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做了个梦,一个虚无的梦。梦里什么都没有,但林星确定他自己的意识是存在的,只是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看不到所处的地点,看不到天,看不到地。能看到的,只有虚无。
这是哪?我呢?这是怎么回事?林星问道,却没有声音,只是心下一念。
坠落。长久的坠落。没有终点,只是越来越快。虽然林星现在没有身体,但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多长时间了?一时?一世?不知道。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心寒,快到仿佛浑身冷汗。林星失去了意识。
醒来了,林星长吐一口气,总算是醒来了。可是身上好疼,动都动不了,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混着泥土的血腥味。缓缓睁开眼,只有一片红,一望无际的红。
头忽然不受控制转向一侧,林星心中一喜,总算见到人了。还未等他想要如何,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拼命张开嘴喊着,只发出了呜哇声,吐出一堆血泡。
那人有一身奇怪的装束,军队里的重甲,宽刃重剑,蒙住整张脸的头盔,只露出两只饱含战意的眼珠,缓步走来。打量完此人之后,林星忽然有些恐慌了,那人绝不是来救自己的。
遏制不住的恐慌从林星的心里蔓延开,林星的意识在不断地挣扎,可毫无用处。终于,那人走到他面前,提起剑,朝他的胸膛刺了进去。
“解脱了”,林星失去意识前居然这样想,然后再度昏迷。
之后的一段时间,林星一直在反复经历这个过程。每次醒来时,他都能意识到,刚才都是幻觉。可每次幻觉来临时,他都沉迷其中。
千世万世,他都在幻觉中度过了。悲伤、无助、痛恨、愤怒,从天地初生到如今世间曾出现过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在他的脑海里暴虐着,生、老、病、死,反反复复,好像经历了无数个人的人生。林星被这些折腾得疲惫之极,他在无边苦海里苦苦挣扎着。
好久好久...林星醒来了,又回到了那片虚空里。
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孩子,你是谁?你来自哪?”
听到这个声音,林星忽然感到坠落的速度渐缓下来,心里大喜,急忙喊道:“你呢?你又是谁?这里是哪?”可是,还是没有声音。
那声音忽然笑道:“看来这次来的人机灵多了!如此说来,那些小家伙们倒也算是长记性了。”
忽的周围场景变幻起来,变成了一片树林,中间是一片空地,一个面善的僧人站在中央,林星自己则半躺着倚靠在石碑上,石碑的另一面花纹复杂,隐隐映出镇魂两个字。
“这是哪?”林星试探着活动着身体,把手掌放在眼前,攥拳又分开,有种奇怪的疏离感。
“这里是碑界,你身后的是镇魂碑,和他在外面的样子一样。”又是那个声音传来。
林星虽然看不到对方,但是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明显的笑意。
林星的心情却十分烦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指的是?”那个声音疑惑道。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身边那女孩呢?”林星狂躁地叫道:“啊!她人呢?”
“唉!我都说了,这里是碑界,你怎么还是不懂呢?”那个声音无奈道。
“我才不管这是哪!”林星怒吼道:“我就问你,我从什么时候进来的!”
“啊!你一碰到镇魂碑就进来了。”
林星回过头来一看那镇魂碑,正是鹰嘴峡外的那座界碑。看着这界碑,林星嘴角扯出一丝笑,眼睛里却蓄着泪:“就是说,之前的都是假的?”
听到这话,那个声音明显一愣,忽然又一笑:“哈哈!很抱歉我笑了,但是我在这里这么多年,绝大多数情况都很无聊,好不容易看你进来了,就想着送你个礼物。”
“哈!那我要谢谢你了。”林星用不知什么语气说道。
“算啦!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过我不会像你道歉的,就像从未有人向我道歉一样。”
林星平静下来,感受着那个声音,判断自己现在的处境,问道:“你是谁?”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谁!”
“你当然知道!”林星颇为愤懑地说道。
“不不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确实能让你陷入幻境,但是我不能看到你的记忆。”那个声音急忙解释道:“我也不清楚你具体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你是人皇选中的人。”
“什么意思?”林星疑惑道。
那个声音无奈道:“虽然我很不想叫他人皇,但是没办法,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我在问你什么叫人皇选中的人!”林星紧抿着嘴,从鼻子中重重喷出一股浊气。
“啊!太长时间不说话了,忍不住就想多说一些。”那个声音尴尬道:“千年前,人皇说过,人族会有一劫,或许就在千年之际,会有有缘人来到这里,让我帮衬着些。有缘人会是人族度过大劫的关键。”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有缘人呢?”林星边到处逛着,扫视着四周的景色边问道。
“怎么知道?”那个声音嬉笑道:“太简单了!同时拥有人皇内功外法还兼具半枚道果的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林星顿时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难不成《修炼初要》就是人皇的功法?”
“《修炼初要》?这多半就是那家伙的功法,凭这名字我就知道,他总觉得大道至简,笑话!但凡修炼之......”
眼看又要没完没了,林星急忙打断掉:“好了!你就说我需要做些什么就好了!”
“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这句话倒是简洁!”林星苦笑道:“那我要是到处杀人呢?”
“那我也不会拦你,相反无论你想杀谁,我都会帮你。”
“你就这么信我?”林星反问道。
“我并不信你,我信的是道果。”
“这和道果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