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黄梅时候,天气烦躁。赵云龙他们已经行了十日有余,今日未时马车行至一湖边,天空突然浓云密布,一阵大雨过了。那黑云边上,镶著白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耀得满湖通红。湖边山上,青一块,紫一块。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湖里有十来枝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
。
雨过天晴这湖边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跳下马车赵云龙展开双臂大声的叫喊起来,心中堆积的郁闷之气,一时间一扫而空,看着湖中的荷花赵云龙难得的笑了起来。这些日子的相处,赵云龙终于套出了唐玲双的名字,当然也没少挨打。除了第一晚迷糊中在马车里睡了一宿外,其余的日子里都是和魁伯睡在外面。闲来无事倒也和魁伯学了一些功夫,不过也许是人品的问题,赵云龙让魁伯教的都是一些阴狠的招数,因为不会所谓的内功,所以丹田里的气也都被当成屁放出去了。
不过这些天下来让赵云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的记性明显的比以前好了,而且有些陈旧的往事也历历在目的浮现在眼前。比如十八岁那年进传销窝点时的经历。那时候在一个四十平的民房里,挤挤压压的住了三十多人,每天早上很早就会被人叫醒,然后分着批的洗漱离开,为的就是怕人发现这个窝点。
然后走个十多分钟来到所谓的教室,等人齐后就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大声的高喊,“我们就是未来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接着老师就会讲解一些推销的技巧,和什么卡耐基的人际关系,还有一些针对性的察言观色的技巧。
赵云龙记得他最后被警察带走前,正在看的就是一本叫做“赢”销售小说。虽然在那半年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但是也正是这半年让赵云龙看了很多的书,什么诗歌,策略,H色动漫,*什么的他都看了。只是赵云龙没有想到的是,日后正是这些东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坐在马车上唐玲双听见赵云龙的喊声后,向他看去正好看见赵云龙露出微笑的侧脸,一时间觉得这个说话古怪的男子,笑时还蛮好看的,但一想到他那双时常盯着自己胸部的眼睛,唐玲双又恨不得拿刀子给他抠了下去,为此也没少打他。可是他那人仿佛没有脸皮般,不管如何打骂他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相。
三人简短了歇息了一会吃了点已经有些,开始发霉的烙饼,继续的向青城的方向赶去。马车上赵云龙躺在一边翘起二郎腿,心中不知为何开始期待起做官的滋味,脑海里浮现出了包大人的三口铡刀,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用刀铡人的场景。
“我交代你看的那些,你可全都牢记?”唐玲双看着闭眼晃腿一副悠哉样子的赵云龙问道。
“记住了,以后我叫赵文智,是宰相赵普远亲,去年高中状元受丞相之言官拜青城为知县,家中贫瘠父母已亡,三年前娶妻赵氏,现在与我一同前往青城就职。我说的对吧夫人?”说完赵云龙看着唐玲双又口花花起来。
“你要是再敢这样唤我,我还有很多种药丸没有试过,正好拿你试看一番。”唐玲双盯着赵云龙冷冷的说道,现在的她已经懒得再去碰他了。
“我靠,不是吧,要是倒了那个什么青城,万一有什么人来咱们家,我要是不叫你夫人,那不是让人家怀疑吗?”赵云龙一听唐玲双还要给他下药,赶紧蹦起来说道。
唐玲双闭上眼睛说道:“那时再说那时的事情,现在你若是再敢唤我一声,我便给你吞下一种毒药,不要以为我与你玩笑。”
‘妈的,变态女,丑八怪,一定是被人毁容了,所以才这样变态。‘赵云龙对着唐玲双微微张嘴,心里歹毒的骂着。想着想着,嘴上又念叨道:“妈的,那个招蚊子也够倒霉了,有个丞相亲戚还死了,这个刚当上个七品官半路还让人杀了,奶奶的我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碰上一个没事喜欢下毒的丫头。哎!命苦啊,我******这个命苦啊!”
五天的时间飞快的过去了,这天魁伯赶着马车来到了青城城下已是午时三刻了,赵云龙早早的换了一身官服,满头是汗的坐在马车上。一是天热,最主要的还是有些紧张。魁伯走下马车递上了公文,可是过了很久清城内的县丞、县主薄、县尉才带着一班衙役迎了出来。
“刘大人,这新来的知县您可了解?”青城的县主簿姜华问道。
县丞刘能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倔驴县尉,眼中满是轻蔑之色的说道:“姜贤弟怕他作甚,咱们这青城县的知县已经换了五任了,什么样的人你我没有见过,他一个失去了靠山的落魄书生,我们还不是轻易的就把他架空了。呵呵,到时候只要他听话,我们就留着他,要是他向前任那样,哼哼,那就修要怪我无情了!”
“嗯,刘大人言之有理里,嘿嘿,听说醉红楼新来了一位姑娘,啧啧,生的好生俏丽,今晚我请刘大人前去听她唱上一曲如何?”主簿姜华一脸的淫笑问道,随即两人一副表情哈哈的大笑起来。
故意落后几步的县尉尹哲看见前面两人的欢声笑语,扭头小声的唾骂道:“一对贼人鸟斯。”
跟在最后的三班衙役已经见怪不怪,如今这县衙共有百十来号人,不过吃皇粮的不过十人。虽说他们这三班衙役分,即皂、壮、快三班,也是州县衙门一个庞大的阶层,但也是最低级的组织。一般来说,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缉捕,壮班做力差,其实也没有截然分开,皂、壮二班共负内勤、站堂、行刑、警卫、呵道等责任。快班又分步快和马快,专管缉捕。
而所谓“三班衙役”也只是个概称,实际上也不只三班,除了皂、壮、快以外,还有民壮、弓兵、粮差、门子、禁子、仵作(即今之法医,女的称稳婆)厨夫、伞扇轿夫等,也属这个阶层,他们是衙门的役使人员、力役,也是广义的吏员,由衙门额定工食银(每年约六两),县官与百姓的联系必须依赖“吏”,吏是官民交接之枢纽,最基层的“执法人员”,民众正是从衙役的活动中感受到国家的存在和知县的威严。
可是那县丞刘能正是主管六房是,这六房共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也就是说这青城的财政,实际上是有刘能说的算。有道是“听人教唆到衙前,告也要钱,诉也要钱。差人奉票有逢签,锁也要钱,开也要钱。地邻干证车马连,茶也要钱,酒也要钱。三班丁书最难言,审也要钱,和也要钱。自古官廉吏不廉,打也要钱,抄也要钱。”
以至于“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积弊多多的衙门如同陷阱,老百姓一旦进来,就很难全身而退。“任凭官清如水,无奈吏滑似油”,说的就是衙门的这种弊端。
“魁伯,这帮王八蛋不是存心在这晒老子吧,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走,咱们上车自己进去!”头戴乌纱帽身穿官服脚蹬八寸官靴的赵云龙,已经浑身是汗了,趁在官服下面的凉衫已经紧紧的黏在了身上。
“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失礼是小坏了规矩可是大忌。”马车里传来唐玲双的声音。
赵云龙看着马车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嘴上不知又嘀咕了些什么歹毒的词语,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等了起来。这次没过多久只见城门内两人为首,头带方巾,一
个穿宝蓝夹纱直裰,一个穿绿色直裰,都是三四十岁光景,手摇白纸扇,缓步而来。那穿宝蓝直裰的是个胖子,见到身穿官服的赵云龙一脸堆笑的迎过来道:“小人刘能,乃是青城县的县丞,前来迎接赵大人。”
看着那个脸冒红光,眼珠乱转的胖子。赵云龙心中突然响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段话,书上写道17世纪西班牙一位著名思想家葛拉西安,曾经告诫人们:“千万不要让人了解你的全部。”他说:“深谋远虑的艺术,就是善用你的智慧清晰地洞察情势,衡量情势。此中最重要的就是让人们知道你,但不让他们了解你;不断地培养他们对你的期望,又绝不完全满足他们的期望。当你每成一功,他们便会因为你的伟大业绩而盼望更伟大的业绩。”
这位社会经验极其丰富的思想家还解释说:“看透别人就能主宰别人,被别人看透则会被别人主宰,胜利能因此易手。善于识破他人,可以号令全局;善于隐藏自己,就不必担心会落入圈套。”“要想受到别人的尊重,就不要让任何人了解你的全部。一旦被人识破你的才能局限后,你就很难获得别人的敬仰和尊重。”
法国总统戴高乐将军就十分明白以上的道理,他曾经说过一句发人深省的话:“仆人眼里无伟人。”所以他把保持“神秘感”作为自己担当领袖必须遵循的一个信条,而且竭尽全力地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刚刚心中满是怒火的赵云龙,突然变得心平气和的说道:“呵呵,有劳刘大人,天气炎热众位冒着高温前来,赵某实在是感激不禁啊。只是赵某之前身居北方,来到这里之后对天气有些不适,现在感觉腿软无力不知是否中暑。”说完赵云龙苦笑一番盯着刘能,心中暗想:“妈的你们居然穿便装来接老子,而且又是迟迟不来明显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奶奶的既然这样老子就给你一个软钉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