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明月高挂天空,月光很暗淡,若没有火烛指路,伸手不见。
四周一片安静祥和。
这气氛有点诡异,因为安静的有些过头了,没有狗吠,更没有虫鸣,连春蝉都闭上了嘴。
苗家灯火通天,南家虽有灭灯之势,却也有蠢蠢欲动。
恐怕只有秋家此时最太平,几个守夜的护卫无聊的打着哈欠,眼皮惺忪。
一道黑影快速掠过,借助黑暗的掩护,如灵猴一般东窜西窜,一个跳跃攀上屋顶,再用力一跃,左手抓住一座阁楼的屋檐,身子蜷缩,左手带力从窗户进去了。
这座阁楼很精致,以前是一处风月场所,其灯笼遍布,甚是花哨。
黑影自然是林阳,进入阁楼后,林阳快速的关好窗户。
把爷爷那灵器老农装拿出来,麻利的脱掉身上紧身的夜行衣,不过蒙面的面纱没有去掉。
突然,林阳瞬间绷紧,右手轻轻放在储物袋上,准备随时反击。
这不怪林阳过于紧张,而是怕苗松云追上来,毕竟自己只是个初入境六层的娃娃,耍耍小聪明还行,其他没有可比处。
可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其他动静,但林阳肯定门外有人。
右手中指在储物袋上敲打两下,放下了警惕,对着房门冷冷道:“你还要看多久?”
吱呀一声,房门被一只洁白的玉手推了开来,战颜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
本来她只是感觉到有人,于是过来看看,谁知道正好看见林阳在换衣服,少女心性,出于好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就被林阳逮住了,这让她怎么不尴尬。
双手缓慢的把衣服穿好,林阳平淡的转过头来。
一挥手,战颜那青锋长剑立于手,扔向战颜。
战颜接住,疑惑的看着林阳,问道:“你不是要去杀人吗?这么快就好了?”
林阳盯着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心里斟酌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个所谓的‘自己的女人’。
良久,林阳深深的再看了战颜一眼,解释道:“借你的剑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借刀而已。”
“借刀?”
战颜一愣,随之反应过来是借刀杀人。
于是战颜又好奇林阳是借什么刀,怎么借的刀,不过,她没有问。
因为即使她问了,林阳未必说。
林阳没有再管她,本来就在窗前,伸手轻推,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把脸上的面巾拉下,双眼深邃的看向苗家的方向。
见林阳不理会自己,战颜咬了咬牙,心里有些不知哪来的失落感。
看着林阳的背影,小手捏了捏衣边,黯然转身。
“等一下,我还有事问你。”林阳的声音传来。
战颜心里一喜,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甚至会对林阳生出一种依赖感。
两人同时回身,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气氛再次尴尬。
“咳咳!”林阳干咳嗽两声,打破尴尬的氛围。
看着眼前的美人,林阳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现在这样打扮很像的老农?”
战颜柳眉微蹙,想了想,回道:“我见……”说到一半,她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对于林阳说的感到熟悉,却毫无印象。
林阳一喜,着急的再次问道:“你见过?”
战颜不确定的道:“没……见过吧!”
林阳一怔,露出怀疑,表情也冷了下来:“你确定你没有见过?”
战颜摇了摇头,她……好像真的没见过。
林阳疑惑:“你们鬼宗以前没来过一个老农,修为高深的老农?”
战颜一愣,反问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鬼宗的?我有跟你说过?”
林阳哑然!
难不成上次的场景只有自己一人看见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本来战颜还有些熟悉感,此时这股熟悉都消失了。
苗家。
苗炙双膝跪地,露出屈辱,膝盖下有许多破碎的瓦砾,身前方,苗震天左手放在身后,一脸威严。
苗松云安静的站在苗震天的身后,没有吱声。
“知道为什么惩罚你吗?”苗震天淡淡道。
“因为孙儿没能拦下一个比自己低三个境界的人。”苗炙回道。
苗震天双眼一鼓,怒道:“错错错,大错特错,你爹他照灵境的修为不也没得手,那为什么我没惩罚他?你还不知错?”
站在身后的苗松云脸皮一抽,这比直接打他脸还难受。
苗炙不解,抬起头来,朗声道:“还请爷爷说明!”
“唉~”苗震天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你错在太自负!”
苗炙瞳孔一缩,是啊,就是因为自己太自负,顶着天才之名,面对一个只有六层的对手,在他眼里,那就是跳梁小丑,可是如今这个小丑不仅跳的够高,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现在知错了吗?”苗震天又问。
苗炙羞愧的埋下头,低声道:“孙儿知错。”
苗震天点了点头,面容缓和下去:“知错就起来吧。”
苗炙沉默了一会儿,就想起身,却发现跪的太久动不了了,还是几个其他苗家少年会意上去扶起他。
“那,老祖,秋家那边怎么办?”
众人中,一个老妪走了出来,对着苗震天微微行礼,问道。
“你们觉得呢?”苗震天眼神平淡,反问道。
“依我之见,秋家居心叵测偷学我苗家枪实属恶心,我们应联合南家,讨个说法。”那老妪犹豫一下,开口说道。
她这么一说,立刻响起了强烈的回应,大多都是觉得可行,做支持态度。
苗震天又回头看着苗松云:“松云,你怎么看?”
苗松云收了收神,回道:“依我看,这有阴谋?”
“哦?”苗震天捋了捋胡须“怎么个阴谋?”
苗松云:“首先,此子出现的极为巧合,其二,他似乎是刻意在使用秋家的落叶剑法,因为怎么都带着一种砍柴的味道。”
苗震天满意的点点头,纠正道:“错了,这是阳谋!”
苗松云:“阳谋?”
苗震天:“秋家只有一脉,其他都是外族人,授其客卿以上,才会接触到秋家核心,所以说,我们无法确定此子是否属于秋家人。但他使出了我苗家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苗家都不能不管,所以说,这是阳谋!”
苗震天眼里透露出欣赏之意“然而我最佩服的却是他的胆识和计算,若秋家真有此子,我倒是很想看看这是个怎样的人!”
真真切切的阳谋,你苗家不管,那我有苗家枪法,就得小心我教出去,你管,唯一的线索,就是秋家。
所以说,此时就只能依着林阳。
“派人去南家,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南家。
南竹海把玩着手中的黑盒子,对这盒子上刻画的虫子深深的忌惮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知道使者想要什么?”
“桀桀”秋远难听的干笑两声“不用其他,只要一个人的命,不,是两个人。”
南竹海:“哦?不知是哪两人?可别说是秋六山和苗震天,那只能作罢了。”
秋远脸上露出阴狠:“南家主只说对了一半,是秋六山和今天出现的那个小子?”
特别是说到那小子的时候,咬牙切齿,若不是林阳,他怎会落得如此,连秋家都不敢回。
所以明明只要对付秋六山,他擅作主张把林阳加进去,就是对林阳恨之入骨。
南竹海不知其中细节,问道:“你是说今天送你们小姐回来的那个小子?”
秋远不喜:“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我又不是他秋家之人!”
南竹海犹豫不定,看了看手中的盒子,舍不得,可是秋家有秋六山,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是看出了南竹海的想法,秋远凑上去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此时使者就在城中,可助你们南家一臂之力。”
南竹海一惊,那个势力的使者,定是强者,这让他有些心动。“这……”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护卫的传哨:“报告家主,苗家来人,说是讨论对付秋家的事!”
“知道了。”南竹海笑了,真是冷了就有人送棉袄,对着外面回了一句,转过头对着秋远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