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以为曼陀罗可以治王妃的病?”
“难道不能吗?一个僧人告诉本王,只要用同一株曼陀罗的叶与花熬成药汤便可治她的病。”
“王爷难道不知道曼陀罗从来都不会有花叶共生?”上官未央接着说道,“就算王爷把整个天下都种上曼陀罗,也不会开出王爷所要的曼陀罗。”
“就是说那僧人骗了本王?那么,不知道上官姑娘打算用什么方法救治王妃?”晋王直入主题,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因为静瑜的病情正在一点点加重,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等。
“其实要救王妃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要找一样东西。”上官未央接过王府的侍婢端来的茶,呷了一小口,“王爷可曾听过蓝魔之泪?”
“蓝魔之泪?”晋王把头转向杨剑翱,好像是在向他寻求答案。“本王活了这么些年了,奇闻怪事也听说了不少,只是从未听过蓝魔之泪。不知这是何物?”
“蓝魔之泪是爱与思念的结晶,它的出现是因为真爱的存在。当一个人死了的时候,只要他的心中仍存有真爱,那么他流淌的血液和泪就会因爱而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颗世间罕见的淡蓝色珠子,也就是蓝魔之泪。”上官未央看着晋王的表情,不禁恬淡地笑了。
“按你所说,那天下不是应该有很多蓝魔之泪?”晋王问道。
“不。只有一颗。蓝魔之泪每百年出现一次。在这百年里就只有一颗蓝魔之泪。”
“本王听得有些迷惑了。有真爱的人可不止一个,怎么可能只产生一颗呢?”
“王爷有所不知。自第一颗蓝魔之泪产生之后,它就拥有着一种奇特的魔力,它会吞噬所有在它之后产生的蓝魔之泪,因而世间仅存一颗。”
“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晋王将信将疑,感叹道,“蓝魔之泪当真能救王妃?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本王!”
“王爷没有听过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世间的瑰奇宝贝多了去了,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全见过,既然王爷不肯相信,那多说无益,我也只能告辞了。”上官未央继续道,“不过最近江湖上都在传一件事,那就是第一颗蓝魔之泪已经出现。”
“等等。”晋王喊住了要转身出府的上官未央,“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可靠吗?”
“王爷不必知道我的消息从何而来,只要我能治好王妃不就可以了吗。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蓝魔之泪,只要找到蓝魔之泪,我就可完全治愈王妃的病,但是能不能找到它,就要靠王爷自己了。”上官未央笃定晋王不会就这么让她离开,果然如她所料,而这也正是她要的结果。
“寻找蓝魔之泪总比等不可能存在的曼陀罗要好得多,就算踏破山河,掘地三尺,本王也会找到蓝魔之泪。”
“王爷拥兵百万,寻找一颗蓝魔之泪自然不是问题。”上官未央说道。
“若是本王拿到了蓝魔之泪,如何找到你为王妃治病?”
“这个……小女子常年孤身远行,行至此地得知王爷遍寻名医为王妃治病,才冒然前来,尚未找到栖身之所。王爷要是担心找不到我,不妨留我在王府。反正偌大的王府应该不至于容不下我一个弱女子吧。”上官未央自信王爷一定会留下她,她在等着晋王的回复。
晋王在心里想着,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蓝魔之泪,那么也只有她知道怎么运用蓝魔之泪救治静瑜,把她留在王府是最放心的;如果她说的是假的,把她留在府里,到时候要治她的罪也无需再到处抓她。
“带上官姑娘去西面的沉香阁。”晋王对着身边木楞的杨剑翱说道。
杨剑翱带着上官未央绕过院子,直往沉香阁而去。一路上,他一直不吭声,上官未央倒是先开了口,“你的剑很特别啊。”
杨剑翱冷冷地看了一眼上官未央。
“我说的是你手里的剑,不是低贱的‘贱’。”上官未央赔笑道,然后继续问道,“听说你是这王府里一等一的用剑高手?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似乎从来都没有人能伤你分毫。”
杨剑翱依然默而不言。
“你……是不是在重阳之日会感觉到体内有冷热两股力量想要挣脱而出……”
杨剑翱定住脚步,骤然回过身子,凝视着上官未央,四目相对间仿若时间静止,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杨剑翱冷声冷语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上官未央的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情感,却最终还是避开了他的眼睛,望向他身后的天际,蜻蜓点水般说了一句:“我是给王妃治病的,当然懂一些歧黄之术……”
…………
静瑜的病时好时坏,连她自己都有些捉摸不定,而晋王府多了个来历不明却容貌绝美的女子的消息也传到了她的耳里,虽然自己也希望晋王能够再寻得一个可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子,可这女子若是真的出现的时候,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难免会有些心酸,也难免会吃醋。
自从上官未央到了王府之后,晋王减少了来看静瑜的次数。静瑜却又有几分感激,因为自己不会再牵绊着晋王,至少可以得到解脱。
那日,静瑜听到院子里上官未央和杨剑翱谈话的声音,便起身在窗前望了望,见到上官未央那胜似白雪一般的女子,她还是感到一丝震撼,“上官姑娘真美。”静瑜轻声说着,又坐回到梳妆台前,让侍女燕翔为她梳妆打扮。
“王妃这是要去哪儿?”燕翔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卧床养病,怎么突然爬起来要梳妆打扮,所以随口问道。“王妃是要去见上官姑娘?您……是不是担心王爷会喜欢上她?”燕翔问道。
静瑜摇摇头,然后勉强地笑笑,“若王爷真的喜欢上她,那么我也就安心了。”
“奴婢不懂,王妃不吃醋吗?”
“王爷原本就不应该只有一个女人陪在身边,这些年来王爷为了我没有再碰过其他女人,对于我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位姑娘在王爷身边,我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是。”静瑜的眼里有一丝哀伤飘过。
“王妃说的是气话吧。况且那个上官姑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当初我不也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吗。”静瑜说道。“也许是时候了……”
“什么?”燕翔不知道静瑜所说的是时候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静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待会儿你帮我摘几朵曼陀罗花来?”
“王妃要曼陀罗做什么?”燕翔不解地看着静瑜,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待会儿记着。”静瑜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又回到了厢房,坐在床沿。“王爷是不是在上官姑娘那儿?”
“嗯。去了有一会儿了。”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还有,不许让王爷知道。”
燕翔退出静瑜的厢房。直接转到院子,恰巧晋王从西面过来。
“王妃今天怎么样?”
“回王爷,王妃她——脸色不太好。恕奴婢直言,王爷应该多去陪陪王妃才是,而不是天天跑到上官姑娘这儿。”燕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说出这话。
晋王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身去了静瑜的厢房。他悄悄跨进房门,那时静瑜正坐在床沿沉思,并未察觉晋王进来。直到晋王抚着她的头发才恍然醒悟。
“吃了药,感觉如何?”
“还能如何,也就这样了。”静瑜简单地回复道。
“这两天本王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一直没有过来看你,你不会怪本王吧?”
“既然王爷是有事务缠身才没来看臣妾,臣妾又怎么会怪王爷呢。”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静瑜的心里却隐隐疼痛。
晋王站了片刻就离开了。他前脚刚踏出厢房,上官未央后脚就跟过来了。静瑜看着面容姣好、性格随和的上官未央渐渐走近自己,“王妃常常这样一个人闷在房间的吗?”
“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想去看看上官姑娘。”静瑜笑着问道,带着些许惊讶。
“王妃这么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是我有失礼数,应该早一些时日来拜见王妃的。可王妃有病在身,怕扰了您修养,所以未敢造次。在王府住了几日,怕王妃有所误会,所以今日特地过来见一见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王妃。王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
“上官姑娘谬赞,我不过就是个平凡女子。若是与上官姑娘相比,我可就差得远了。上官姑娘虽然衣着素朴,但却有一种高雅脱俗的气质,倒不像是一般的尘世女子。”
“王妃真会说笑,难道我是妖怪不成?”上官未央笑道。
“自然不是妖怪,而像是仙人……上官姑娘不着脂粉,却依旧明艳动人,确实是世间少有。不知上官姑娘是哪里人?”
“说来王妃也许不信,我自小就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因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不过大多时候都深居山林之中。”
“住在山林里?一个女孩子?”静瑜诧异地望着上官未央。“你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我有灵兽苍狼守护,一般的人伤不了我。”上官未央说着将身子让开,一只雪白的狼出现在面前。静瑜呆呆地凝视着苍狼,它看上去那么温和,一点都不像人们口中描述的狼那般凶悍,而更让人奇怪的是苍狼竟然缓缓靠近静瑜,静瑜下意识地避开了苍狼,不太自然地说,“上官姑娘真是个奇女子。”
“但终究还是女子。”上官未央嫣然一笑,那笑仿若一泓清泉,干净明朗。看到苍狼一直围着王妃打转,她便唤了一声苍狼,苍狼才回到自己身旁。她在心里嘀咕着,为什么今天苍狼这么反常?它可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