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我如此近距离面对李磊。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她的黑眼珠里有我的影子,头发荡来荡去,掩不住她的脖子,一根红绳系的不只是护身符还是长命锁。我见她也涨红了脸。语气里充满敌意。当时想,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多好,说不定,我们俩就。。
挑战书不但传遍了二班,好像也传遍了全校。就差贴在公开栏里了。对我的举动,老师们感到新奇。学校团委默认和支持。传到四叔哪里,只说了句“这个混蛋小子”。我听说老师们写诗的功力都挺深的。老师们小时候不像我们迷恋游戏。那时候网络不发达。追求女孩子,需要写情诗的。所以造诣颇深。
挑战书被女班长复印一份贴在后墙上,鼓励每个学生迎战,每人创作一首诗。这是学校团委的号召。
张金霞挪揄的看着我,“老二哥,你的大作,拿出来看看。”我赔笑说“哪有哇,我正想请你帮忙,你的水平比我高,帮帮忙,实在不行我叫你‘姐’。”张金霞说“我自己还拿不出能打动人的诗来呢”。这下糗了,发起人写的不像样,被人笑掉大牙。方建光他们可是等着看我笑话呢。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大家热烈讨论网络诗人赵丽华,讨论杨刚,讨论《中国诗人阵线》。大家都说,谁敢抄袭,我们都会把原版公布出来,让他羞死。
过了一天,阿范捎给我一样东西。阿范说“给哥们点好处,才给你。你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这是李磊给你的东西。托我捎来的”。我哪管,伸手就抢,阿范撒腿就跑,“你抢?我就撕了它。”我喊“阿范,你站住,先告诉我是什么?”
几经谈判,阿范才就范。阿范说“给是给,你得帮我在校报上发表一首诗”。我说“我有那么大权力”,阿范说“你是主管肯定行,有权不使,过期作废”。我辩解“校报是有编辑的,你的作品不过关,谁也没办法”。阿范说“不会让你犯错误,同等条件下,选我就行了。”我无奈,答应下来。阿范才说:李磊的爸爸听说了挑战书,很感兴趣,竟然写了一首诗捎来。对我们的活动表示支持。
手抄报的上缴量,越来越多了。显示了同学们极大的热情。校报的四个编辑要求我开会,因为近千份手抄报堆满了学校团委文体部的桌子。会议由我主持。校报编辑韩卫红用手推推眼镜,“这次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我们学校的气氛,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浓烈,这是我们校报的光荣。而这些来稿也是学生们费尽心血写的,处理不好会损伤他们的积极性,校报版面有限又不能全部发表,这个矛盾,需要大家讨论一下。”其他编辑随声附和,频频点头。都把目光转向我。我初来乍到,又没有当过官,怎么处理的了。不过,不是傻子就不能干坐着。我说“校报当然处理不了,看看是不是有其他方法解决?我们大家想想办法。”校报编辑陈建东说“我们这一期可以增版。”校报编辑胡东阳说“我们可以多做几期”。校报编辑杜月明说“多做几期,多做几期?几期能容得下这么多稿件?十期?十二期?”胡东阳说“增版行吗?增多大版?我们校报从来没做过增版”。韩卫红止住了他们的争吵,“说到底,我们都没有好办法,我们想听听上级的意见。”我问他“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杜月明说“她的意思是上报团委,上级决定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三个人恶狠狠的瞪了杜月明一眼,争先恐后的说“你说怎么办?“
我支持杜月明,说“我们不能把责任都推给上级。团委信任我们,让我们管理校报。我们有责任做好本职工作。一切上级决定,我们只是执行,那么我们是机器还是应声虫?”我这几句,掷地有声。四个编辑对我另眼相看。“有职务就有权力,有权力就有义务。我们几个办校报,就有权力决定校报的事情,就有义务把她做好。事事汇报给上级决定,要我们做什么?我们是吃闲饭的还是收发员啊?最起码应该拿出两个方案来,让上级选择,这才是我们做工作的方式”。这些话我都是学说我们女班长的原话。拿到这里慷慨激昂,配上我手舞足蹈的表演。真好像某个大人物讲话。我是过足了官瘾。
杜月明说“我们先审稿,争取三天审完,从中选取十篇,怎么样?”我先说“我同意,三天后再开会,审稿分两组,两个人一组,一组审完另一组重审,也就是所以稿件审两遍,两组各自拿出意见,三天后开会讨论两组意见,可以相互批评,但是决定权在我。”这都是四叔教我的策略,我更加佩服四叔的大才。我记起阿范要求我帮忙。不得不以权谋私。
另外还有事,我说“你们审完了,把吴冰,李磊的稿件给我看看。另外继续向老师约稿,我敢肯定,以后还会有稿件来,虽然少了,说不定都是精品。现在散会”。
这一切都在四叔意料之中。四叔真伟大。不知道我特意点了吴冰李磊的名字,他们是不是明白我一定要帮助两个人。
不知道挑战书的威力有多大,应该是传到外校去了,听说,在全县教育系统开展了推荐我喜欢的一首诗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