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风府邸。
梁思燕对着镜子解开自己脖子上缠绕着的纱带,西凌风刚好从外面进来。
“我说,你不是又想自残吧?”
“你才自残呢!”梁思燕不屑地应道,然后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都绑了这么久了,应该可以拆掉了。”
“不过你也真够奇怪的,干嘛每次自杀,剑都往一个地方割呢?”西凌风摇着头,“好好的脖子就这么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是是是,又是我多管闲事。”西凌风将手里的药递给梁思燕,“给你的,毒药。”
梁思燕从他手里接过,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真不怕是毒药啊?”
“如果怕,我就不是梁思燕了!”梁思燕清浅地一笑。“我已经彻底的知道你西凌风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我才不怕呢。”
“我是什么样的人?”西凌风嬉皮笑脸地问道。
“嗯……无赖!”
“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赞美一下。”西凌风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嘀咕着。
“你对我说过好话吗?”梁思燕回应道。“还不是整天叫我泼妇。”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对了,晋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梁思燕好奇地问道。
“王妃死了,晋王座下第一剑客杨剑翱失踪了。”
“真的假的?”梁思燕质疑道。“难道是杨剑翱杀了王妃,然后潜逃?”
“你想象力真丰富,佩服!”西凌风停了停,继续说道,“王妃是自杀的,据说是染了什么病,觉得自己没得医,一时绝望就自杀了。杨剑翱是为了替王爷去找一副棺材,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么说来,那副棺材一定不简单。”
“白痴都知道。要不王爷干嘛派自己最强的手下去取。”西凌风瞥了一眼梁思燕,一不小心看到了梁思燕胸口处的另外一道疤痕,“你胸口处的那道疤是怎么弄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穿的那么少,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不过还好,只看到了这么多。”西凌风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个人隐私,不想说。”梁思燕正了正衣冠,将衣服向上提了提,看着西凌风,“喂,忧伤门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有没有去疤痕的药?”
西凌风盯着梁思燕,“有,不过在忧伤门。”
西凌风走近梁思燕。
“你要干嘛?”
西凌风邪笑着,“调戏你啊。其实那道剑痕也不是很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你用的什么剑啊?估计那把剑很不错。难道就是凌云剑?可惜啊,这么好的剑就这样毁了。”
“神经病!你再去铸造一把不就是了。”梁思燕无奈道。“你不是说过几天要回忧伤门了吗?”
“嗯。刚刚接到门主的命令,要我尽快赶回去。”
…………
西凌风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坐下来看着梁思燕,脑子里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他突然问了个问题,差点让梁思燕把刚喝的药都喷出来。
“你跟冷玉凡成亲了那么久,为什么你没有怀孕?是他不行,还是你不行?”
“西凌风,你脑子没问题吧,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我也只是好奇。”西凌风嬉笑道。
“我跟她成亲之后一直都是分房睡的。”梁思燕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是分房睡的?”西凌风一副惊诧的表情。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梁思燕白了一眼西凌风,梁思燕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忧伤门?”
“要是明天不下雨,就明天吧。”
“你不是说过几天嘛。”
“是啊,可我没说不可以是明天啊。”西凌风振振有词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去忧伤门做什么?”梁思燕笑问道。
“去拿除疤的药膏啊。”西凌风掸了掸衣袖,“反正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闯荡江湖。”
“闯荡江湖?”梁思燕笑着,无可奈何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吗?!”
“既然这样,那你就再去嫁人好了。”
“我是个嫁过人的女人,谁敢娶?!”梁思燕自嘲道。
西凌风接道:“别人不敢娶你倒不是因为你嫁过人,而是因为你——太泼辣!”
“西——凌——风!”梁思燕气得两眼发直。
“我这个人呢,没什么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诚实,所以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现在的举动不像个泼妇像什么?!”西凌风说着一溜烟出了梁思燕的房间。
梁思燕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透过气了,整个人都有些潮湿了,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沐浴一下温暖的阳光。刚走到门口,西凌风又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她眼前,“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孩子最好不要出去乱逛,要不出了事可没人救你。”
“这是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梁思燕不屑道。“我只想出去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
“这几天城里比较乱,我陪你去吧。”
“城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梁思燕追问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湖上有些声望的人都到了洪城,估计是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们该不是来参加王妃的丧礼的吧?”
西凌风敲了敲梁思燕的脑袋,“堂堂的晋王怎么可能会明目张胆地跟江湖人来往,要是那些人真的去了晋王府,估计当今皇上就要睡不着觉了。”
“为什么?”
“那么多武林高手齐集晋王府参加王妃的丧礼,皇上若是知道了,还不以为晋王私下结党,密谋造反啊。如果你是皇帝,你睡得着吗?”西凌风摇摇头,“女人啊,真是笨!”
“够了吧,不就是比我知道多那么一点点嘛。”
…………
梁思燕刚要跨出门槛,被西凌风拦下,“把这个戴上。”
“干嘛要戴面纱,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梁思燕拒绝道。
“拜托,你可别忘了你是侯府三少奶奶,洪城的人哪个不认识你,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估计官府的人肯定会把你抓进大牢。”
“那你为什么没有?你也是官府的人啊。”梁思燕反问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善良,虽然我是讨厌侯府三少爷冷玉凡,但是我不讨厌你,而且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才救了你。”
“就这么简单?”梁思燕质疑道。
“就这么简单。要不你觉得我为什么救你?”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最好不是因为我的美色。”
西凌风吐了吐舌头,一副想吐的样子,然后捂着肚子,“你别让我把肺都吐出来。还说我自恋,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梁思燕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面纱,将它戴好。
街上的人依旧熙熙攘攘。主街道两侧站满了官兵,开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梁思燕和西凌风挤在人群里看起了热闹。
远远的过来一支队伍,白绫素帐,还有一副巨大的水晶棺。
“那就是晋王。”西凌风指着一个一身白衣,满脸惆怅的中年男人说道。
梁思燕顺着西凌风所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他比你老,但是他比你英俊多了。”
“我可不承认,你看他满脸胡渣子,哪里比得上我!我看你眼神有问题。”西凌风义正词严道。
“你就自恋吧。”梁思燕白了一眼西凌风。“水晶棺里躺着的一定是王妃吧……”
“你这不废话吗。”西凌风回道。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说是将王妃送入皇陵。”西凌风淡淡道。
“皇陵?”梁思燕不解道,“那不是帝王的陵墓吗?”
“没错。据说是为了保住王妃的尸体,晋王向皇上请求将王妃先移入皇陵,皇上竟然答应了。真是奇了。”
“就算如此,又能保得了多久呢,尸体终究还是会腐烂的。”梁思燕呢喃着。
送殡的队伍越来越近,梁思燕看清了晋王的面容,他有着一双忧郁而深邃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哀伤和愁怨。
他一定很爱王妃吧。梁思燕想着。
突然从人群中蹿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的剑犹如袭来的闪电直逼晋王。晋王身边的护卫们迅速抽剑抵挡。列队的官兵们也迎了上来,十几个黑衣人被死死地围困在一起。转眼间,又一批黑衣人杀了出来,让官兵们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要杀王爷——”梁思燕嘀咕道。
“白痴都看得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杨剑翱失踪了,和晋王有过节的人自然是要趁现在杀他。”
黑衣人和官兵们激烈地厮杀着。
梁思燕刚要说话,却见一人从她身后跃出,在空中如履平地,霎时已到晋王跟前。
…………
梁思燕回转身,蓦地只看到西凌风像一只受了惊的夜猫跟着那人一跃而起。
那人的剑刚要抵在晋王的脖颈上,西凌风一百八十度翻转,甩出自己手中的剑,伴随着一声“砰”的尖锐声,两支剑同时坠落在地。
“你是什么人?”
西凌风缓缓落地,掸了掸衣袖,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你问我啊?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个小人物,洪城县衙里的一个小捕快——西凌风。”
“西凌风——”那人重复念叨了一遍,接着冷冷地说道,“今日我要杀晋王,你最好识相点,给我让开。”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用命令的语气跟人说话的人,原本呢我也没什么兴趣拦你,更没兴趣跟你打,不过你刚才那句话我着实不爱听。告诉你,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识相。”
“你找死!”那人从腰间取出一支飞镖,迅速将其射出。
西凌风竟然没有打算去躲,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那支飞镖的速度在他眼中似乎并不够快,他几乎可以看到飞镖的飞行路径,两根手指生生夹住了那支想要夺人性命的飞镖。
“这块烂铁还给你。”说着西凌风将接住的飞镖又重新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对方的胸口。“抱歉,方向搞错了,大概是受到风力的影响,射到你胸了。”
那人被气得攥紧了拳头,眼睛里充满了怒火,倒是有几分像要吃人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