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起有关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伊斯坎的语气很平铺直叙,他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好好的,就像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视角来叙述这件事一样:
“在二三十年前、疾风公国还没有建立的时候,狼兽人还只是草原上非常普通一支族类。在这种情况下,每当各季气候恶劣、缺乏口粮时,小部族会落草为寇,大部族就会组织佣兵队,接受各族雇佣。”
“怎么跟狼兽人有关?”西庇阿皱了皱眉头,“比我想象的复杂。”
“二十年前,有一支狼兽人部族接受了一次委托,被要求袭击一支商队。狼兽人在雪夜中突然发起进攻,经过一番苦战,全灭了商队,一个不留!”
“难道训练他的是狼兽人?”只听到故事的这里,西庇阿还不好下结论,“这我可真没想到……”
“可是在这时,狼兽人的领队碰巧进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有一个失血过多而死的临盆孕妇和她刚刚出生的孩子。正当领队打算斩草除根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怪事,最后促使他放弃了这个决定……”
说到这里,伊斯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看到伊斯坎闭上了眼睛,知道伊斯坎根底的沃尔夫冈咽了口唾沫,偷偷地为伊斯坎抹了一把汗,“兄弟啊兄弟,”沃尔夫冈在心底里为伊斯坎祈祷,“我只期望军团长千万不要一下暴起把你给宰了,那样你可真是天大的冤屈都没处去申诉了……”
西庇阿则有些不明所以,暗自猜测着伊斯坎行为的缘由,但是他没有疑惑多久,因为伊斯坎很干脆地睁开了眼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冰冷、肃杀,一双气势汹汹地狼瞳注视着西庇阿,仿佛空气都被冻住了。
西庇阿哑然失笑,原来如此,这小子原来还有这一手,真是命大。
“说下去吧,”西庇阿点点头,暂时不发表更多的评论,“之后应该还有故事才对。”
听到这句话,伊斯坎和沃尔夫冈互相看了看,都舒了一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接下来的二十年里,被当时的领队捡回去的我一直在狼兽人的领地里生活。我当时的庇主是一个在狼兽人里鼎鼎有名的人物,是开国大公南征北战建立疾风公国的股肱之臣。只是伊凡英年早逝,庇主和得位不正的新大公多有龃龉,最终一拍两散,开启了战端。”
“这样啊……”沃尔夫冈还有些懵懂,但是能接触到更多尖端资讯的西庇阿就有了头绪,“我大概猜到了这位少年的庇主是谁了……”
“新大公诡计多端,他早就暗中策反了庇主的属下,导致庇主战败,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被抓捕,贬为奴隶,最终庇主和他的继承人也一起被围捕,囚禁了起来。部族里策划了营救庇主的行动,但是依然被潜伏的叛徒埋进钉子。庇主为了掩护继承人逃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听到这里,即使是事不关己的沃尔夫冈和西庇阿,也不禁动容起来,开始为伊斯坎庇主跌宕起伏的而哀叹:这真是一位命途多舛的悲剧英雄啊!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继承老庇主名誉与地位的新庇主解放我成了自由民,领导了部族和盟友们,与背叛者们大战,连战连胜,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几乎把背叛者血洗尽了。可是对我来说,但是这场大战带走了太多我熟悉的、值得倚靠的人的生命,和新庇主之间也产生了裂痕,最终还是决定出走了……之后就在沃尔夫冈大哥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
西庇阿点点头,“你的庇主是?”
伊斯坎一字一句地说:“是野火狼——克劳狄,和他的独生女克劳迪娅,野火狼家族上下两代的族长。”
“果然如此……”西庇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看向伊斯坎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刚刚确实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位少年的名字,这下就都对上了号。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基于我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了。”西庇阿饶有兴趣地问:“那么伊斯坎,你现在关于未来,有什么可行的计划吗?”
伊斯坎一愣,看了看沃尔夫冈,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于是西庇阿又看向了沃尔夫冈,“沃尔夫冈百夫长,是你把人带回来的,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沃尔夫冈尴尬地笑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西庇阿见状就摇了摇头,“你肯定又是想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瞒天过海,却不敢跟我说!”
“既然如此,伊斯坎,”西庇阿拉开了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个东北军第三军团的标志(一面金黄色的步兵盾),推到了书桌最前沿,“有兴趣来我这里当兵吗?”
伊斯坎和沃尔夫冈都是一下就愣住了。只是伊斯坎是不解地愣住了,而沃尔夫冈是惊喜地愣住了。
西庇阿觉着伊斯坎有些迷糊,就又点明了一层关窍:“只要你在我这里服役五年,五年之后就算你没有一百银币的积蓄,我也认可你光荣的圣国公民身份,作为云影城的最高军事兼民政长官我完全有这个权限。在此期间你也可以作为正规军,和你的同袍享受一样的待遇,这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沃尔夫冈赶忙推了一把伊斯坎,“答应吧,兄弟!军团长这么赏识你这可是来之不易的大好事啊!”
可就算是西庇阿也没想到,再三思考之后伊斯坎居然拒绝了他的邀请。
“非常感谢军团长大人的赏识,”伊斯坎甚至半跪下来,以示自己对西庇阿的感激,“只是我实在是厌倦了战场和杀戮。伊斯坎只想作为一个安分的小市民,拥有自己温馨的家,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请恕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实在是万分抱歉!”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西庇阿有些恼怒伊斯坎的不识抬举,但是伊斯坎坚定的眼神又激起了他的好感:这可真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