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被你这么一说我宽心不少。”安又均拍了拍安子卉的手,笑说,“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没错,子卉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儿。这些事你不用操心,爸爸我会好好盯着,该防的也不得不防,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我们以后的将来,爸爸会竭尽所能未雨绸缪,你就安心做安家的千金大小姐吧。”
“谢谢爸!”
父女俩在房间里谋算着安家的家产,安浅夜在门口听得气血沸腾。好一对无耻的父女,爷爷还健在,这俩人倒开始肖想安家的一切了?安又均是脑子有病吗?安家就他一个独子,没有其他兄弟和他来争家产,他这么谋划,就好像他是个野种似的,这人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还口口声声说疼爱自己的女儿,敢情安浅夕不是他生的啊?就连自己这个亲儿子也算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眼见着里面二人也谈得差不多了,安浅夜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心绪,“笃笃”扣响了房门:“大姐,爷爷说你在房里休息,我把药给你拿回来了,现在给你送进来不打扰你休息吧?”
“是小夜啊,进来吧。”
“那我进来咯。”安浅夜推门而入,看到安又均一愣,“爸,你也在啊?”
“嗯,你姐姐伤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该关心关心吧。”
“爷爷也真是的,大姐脸肿成这样,却只关心安安一个,我都替大姐不值。”安浅夜说着将药往安子卉床头柜上一放,就坐到了安子卉身边,“我看看,哎,安安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么下得了手啊?大姐,对不起啊,我替安安给你道歉。”
“道什么歉啊?小夜你心疼我,我都知道。不管怎样安安都是你的妹妹,小孩子心性而已。再说了你怎么能怪爷爷呢?毕竟今天是我先伤的安安,我不对在先,爷爷生我的气也应该的。”
“大姐!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看了心里更难受?”安浅夜作势握住了安子卉的手,“大姐,你又不是诚心的,剧组里有个什么意外不是很正常吗?是安安她借题发挥,我看这一巴掌就是她故意的。什么小孩子心性,她都成年了,马上十九了,难道还不知分寸?”
“小夜……”
“大姐你别说话,小心又扯到了脸。”安浅夜急忙打断安子卉的话,恨铁不成钢说了句,“你别为安安说话了,自从你进了安家,你哪次不是让着她?倒把她惯得更无法无天了。以前或许她心里有气,大家都可以理解。可这都多久了?所谓日久见人心,大姐你在家里一直和和气气,对大家都好,就是铁石心肠也该化了。可是她呢?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过分,我这个当亲哥哥的都看不过眼,这能是你的错?也就你心肠好,可人善被人欺,是个圣人怕也会被她给气吐血。”
“小夜,有你心疼姐姐,再多的苦我也受了。”说话间就落了几滴泪,紧紧握住安浅夜的手,“我相信人心都是肉做的,安安她总会明白我,会和我和睦相处,怎么说大家都留着安家的骨血,我们再给她一点时间好不好?”
“哎,大姐!真是服了你了!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和你才是一胞所出吧?”
“说笑了不是?这话可别让安安听见了。”安子卉食指一点安浅夜的脑门,心头却沾沾自喜,“不是一胞所出又怎样?反正你就是姐姐的好弟弟,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就行了。”
“嗯,相亲相爱。”安浅夜笑着点头,起身,“大姐,你好好休息,记得擦药。马上吃饭了,我先下去,爸,你也下去吧,不然爷爷心里又要不痛快了。”
“嗯,好,我马上下去。”
安浅夜点头转身,拉开房门已是满脸寒霜。我的好父亲、好姐姐!时机未到,你们先好好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到时候……哼!
安浅夜一走,父女俩得意地相视而笑。安浅夜,果然是个好儿子、好兄弟。
安家晚宴,今天多了一个人,沐彦彬经过之前和阎非墨的暗斗非但没落到半点好处还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饭桌上也就老老实实吃饭。只是安子卉不在,无人可以给他明着分心,也就心无旁骛,倒是主动给安浅夕夹了几回菜。
安浅夕心里虽然很是嫌弃沐彦彬夹来的菜色,可一想到自己也算是被人服侍,那么也就只当他是个为主子布菜的下人,心安理得地吃得香。
阎非墨很规矩,倒没有很殷勤地给安浅夕布菜,反正一边不有人在图表现么?那就让人好好表现是了。只是在安浅夕的筷子伸向某些该忌口的食物时看去一眼,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安浅夕瞬时耷拉了脑袋,自觉缩手。这时候,阎非墨会满意地勾唇,然后亲自为安浅夕送上一碗自制的汤,换来的自然是眉开眼笑。
二人默契十足对视浅笑,不用言语,气氛好得不得了,至少在安家人眼里,这二人的互动极其自然。尽管那画面刺痛了某些人的眼,可痛归痛,心里也是偷着“乐”,大抵这时候应了句痛并快乐着。
阎非墨用餐时一派优雅,和安老爷子谈笑风生,不论安老爷子说什么,他都能接得上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界各地的民俗风情也是娓娓道来,听得老爷子满心欢喜。有这样的见识,可见家世并不一般。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从容高贵,又让人见识了一番“伯爵”的风度。
沐彦彬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隐形人,以往走到哪,不管什么场合,自己都是主角。可现在,竟然被一个戏子给比下去了,想他堂堂京城雅少也会有自惭形秽的一天?简直可笑!可看着那张淡然的脸,以及偶尔投来的笑,就感觉自己被人给活生生侮辱、挑衅了,让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自处?
沐彦彬压下心底的不快,强撑笑意,对上阎非墨时也回以淡笑,只是这淡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是啊,他为什么要自我否定?那不过是个戏子,看着再高贵、再优雅,还不都是演出来的?没错,他只是会演罢了。这么一想,心里瞬时就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