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这一觉睡得甚是酣畅舒爽。等醒来时,已经是红日高升,时近正午。兔八爷,小青和孩子们都不在洞里,不过叶苏已经闻到了他们的气味,都离洞口不远,叶苏伸了个腰杆,出了石洞。
太阳亮得有些晃眼,小青坐在洞口不远处慵懒的晒着太阳,不远处,三个小家伙正围在一颗树下兴奋的绕着树转,而兔八爷则正颇为写意的坐在树丫上,打坐调息,对树下的吵闹不以为意。
叶苏来到小青旁边,蹲坐下来。小青用颈部蹭了蹭自己的丈夫,然后用舌头给叶苏梳理起了毛发。温润的舌头所带来的触感,让叶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到了夜里,叶苏和兔八爷再次来到了林中,兔八爷选定了位置,盘坐了一会,然后带着叶苏找到了一个仓鼠洞,这次收获颇丰,除了一只肥胖的仓鼠外,还有不少它储存过冬的野麦和坚果。
舒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一周便过去了。七天来,兔八爷自从有一次为了躲避三个小家伙的骚扰爬上青石顶后,除了晚上捕猎,基本都待在上面。
现在一个让叶苏始终不想面对却又无法避免的问题摆在了它的面前,兔八爷已经兑现了它的承诺,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而集云山脉的冬天远比其它季节要长,兔八爷一走,也就意味着一切都有可能又要回到从前了。
所以这几天以来,叶苏都拼命记下兔八爷寻找动物洞穴时的一举一动。然后在白天自己一个人跑到小河边模仿着兔八爷的样子搜寻猎物,一无所获之后,它又尝试着像兔八爷一样盘膝打坐,却也没有什么改观。
思来想去,叶苏猜测,兔八爷之所以选择在水塘边打坐,是因为它深知动物习性,知道有不少动物喜欢将巢穴建在离水源不远的地方,而它能带着自己准确的找到动物的巢穴靠的应该是远超寻常的听觉和嗅觉。
再加上兔八爷能轻松爬上五米多高的光滑的青石洞顶的能力,这些真是颠覆了叶苏的对兔子的认知。与其坐等难受,还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它决定去问问兔八爷,探探兔八爷的口风。
想到这里,叶苏起身呼唤孩子们进山洞,三个孩子玩得正欢,听了父亲的呼唤,只是停了一停,便又自顾自的玩开了。旁边小青看不过去,起身唤了一声。
让叶苏哭笑不得的是,三个小家伙立马就往洞口跑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老大家宝,它不但身形像狼,毛色是同它母亲一样的青色。女儿家玉则紧跟在它的哥哥后面,它的毛色和叶苏相同,是灰色的,只是在额头长了一簇青毛,就像一只眼睛一般。胖胖的老三落在了后面,它的哥哥姐姐都已经长开了身体,只有它还是圆嘟嘟的,如同一个青灰色的毛球。
等孩子们进了山洞,叶苏在大青石下抬头喊道:“八爷,八爷”。
过了一会,青石顶上伸出了个兔头来。
叶苏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兽袋摇了摇。
兔八爷这才下了石顶。
叶苏主动将兽袋递给兔八爷。
兔八爷看了看它,接过兽袋,一张嘴吞入了腹中,转身又要上洞顶。
“八爷!”叶苏连忙叫住了它。
兔八爷有些不耐烦的道:“还有何事”?不知为何,兔八爷这几日的脾气好似乎越来越坏了,连平时称呼叶苏的“小友”也懒得说了。
叶苏连忙说道:“有几个问题想请八爷为我解惑。”
“哦,”兔八爷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叶苏忙道:“我一定知无不尽。”
“你可知自己年岁”?
“过完这个冬天,应该就五周岁了。”虽说山中无日月,但叶苏却记得这是自己在山中度过的第二个冬天。
“这五年你可是一直生活在集云山脉中?”兔八爷又接着问道。
“不是。”叶苏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我本是魏国边城里的一条流浪狗,后来被一书生收养,书生几次落榜后,失了信心。便决定弃文从商,却又没有足够的本钱,便决定行险一博,购置了一批货物,准备穿过集云山脉,偷运到赵国去贩卖。没想到千辛万苦翻越了集云山脉就遇到了赵国边军巡逻队,不但失了货物,连姓命也丢了。
说着它又将胸口露了出来,只见毛发之间一条半米长的刀口横跨了叶苏的半个肚子。“我受了伤,跑进了山里,后来遇到了小青,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年头了”。叶苏在这些经历上,没有隐瞒也没有添加什么,都如实的说了出来。
兔八爷没有得到多少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又问到:“你是何时开了心窍?”
“心窍”?
“就是有了心智。”
叶苏努力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一天夜里,书生正在夜读,我正卧在桌下打瞌睡。突然,响了一个炸雷。我一惊,头猛的撞在了桌子上,之后我就发现我突然能听懂书生读的一些字了。后来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会了写字。”
这一段叶苏充分发挥了自己天马行空,胡编乱造的能力。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对兔八爷来说太过天方夜谭,它不但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觉得自己在骗他。而且叶苏也不打算将这个秘密轻易的告诉别人。
其实叶苏编的这个说法,兔八爷反而更能接受。它作为一位妖族修真者,可远比叶苏要明白这个世界的神奇莫测,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有着无数飞天遁地的修仙者,各种翻江倒海的灵禽妖兽,充满了说不尽的仙缘奇遇的神奇大陆。
相比而言,叶苏和一个书生一起生活了三年,每天听他读书,看他写字。再加上那么一个天雷的机缘,开通了灵智就更容易接受了,要知道读书识字确实是最能启智的方法。
兔八爷找到了自以为正确的答案,态度便温和许多,主动问道:“不知道小友有什么疑问是需要我来解答”?
叶苏早有准备,当即问到:“八爷是否已准备离开?”
“是,我明早走”。果然,兔八爷的回答证实了叶苏的猜测。“一来我有事在身,二则此地对我来说久呆无益。”
叶苏虽有心里准备,却难免还是感到失望。便又问道:“八爷能能否将那那追寻猎物的本领传授与我”。这无疑是叶苏最为紧张的问题了,因此连说话都又开始结巴起来。
兔八爷摇头道:“我这方法,你只怕却是学不了。”
叶苏接连被拒绝,有些气馁,然而此事关系到自己的孩子是否能熬过这个冬天,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开口追问道:“八爷能否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兔八爷盯着叶苏看了一会,才开口道:“小友可信这世上有仙人?”
叶苏摇了摇头,它来到这个世界,所见所闻虽然稀奇,却也是在常理可以想象的范围之内,民间虽然也流传着不少仙人妖怪的传说,但对这些连它曾经的主人书生都不屑一顾,何况是两世为人的叶苏了。
见对方摇头,八爷又问道:“你可知我是何物?”
叶苏心想:“你这问题可真够奇怪,你当然是兔子,最多也就是一只有些不普通的兔子,难道你还是仙人。”不过嘴上却是说道:“我知道八爷绝非普通,却不知道八爷是何物”
“我是妖!”兔八爷话语间带着一份傲气。“飞禽走兽开了心窍有了灵智即为妖”。所以严格来说,你也是妖。不过成妖者至少都开了几处窍穴有了天赋神通,所以你也可以算得上是最弱的妖了。
叶苏心思却是歪了,自己确实是妖,不过是人脑狗身的人妖。
兔八爷却不知它所想,接着说道:“而与妖对应的就是人族的修真者,也就是凡俗所说的仙人。”
人族不像我们妖族天生便有各种神异能力,却一出生便开了心窍,有灵智。稍微一学习便能说话,识字。加上寿元远比一般的兽类要长,所以人族自诩为万物之灵,虽然狂妄,却也有几分资本。
修真者起初都是一些吸霞追日,百物炼丹以求长生的异人,没想天道酬勤,居然还真有天赋异禀的之人在机缘巧合下得了神通,脱了凡俗。
几万年发展下来,如今单单这南川大陆上便已是修真门派林立,修真者多如繁星。
叶苏不禁问道:“那为何我们在俗世之中见不到修真者?”
兔八爷:“天地间的灵气是修真的根本,凡俗集中之地但凡有一点灵气资源一人吸上几口也就被瓜分干净了。而修真者与天争命,盗取天机,哪会在这些地方花费时间,最多就是扶植几个俗世代理人收集材料,提供一些优秀弟子罢了。自己则多半隐在一些灵气浓郁的山泽海岛之中,潜心修炼,参悟大道。
叶苏听后不禁望向了身后的集云山脉深处,心道:“集云山脉高耸陡峻,连绵千里,不知是否也有修真者,甚至修真宗门的存在呢?”
兔八爷看出了叶苏心中所想,为它解答道:“集云山脉确实有修真者存在,不过却不是人族修士,而是我们妖族一位道行高深的前辈。我此次来集云山脉,也就是为了去投奔它。”
兔八爷似乎不愿在此事上多谈,便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修仙界发展至今,对修真境界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界定划分,修炼之初便为通窍,而我花费了近百年时日,不敢有一丝懈怠不过也才开通了六处窍穴,却不知何时才能七窍成脉,成为可以行法御器的立鼎修士。
而这几日帮你捕获猎物,所倚靠的正是我开通耳窍,鼻窍之后的天赋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