要的是铁索横江花家洛身后有包裹,而八臂神龙袁破天没有。风行千里陈少商追进树林,一转眼铁索横江花家洛居然不见了,风行千里陈少商暗叫不好,一个扑身,直向树林深处扑去。刚才站立的位置,被一片钢针打成筛子,这分明是江湖第一狠的暴雨梨花针,风行千里陈少商为自家的自觉高兴不已,这种对杀气近乎野兽般反应的直觉,是他在江湖上采了那么多的鲜花还能活蹦乱跳,没被人追杀死掉的重要原因。
树林中,毒手疯丐金世遗正拄着拐走着。他不是丐帮的弟子,只不过喜欢做乞丐的打扮,自由自在,反而懒得换装束了。这人亦正亦邪,平素睚眦必报,也算武林中的一代怪杰。昨天捡了沈展白的包裹,七天的吃喝已经不愁了。现下就是要找到风行千里陈少商那家伙,取了他的人头,这个人不但是赌局的对手,更是他金某人的耻辱,他由一届翩翩公子变成一个乞丐正是因为这个人让他成为绿帽压顶的笑柄。小心的在不大不小的树林中走着,时刻防备别人的突袭,也可以突袭别人。这里是东南第一赌局,生死斗的地方,没有同伴,每个人都是其他人的对手,遇见的都是敌人。他已经见过交手的两对高手了,金陵铁马帮长臂魔猿石承志对战BJ大名府卢家浪子燕青、杭州庆丰绸缎庄千臂如来田逵对战杭州荣庆绸缎庄坎离上人圆觉见到他过来,都罢手不斗,对经过的他十分警惕。
毒手疯丐金世遗也很识相的绕道而走,不是不想占便宜,而是无机可乘。除非自家能有那位高公子的武功,不然还是不要找麻烦了。大宗师不是应该对这种赌局不感兴趣么?大宗师来这种赌局岂非自掉身价,这还要不要必脸了,我要是大宗师就好了。为什么确认高廉是大宗师,能打赢大宗师的不是大宗师是什么。毒手疯丐金世遗一边感慨一边在树林中小心的移动,风行千里陈少商究竟躲哪里去了。哎呀,前面又遇到一对,正是玄空岛夺魂剑韦修文对战血鲨帮狂鲨丁随风。这两人见毒手疯丐金世遗过来,一左一右的分开来,明显是罢手不斗了。毒手疯丐金世遗也算有经验了,见两人离开让出道路,不必绕道心中也是一喜。
毒手疯丐金世遗刚穿过玄空岛夺魂剑韦修文对战血鲨帮狂鲨丁随风的地方,腿上就被绳子绊了一下,一根弩箭激发而出,正中毒手疯丐金世遗的大腿。毒手疯丐金世遗大叫一声,身子翻到,一柄毒飞刀已经扣在手中,等了半晌却无人出来捡便宜。
毒手疯丐金世遗拔出弩箭,正包扎伤口,林中两人已经打到近前,一个身长臂长腿短,形如猿猴,一双铁掌如开山巨斧般凌厉异常。另一个小巧腾挪,身法灵巧,在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游刃有余。正是金陵铁马帮长臂魔猿石承志与BJ大名府卢家浪子燕青。二人打到近前,正看到包扎伤口的毒手疯丐金世遗。
金陵铁马帮长臂魔猿石承志大笑道:“黄口小儿,你引老夫来此想是要暗算老夫,不想老夫为天所佑,洪福齐天,自然有消劫挡灾的替身。岂是你这小儿能暗算的,看掌。”身形如猿猴般向前一跃,铁掌直拍下来。浪子燕青没想到布下的机关会误中毒手疯丐金世遗,这本是他花了一晚布下的机关,虽是简单花的心思却多,宗师一下难逃。可惜,任凭多精巧的机关,触发后都是无用的废物。
燕青见长臂魔猿石承志攻势凌厉,只好再向后退,毒手疯丐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人,射他一箭也挺好。燕青后退,不想长臂魔猿石承志却跃到前面,返身来攻,这种身法极为消耗内力,刚才缠斗的时候并没有用过,现在长臂魔猿石承志却不惜内力一定将燕青拦在这里。
浪子燕青向别的方向突围必定受到强力阻击,这才发现长臂魔猿石承志分明是把他往毒手疯丐金世遗那面逼。浪子燕青暗叫不好,果然,背后风声传来,毒手疯丐金世遗一条拐杖向浪子燕青背后袭来。两大高手夹击,浪子燕青的身法显然不如方才灵活。缠斗几招,燕青的身上已经受了轻伤,燕青暗叫不好,准备拼着受伤也要突围。
前面长臂魔猿石承志一招大天罗手由上而下向浪子燕青盖来,后面毒手疯丐金世遗一招举火燎天,由下向上挑来,一上一下将空间封住,浪子燕青身如团球,与上方的大天罗手拉开距离,左脚一伸,拼着受了毒手疯丐金世遗一击,踩拐杖上,身如飞箭,越过毒手疯丐金世遗头顶,一抓毒手疯丐金世背后的树枝,向前一跃,一瘸一拐的向林中逃去。而长臂魔猿石承志一招大天罗手却没有收手,由上而下直接砸向毒手疯丐金世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