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竞争对手的时候,冯嵱说,现在国内做软件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发展重点是在软件外包,像东软、中软、用友、神州数码这些大公司都在做。总体来讲,第一,软件外包市场很大;第二,在这个市场中印度占很大比重。从这个整体态势来看,中国企业在争夺外国客户,主要是跟印度竞争,在国际软件外包市场中国是新生力量,所以相互之间的竞争不是很明显。
谈及印度的软件业的时候,冯嵱认为,从总体的技术能力来看,印度强于中国。印度在软件工程学方面领先于我们,它在质量管理和质量控制方面已经高于我们。因为印度软件业长期跟国外公司一起走,吸收了很多先进经验。究其主要原因,是印度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时间很长,它的企业严格按照一定的标准去做事,符合制度化的管理精神。而中国的软件人员相对来讲,自由思想比较重,工作中个性化比较强。
冯嵱举了个例子,比如要把软件代码规范统一化,我们的软件人员就会比较反感,本能地反感统一:“干吗我要写的跟你一样呢?”即使暂时统一了,却又不能坚持,做做就烦了。所以推行一套严谨的工作方式、管理方式,对于比较严谨的人就好推行一点,比较散漫点的就不好推行。冯嵱对这个问题有过清楚的思考,他坦言,这个东西特别不好改,其实是个文化差异,因为,软件工程是西方的东西,而中国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差。
一个流行的说法是,一个中国人是条龙,十个中国人是条虫。冯嵱对此表示异议。他认为,关键并不是中国人怎么样,而是中国人管理文化、管理思想不太好。比如分工不明确,授权不清楚。这些并不是人的问题,而是管理制度,管理体系的问题。他反问说,中国人在外企不是做的挺好吗?西方比我们先进,不是人先进,而是先进在管理制度、方法、技术上,管理是个技术科学。而整个工程科学的思想都是从西方来的。所谓工程,就是按一定的规范来做成一件事。这在在中国人的文化传统中是比较薄弱的。
既然软件是工程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现在做的不如印度、不如西方,也很自然,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还是从思想解决问题,如果想要做大,那就还是要从小就要培养科学精神、科学思想。“技术只是个面上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技术?你得找它的根源。”冯嵱感慨地举了个例子,他说,北大化学系在国外的人特别多,读博士很多,但是大多都是跟着大潮流出国去了,先学习,然后找工作。冯嵱说:“我们没有出多少顶级科学家,这其实取决于在多大程度上我们能真正把有兴趣的人聚集在一起。”无疑,这里面也凝聚了他做企业的深刻体会。
冯嵱笑言,联合创新的管理是中西合璧。因为他从国外回来,在国外学过、看过、感受过,知道国外的先进管理模式,但是不能拿来就用,还得洋为中用。因为国内有国内的特色,管理并不是一两个人有管理思想的问题,而是整个团队的问题,需要团队统一起来,要保持队形的整齐,所以不能走得太快。
冯嵱认为,管理一个公司有三个方面最重要:一个是公司的方向,就是做什么:一个是做事的节奏,快与慢,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不该动,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一个就是公司的体系结构,分工与授权。冯嵱认为这些方面其实构成了一个公司的文化。说起自己在美国的感触,他印象最深的是美国文化上的东西,人的上进心、责任感,包括按照兴趣来选择职业,这些都是非常基本的文化上的东西。他说,其实一个国家的发展,它的最本质的文化要素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整体竞争力,从这方面说,是内因决定外因。所以我们和西方的交流中,最大的还是文化冲击,我们还有很大差距,在这方面我们要学习。
冯嵱非常重视企业文化。他给公司制定了一个十字方针:清新、正直、友爱、进步、敬业,作为企业文化来提倡,这些东西也是他从国外回来的感受。所谓清新就是公司就事论事,人际关系非常简单,规范;正直,就是对内对外诚信为本:友爱,因为他比较留恋学校,所以希望公司内部有校园式的、同志式的轻松气氛;进步,就是时时刻刻有一个上进心,有超越自己的一种精神;敬业,就是对职业的一种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