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降
刘梦吉见师父受了重伤,忙扶了他在一旅馆休息,旅馆老板林侠海也认得,正是镇中的刘二伯,他家曾受林家的恩惠,虽事隔多年,但一认出林侠海还是格外热情,于是刘二伯便叫了几名邻居来看望林侠海,慢慢越聚越多,竟有些是童年玩伴。
林侠海如今受了伤,多有不便,众街坊害怕李成风的势力,竟也不敢常来探望,于是私下里林侠海了解到,自从自己把家业交给师兄后,李成风便慢慢拉拢了镇上的派出所,这里交通不便,信息无法流通,如同一个隔绝的世界,是以在这里徇私枉法者比比皆是。李成风与派出所大队长刘世振勾结,曾经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中竟有贩卖人口。
林侠海气愤异常,不料师兄竟罪名昭昭,心下暗叹:“天地正气,不知何时方可破了这重重的孽障。”
在刘二伯的细心照料下,林侠海恢复的很快,三天后已经活动自如,刘梦吉心下暗喜,笑道:“师父,你的身体真好,你与李成风比试的日子还有四天,你如何摆那桃花阵呀。”
林侠海笑道:“傻孩子,桃花镇不是阵法,而是一种符术,俗话说‘千镇百镇不如桃花一镇’,子午卯酉为桃花,又称四正神。然而桃花也有真假之分,泛泛而言之皆为假桃花,年月日支所衍出之桃花便谓真桃花。桃花术既是精选鲜艳的桃花取其太阳初升朝阳的一面,收集提炼成花油,再衍以道法而书符而成。这种符相传于周公,本是调节风水的符刻,但是经由历代祖师润化,足以镇煞降妖,威力非同小可。”
刘梦吉道:“可是这桃花油如此珍贵,去哪里寻找?”
林侠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道:“这就是桃花油,虽是珍贵却也好收集。”刘梦吉见师父竟有珍藏,笑道:“只要有就成呀。”
师徒两个正在说话,忽听外面一阵杂乱,从房门外走进几个警察来,为首的是个年轻人,戴着眼镜,显得很是文静,他一进门便高兴的对林侠海道:“海叔,你啥时回来的?”
林侠海一愣,半天没认出是何人,那年轻后生笑道:“海叔,我是大山呀。”
林侠海仔细打量了半晌笑道:“大山呀,没想到你小子长这么大了,竟然真当了警察。”
这年轻人正是小时候时常跟林侠海游玩的孩子林少山,是他本族的一个侄子。林侠海入警队走的那年,林少山便告诉林侠海道:“海叔,我长大了也一定要象你一样当名警察。”没想大了真的当上了警察。他从其他几名警察手中接过礼物递给林侠海道:“海叔这是我送给你的。”又转身对其他警察道:“你们先回去吧。”几个警察一敬礼,各自去了。
刘梦吉一听他也是警校毕业,先就感觉十分亲近,忙过去拉了他道:“呵呵,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后来辞职跟师父来到了这里。”
林少山一愣,林侠海介绍道:“他是我的徒弟刘梦吉,你可以叫他六子。”
林少山一笑,道:“你不当警察真是太可惜了,怎么会放弃大好前程来我们这山沟沟里?”
刘梦吉笑道:“我想跟师父学道,降妖除魔。”
林少山忽然大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呀,亏你也会相信。”
刘梦吉嘴唇张了几张,笑道:“你遇到几次就会明白了。”
林侠海忽然想起一件事,笑问道:“大山,你认识刘世振吗?”
林少山闻言正色道:“那是我们派出所所长,不过我早听说他不很地道。这次我来当副队长就是来调查他的,等到时机成熟了,县里就会来文件,我会留任下一届所长。”
林侠海笑道:“这样就好,他与我师兄联合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过几天我与师兄会在镇中心斗法,你也要多加小心。”
林少山一愣道:“斗什么法?”
刘梦吉接过话道:“我师父与师伯闹僵了,师父奉祖师爷之命要清理门户了。”
林侠海低叹道:“也非是要清理门户,而是要让他迷途知返,若不然他会越陷越深。”
林少山笑道:“是布阵比法力高强吗?”
林侠海一愣道:“是呀,怎么了?”
林少山笑道:“海叔那是你们江湖术士的玩意,骗骗小孩子行,再玩这种魔术应该骗不到我们了吧。”
刘梦吉见他不信,急道:“什么江湖术士的玩意,我师父是天师道正宗传人,怎么会拿什么魔术骗人。”
林少山笑道:“好了,到时我一定前去观看,到时我看出门道来,可别怪我揭穿你呵海叔。”
林侠海微微一笑,刘梦吉已气道:“随便你,到时若你能看出什么猫腻,我把命给你也成。”
林少山见他急了,忙笑道:“算了,所里还有公事,海叔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林侠海一点头,待他一走,刘梦吉立时气道:“师父你看他。”
林侠海笑道:“你刚大学毕业时不也那样吗?”
刘梦吉一愣,忽然笑道:“我那时可没他那么高傲。”
林家旧宅中,李成风看着刘世振,低叹道:“我这师弟就是爱管闲事,他这次来估计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刘世振拍着隆起的肚皮,一堆肥膘发出一阵颤抖,站起身,眼中精光一闪,狠声道:“谁挡我财路我就要谁的命,你想怎么办吧?”
李成风道:“他身上有把我门中的宝剑,你想办法去取来,我用它做法。”
刘世振拍着脑门道:“我听说副所长林少山是他的侄子,现在也知道他回来了,估计今天就在他那,他是上头派来查我的,有他在我不方便,你先帮我解决了他。”
李成风笑道:“这有何难,我今晚便算计他,你先帮我找几个三岁大的孩子来。”
刘世振一愣道:“又要孩子做什么?”
李成风冷声道:“我要修炼童子降准备对付林侠海。”
刘世振摇了摇头道:“现在风声太紧,县上又派了几名警员过来协同林少山的工作,那帮女人老放在你这也不是办法,外面也已经在催了,我看我们做了这笔买卖先收一下手,等风声过了再说。”
李成风冷哼一声道:“你怕了,我今晚便作法,让那小子受我控制,我让他直接参与这宗买卖。”
刘世振一听,咧开大嘴笑道:“这样最好,这样他也就不敢再查下去了。”
李成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把它交给刘世振道:“你今晚就去请他们喝酒,把这个让他们每人喝点,然后我今晚作法。”
刘世振接过药瓶,低笑道:“放心,你请好吧。”揣入怀中,大叫道:“来人。”门外转出一个警察,刘世振吩咐道:“你去请林副所长,就说今晚我在天枫酒楼请客,让他带上几个新来的同事。”那警察答应着自去了。
天枫酒楼是镇上最好的酒店,刘世振包了整个二楼,在二楼宴会大厅,刘世振举起杯,对林少山道:“林兄弟,今天呢正好从县里新调来了六名弟兄,我刘世振很是高兴,这说明上面对我们这的还是变关注的,没说的,林兄弟又是本地人,在这里希望我们同舟共济,把我们这的治安处理好,我先敬各位兄弟。”一口先干了。
林少山笑道:“最近这几年镇上不太公,出了很多事,难得刘所长把我们聚到了一起,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听说在咱们的队伍里有人私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让我发现了,可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一口饮干了杯中酒,微一动力,酒杯立时被捏的粉碎,众人见林少山俊秀书生模样的人,手上竟有如许力道,均是一愣,瞬间发出一阵喝彩。
刘世振笑着又给林少山斟满道:“林兄弟真是好功夫,我可是硬没看出来呀。”
林少山笑道:“我的功夫只针对恶人,刘所长倒不必害怕呵。”
刘世振见他话里有话,却不愿说破,只得相视一阵大笑。
夜深了,林少山忽然感到一阵腹痛,他与新来的警察全部睡在宿舍,立时有人赶来敲门,林少山忍痛一开门,新来的警员全部捂住肚腹道:“林队,我们也许是遭他们暗算了。我们现在肚子痛的要命。”
林少山暗咬牙道:“这刘世振不安好心,我想他还没有这么大胆子想要了咱们的命,却不知这后面藏了什么阴谋。”
正说话间,刘世振已率了他的属下赶来。刘世振看着萎靡不振的林少山等人,笑道:“林兄弟,你与这帮兄弟年少气盛,我不怪你们,如果你们愿意和我合作我便把解药给你们,否则你们中了李师父的降头术,到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不要怪我。”
林少山知道果然中了刘世振的暗算,气的一咬钢牙道:“好个贼子,果然是你,想要我们与你同流合污,简直做梦。”从腰中抽出手枪,一枪向他打去。
刘世振不料他竟顽抗,见他抽枪,忙回身相避,不料避不及时,这一枪正中臂膀。刘世振气急道:“不知好歹,一起给我灭了。”也抽枪与林少山等人交起火来。
林少山共七个人,刘世振也未多带人来,两边势均力敌,一时枪声杂乱,两边人在走廊中便互射大骂。
林侠海一听枪声,便知派出所出了问题,忙与刘梦吉带了刀剑抢出店去,一到街上,只见家家房门紧闭,知道乡下百姓怕事,都熄灯不敢外出,忙向派出所赶去。
李成风听到枪声,知道刘世振必定与林少山开了火,忙取出羊皮鼓,念动邪咒,一下下有力的敲动鼓面。
李成风每敲动一下,林少山等人便感觉肚中一阵刺痛,有的警员枪已经掉在了地下。
刘世振一阵冷笑,知道李成风的降头术起了作用,不禁从暗处叫道:“怎么样林副队,我劝你们还是丢枪自保吧。
林少山恨的咬牙道:“刘世振你他妈不是人,竟然玩阴的。”想举起枪还击,可是肚中猛的一痛,枪再也拿捏不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下。
刘世振从暗处走出来,哈哈大笑道:“早就劝过你们不要与我们作对,这里地偏幽僻,交通落后,根本就是一个世外天地,你们想整我,得先称量一下你们的斤量。”
林少山挣扎着想站起,却全身无力,肚腹中如有万针钻心一般,不禁气苦道:“你真卑鄙,你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刘世振对天长笑道:“什么叫法律,在这里,我就是法律,我先送你见阎王。”举枪便欲向林少山射去,正巧林侠海与刘梦吉赶了进来。
林侠海见刘世振举枪对准了林少山,不禁大喝一声,趁刘世振一慌之时,手中早提起一只飞镖,猛的甩出,刘世振只感手腕一痛,枪立时落在了地下。
林少山拼尽全力,用力一踢,那枪立时向林侠海与刘梦吉滑去。刘梦吉一个滚已拿枪在手,指着刘世振道:“不准动,谁动我就打死他,把枪都给我扔过来。”跟着刘世振的警员心下发虚,立时不敢乱动,把枪依言扔到了他脚下。
林侠海见林少山众人都躺在地下,一阵阵呼痛,忙扶起林少山,一摸脉搏,不觉一惊道:“不好,你们中了我师兄的降头术。”忙从怀中取出一把符篆,上面施一层道法,挨个贴到他们的肚腹间,说也奇怪,疼痛立时减轻了许多。
李成风打动羊皮鼓,忽然发出闷声,心下一疑,不禁猛地一敲,羊皮鼓竟自动燃烧了起来,知道是林侠海坏了他的法术,不禁气的把羊皮鼓砸碎,大声叫道:“林侠海,我与你誓不两立。”
林侠海虽止住了众人的疼痛,却不知道师兄下了何种降头,对林少山道:“少山这帮人既然已露出了真面目,你先差人把他们关到监狱中吧,至于你们的毒我再慢慢解开。”
林少山一点头,吩咐人把刘世振押入了监狱,然后对林侠海道:“海叔,既然知道是李成风捣的鬼,我们去把他抓来,要了解药不就行了。”
林侠海摇了摇头道:“你们错了,这南洋的降头术邪恶非常,我只是暂时止住了你们的疼痛,可是一两日后你们中的降头便会自动繁衍,到时出现何种情况我也说不明白。我师兄是个顽固无情的人,他如要硬来,估计你们来再多的人也会中了他的邪术。”
林少山经此一次,慢慢有些相信了林侠海的话,不禁问道:“那海叔你有什么办法呀。”
林侠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用急,我先摸清你们种的是何种降头术再说。”对刘梦吉道:“六子,我们设法。”刘梦吉答应一声,立时去准备了。
架起法坛,林侠海与刘梦吉也均换了道家的装扮,林侠海拿出一个八卦罩,让林少山等人把血滴入八卦罩内,林侠海拿出一个符纸来烧化了,拿出一个草人,口中念道:“天师行法,法自然,万物生灵顺法传,听我号令圆正法,速速现形辩分明,吾奉太上老君,急急急,急如律令!”把八卦罩中的鲜血点中草人眉中及肚腹,过半晌,草人竟然冒起一股白烟,在烟雾中,草人的肚腹忽然发出一抹绿芽,绿芽慢慢长大,竟然开了一朵鲜红的小花,花儿越开越大,草人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四散爆开。
众人一惊,林少山惊异道:“海叔这究竟是何妖法呀?”
林侠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中了南洋的花降。”
林少山不解道:“何谓花降?”
林侠海解释道:“花降是南洋降头之一,中降者全身肌肤纤维化,成为植物人,但头脑却十分清楚,到时自会听命与降头师摆布,若不然,降头师持催生咒就会催生花降发作,到时花叶开花便如那草人一般全身迸裂而开。”
刘梦吉见众人半信半疑,不禁问道:“师父可有解法?”
林侠海道:“有解法,可用童子尿破解。”
刘梦吉一笑道:“可是让他们饮童子尿?”
林侠海正色道:“不错,童子尿本就有祛凶辟邪的功效,而花草之根虽需营养却容易在未出或刚出时断其根,而童子尿正好烧死其根,你快去收集童子尿吧。”
众人虽感觉喝尿不雅,可即中了降头,也顾不得许多了,待童子尿一来,众人均饮用了,立时感觉全身轻松,肚腹中一阵轰鸣,齐向厕所挤去,拉出的东西臭不可闻,果然含有剧毒。
众警察此时才信服林侠海之能,林少山问道:“海叔,如今即已消除了我们下的降头,而且刘世振也已认罪,据他口供李成风那里有间密室,密室中关押着好多他们迷晕的妇女,那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去解救呀?”
林侠海道:“我今天晚上去宅中探看一番,明日我们再做计较。”
刘梦吉道:“师父我跟你去。”
林少山也道:“海叔我也去。”
林侠海笑道:“李成风乃是我的师兄,他的道行深不可测,如今又习了降头术,此去必定十分凶险,还是六子陪我去吧,你还是看牢刘世振他们的好,免得他们又弄什么诡计。”
夜深了,林侠海与刘梦吉打扮妥当,刘梦吉道:“师父,师伯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会把祖上的房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林侠海道:“师兄以前对我甚是照顾,他以前为人和善,我也不知道他如何弄到了现在这步田地。”
两人摸到了李成风的宅子边,林侠海低声道:“你要小心,我用罗盘测了一下,这宅子中他安了不少幽灵冤魂,阴气深深,不要着了师兄的道。”
刘梦吉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师父也小心些。”
林侠海一点头,双手一扣,单腿微屈,低声道:“你先上去。”刘梦吉也不客气,一个助跑,正好踩中林侠海扣紧的双手,林侠海一送,他便飞上了墙头。
刘梦吉正待来接,林侠海摇了摇头,往后一撤身,脚步一轻,已经飘上了墙头。
刘梦吉笑道:“师父原来也会轻功,到时记得要教我。”
林侠海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要下的了苦功才行。”垂下绳索,把刘梦吉放下去,自己轻轻一跃便到了地下。
刘梦吉笑道:“这里也没什么机关呀。”话刚说完,脚下一紧,吓得刘梦吉大叫,竟然从地下伸出许多只手来,抓住了刘梦吉的双腿。
林侠海不期地下竟藏有恶鬼,忙掏出符纸,撒向地面,立时一阵噼啪,随着恶鬼的尖叫,地面恢复了平静。
林侠海拉住刘梦吉快速走到实地,林侠海知道已经惊动了李成风,不禁高声道:“师兄你出来吧,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李成风干咳一声,从内室走到室内,冷笑道:“深更半夜,师弟即认是正义之士,怎么倒学那跳梁小丑的行径?”
林侠海道:“我是来找那些被你掠去的妇女的,师兄你还是放了她们吧。”
李成风打了个哈欠道:“我乏了,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有本事自己去找吧。”竟是又回到了内室。
刘梦吉疑道:“师父,师伯这是什么意思?”
林侠海冷笑一声道:“他这是真要逼我与他斗法,我们设坛。”
刘梦吉愣道:“师父这里如何起坛,什么东西也没有呀。”
林侠海一笑道:“这原本就是我家,如何难得住我,从怀中取出符纸令箭,又从偏房弄来一张桌子,不一会便平地搭起了一座法坛。
林侠海道:“他已入邪很深,我们这次也不用客气,他练的是降头,我们就会神打破他。”
刘梦吉道:“师父什么是神打呀?”
林侠海道:“就是请神上身,为了那些女孩子可也顾不得不伤害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