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出外勤,但是蕾莉娅并没有穿上属于她的制服,而是穿了自己的私服,又长又宽的袖子垂下,刚好能把手上的拳套遮住;原本干净利落的大辫子被解了开来,扎成了一条条小辫,有各式各样的发带穿插在里面;这还是伊斯坎观察到的,在他尚且不够熟悉的地方还有很多他没有注意到的美妆……蕾莉娅打扮得不像是个去战斗的武术家,而只是一个要在夜市里游玩的邻家少女,她浅浅的微笑里一点凌厉的意味都没有,温柔极了。
蕾莉娅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大门口,就像是约了什么人,然后在等他一样。
“好厉害……”看着这样的蕾莉娅,伊斯坎发出了真诚的赞美。
“哈哈,是嘛……”蕾莉娅听到伊斯坎的赞美也挺开心,“不过为什么用‘厉害’来形容呢?”
伊斯坎解释说:“因为你换衣服的速度好快啊!十年的老军头都不一定赶得上你,真是太熟练了。”
“呵呵……”蕾莉娅摆摆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看着这样的蕾莉娅,弥达麦娅好像一下子就懂了些什么,若有所思地送伊斯坎出了门,嘱咐他说:“玩得开心啊!好好陪陪我妹妹。”
“诶?”伊斯坎有些懵,蕾莉娅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他想也没想就走了,蕾莉娅递给他一个小包他也恍恍惚惚地接过了,也没问这是什么。
伊斯坎打开了小包,里面有二十枚铜币、五枚二十分之一银币和一枚十分之一银币,总面值相当于三百七十枚铜币,一笔不小的钱了。
“这是干什么?”伊斯坎不解。
蕾莉娅非常大度地表示:“这是我借你的,以后记得还啊!”
伊斯坎更加奇怪,“我暂时又不用钱,你借给我干什么?”
“谁说你不用钱!”蕾莉娅摇摇头,好像是在感叹伊斯坎的不上道:“你要用这些钱给我买东西,知道吗?”
伊斯坎哑然失笑,借钱给我买东西给自己,还要我还?真是好买卖。
但是没等伊斯坎多想,蕾莉娅就抓过他一只胳膊,夹在了怀里,直接依偎在了伊斯坎身上,嘴里不情不愿地说:“你就陪我玩玩嘛……”
伊斯坎心里还没有转过弯来,但是身体在蕾莉娅的牵动下已经不情愿地动了起来。伊斯坎嘴上还是有些不情愿地反抗:“不是说出任务吗?怎么又变成逛街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蕾莉娅得意地说:“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要是贸然大肆搜捕,把云影城翻个底朝天也未必有一个好结果;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像我这样在大街小巷里碰碰运气,没准就遇上了呢?”
“那你靠着我干嘛?”伊斯坎问。
蕾莉娅理直气壮地说:“一男一女一同走在大街上夜游,却各走各的,这才显得奇怪吧!你得入戏一点,不要一下就让人看出破绽。”
伊斯坎笑着摇摇头,蕾莉娅的话有些道理,但在他看来这位少女只是想借着公务的名义出来玩而已,当然这句话他在自己心里想想就行,不用说出来。
在蕾莉娅的指引下,伊斯坎一步一步向商业区走去。和冷冷清清的军队驻地不同,云影城的商业区真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穿着各色服饰的各族人民在此来来往往,大街小巷里活跃着他们各式各样的奇怪口音,那是他们热情地在兜售本族的特色商品。来自北方原野、林地里的动物皮革和原生药材在内地里可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而在这里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平常货色;而内地人消费剩下的小麦酒和香辛料倒是被异族人疯狂地追逐着,要是谁能够主持一宗大额的葡萄酒贸易,他立马就会被团团围住,无数的阿谀奉承和大小贿赂在等着他……边镇的繁华可见一斑。
但是这些和伊斯坎与蕾莉娅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关注的都是些小玩意。
蕾莉娅用手指了指一个摊,兴高采烈地说:“我要吃蔬菜沙拉!”
伊斯坎点点头,掏出十枚铜币买了一份蔬菜沙拉,递给了蕾莉娅。蕾莉娅一直挽着伊斯坎的手,伊斯坎递给了她蔬菜沙拉也没松手,只是单手接过了沙拉,又递到伊斯坎面前,狡黠地缠着他的手晃来晃去,撒娇一般地说:“你喂我吃好不好……”
伊斯坎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看蕾莉娅一会,但是什么话都没说,用附赠的木质牙签叉起了蔬菜沙拉,一口一口地送进了蕾莉娅嘴里,蕾莉娅吃得心满意足,开心得不行。
还没走几步,蕾莉娅又指着一个摊,兴高采烈地说:我要吃豆饼!”
伊斯坎机械地点点头,掏出三枚铜币买了一块豆饼。蕾莉娅也不拿沙拉了,她把沙拉也递给伊斯坎,自己则是接过豆饼,开心地啃了起来。
等到蕾莉娅把豆饼啃完了,伊斯坎又适时递上了一口沙拉,看来是没打算让她的嘴停下来;而蕾莉娅则是愣了微不可查的一小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没让伊斯坎发现自己的异样,还特意把这口沙拉嚼了又嚼,很是陶醉的感觉。
在这之后,蕾莉娅就对伊斯坎说:“接下来你就别喂我了。”
“哦。”伊斯坎表示知道了。
蕾莉娅捻起了牙签,叉起了一口沙拉,送到了伊斯坎嘴边,眼角笑出了一个弯弯的月牙,“让我来喂你吧!”
伊斯坎本想拒绝,但架不住蕾莉娅盛情难却,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从前的伊斯坎并不曾领受过这样的夜生活的乐趣,今天他感受到了,觉得有些新奇,也很有趣,只是外界的热闹有趣和内心的冷漠空虚的强烈对照,让他有些难受。
但是伊斯坎不是一个人,蕾莉娅一直在他身边,让他不得不在意、不得不留心,她总能在伊斯坎的心里留下波澜。这个时候的伊斯坎才突然意识到,现在他身边能有个叽叽喳喳、精灵古怪的姑娘陪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伊斯坎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对着蕾莉娅。蕾莉娅则是好奇地看着伊斯坎,抿着嘴也笑出了声:“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
伊斯坎暂时没有说话。路灯的光色照射在蕾莉娅油亮的秀发上映衬出的光泽,被微风带起,折射出波纹样的彩光;轻薄的嘴唇微微翘起,点上了和她的白玉般面色搭配得恰到好处的口红……这样的蕾莉娅,真是美极了。
“蕾莉娅……”伊斯坎眨眨眼睛。
“嗯……”蕾莉娅用相同的眼神回应着伊斯坎,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