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守山木屋前停着几辆警车,大早上的就有警车在邙山脚下这个名不经转的木屋前停着倒是件稀奇的事情。
也不知是怎么传出的消息,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木屋的四周已经用警戒线围栏了起来,警戒线外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都在观望着木屋门前躺着的一具尸体,在猜测这这个人的死因。
公安人员正紧张有序的进行侦查,大体程序就是公安例行侦查的那几部,拍照,搜索证据,当然最重要的还有验尸,木屋外一角有两个人正在讯问木屋的主人。
问话的警察身高足有一米八,带着墨镜,脸上棱角分明,加上健壮的身躯给人一种威严、冷峻。
此人名叫程淼,是洛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有着侦探的头脑和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原先是特种兵,转业后被安排到省公安厅工作,后被安排到洛城市任刑警队长。
洛城市是九朝古都,邙山位于洛城以北,古语有云“生于苏杭,葬于北邙”,邙山,这里有许多朝代的帝王将相长眠于此,所以天下人古文物多汇聚于此。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死人多汇于此,而最关注死人地的当然也就是盗墓分子了,于是这里也就成了盗墓贼与走私文物等不法分子活动频繁猖獗的地方。
为打击盗墓与走私文物分子,省厅特派程淼到洛城市公安局任刑警队大队长,程淼也不负众望,上任三年来,破获多起盗墓走私文物以及相关人命的大案要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程淼一脸严峻地问孙老汉。
“我……我就是在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的。”孙老汉说话的时候身体在颤抖。
“请您说的具体一点,是几点钟?再把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一遍。”程淼旁边拿笔做记录的助手小赵补充道。
“我大约是5点钟起床的。起来后先开的窗户,我闻着有股血腥的味道,感觉挺纳闷儿,以为是昨晚下雨的缘故吧,这时又去开门,却怎么也开不开,好像门的外边被什么东西给挡上了。我打开窗户往外一看,竟然是一个趴着的人挡在门的下方,把门给堵住了,我喊了两声没有答应,我心里发毛,赶紧从窗户跳了出去,上前拔了两下没动,我感觉像是死了,于是就赶紧打电话报了案。没……没想到这真的是个死人。”孙老汉眼角瞄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恐惧的表情依稀浮在脸上。
“昨晚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程淼问道。
“哦,对了,半夜我睡觉时好像听到了两下敲门的声音,我问是谁,却没动静了,由于雨下的大,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也没在意,就继续睡了。现在想来,肯定是他敲的门。”孙老汉用手指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尸体,脸上沟壑起伏的皱纹密布着汗珠,神情依然紧张。程淼和助手小赵的目光也随着孙老汉的手指方向移到了尸体处。
地上的尸体被黑色的有些零碎的衣服包裹着,双手伸直趴在木门前,看来此人死前是想敲门,但却一直趴在了那里。
侦破一个死亡的案件,要有一个切入点,其中一个重要的切入点就是验尸。而验尸就需要一个重要的角色了,那就是法医。
法医这职业好像自古就有,历史上有名的法医是宋慈,不知道神探狄仁杰算不算是?总之好像法医大都是些大老爷们儿,然而今天这个法医却是个女子,她叫宋晓婵,二十有七,身材高挑,面容清丽,乌黑秀气的马尾辫更使其浑身上下透射出一股无敌的青春活力,着眼一看,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会是与死尸打交道的人。
虽是女子,但她做事倒是大胆精细,成熟干练,她可是公安大学法医系的高材生,对研究死尸可谓精,准,细。用她的话形容自己的工作能力“能耐不大,能让死尸说话。”
但宋晓婵这次遇到了她迄今为止在验尸上最为难忘的一课。这具尸体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一个字,“惨”!而随后的深入检验,让她觉得有些离奇。
死者为男性,年龄40岁左右。身上衣物破碎不堪,伤痕非常多,明显是爪痕,背部尤为居多,但都不致命。
因为死者是趴着的,脸也朝在了地上,检查完背后翻滚尸体,使其仰面,众人的目光瞬时定在了死者的脸上。
这是一张充满了恐怖狰狞的脸,面部也有几道爪伤,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生前见到了极其恐惧的东西或事情,有点像惊恐致死。
在胸前左肺边缘处有一伤口,咋开始看上去像是被利器刺进去的。但细心的宋晓婵发现了这个伤口绝对不可能是利器刺伤的,因为利器刺入肉体后只能是一个很小的伤口,而这个伤口却是个小窟窿状。
但是从深度上看也不完全致命,死者当时受伤后应是极力奔跑,导致肺部伤口撕裂使其充血呼气困难加之流血过多致死,这是宋晓婵判断的初步死亡原因。
随后检查死者下颌、项、肩、肘部等位置出现僵硬现象,也就是法医学上所说的尸僵现象,就是人死后躯体会逐渐变硬而僵直,在尸体检验上尸僵的出现是作为判断死者死亡时间的一个重要依据。
宋晓婵又用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指按了按死者肉体上的紫红色斑块,有些褪色,又翻动了一下尸体,那些紫红色斑块还存在,尸体的低的部位出现了一些紫红色斑点。这些紫红色斑点就是尸斑,是人死后尸体低下部位皮肤出现的一种紫红色斑块现象。宋晓婵由此判断,此处是第一死亡现场,又结合尸僵,刨除温度影响,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应为凌晨12点到1点钟。
孙老汉说半夜时分他好像听到了人敲门的声音,所以可以确定宋晓婵判断的死亡时间是正确的。
检验完毕后宋晓婵向程淼队长做了她的初步验尸报告,而是什么东西袭击的死者却没说出来。
为什么说是什么“东西”袭击的死者呢?宋晓婵没有完全把验尸的情况告诉程淼。因为从表面的现象看死者应是受到了什么动物的攻击,但从伤痕深度以及程度及类型来看,着实让她是想不出这能是什么动物把人伤成这样。
在后来的检验中让宋晓婵觉得太奇怪了,她发现死者的胸部的小伤口里面竟然有灰色的东西,她用镊子夹了出来,是灰色的物体,像是石头碎渣之类的东西。
宋晓婵又拔开了死者身上那处窟窿状伤口,发现里面也有东西,用镊子拿了出来,这东西有一段手指骨节那么长,宋晓婵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凭多年的法医学经验,她感觉这块东西像是年代比较久远已经钙化的人的半截手指骨。
指骨都已经钙化了,说明年代肯定很长。死者是怎么被这块手指骨刺伤的呢?难道是鬼怪所为?想到这里,宋晓婵感到毛骨悚然,内心充满了惊恐与困惑。
死者也许是被手指骨戳了一下,然后手指骨留在了伤口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事情,这也让她想到了一种邪恶怪异的武功,就是金庸小说里的九阴白骨爪,但这种武功在现实生活中纯属扯淡,还有这手指也太脆弱了,伤人后竟然掉了下来。
宋晓婵绝对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眼前所见又极大地震撼了唯物主义在她精神上的地位,她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词——“灵异”。为求慎重,她没立刻把这事儿告诉程淼。
随后的检查中,在死者的身上又发现了一块白色的东西。
程淼看到这块东西时和宋晓婵的感觉是一样的,眼神落上面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块物体不属于人间。
那是一块古玉,六角形状,碗底口大小,象牙白色,触之光滑细腻,中间有块血沁点,细一看,玉身六角好像由六条红线交织连接,犹如六条血线,玉的背后中部纹路凸凹呈现,线路迂回,是刻纹。
程淼把玉放在掌心上,感到冰凉透心,霎时间,玉上的血沁犹如鲜血滴在上面一样,更加鲜艳了,玉身的边线像是血液在血管内流淌一般,放在耳边,似乎能听见流淌声。这块古玉令人感到有一丝邪气,这丝邪气,仿佛来自地狱,让人感到脊梁骨发凉。
程淼拿着东西看得出神,他好像是被这白色的古玉深深地吸引了。
“队长,你认识这东西么?”
“不认识,我觉得像是一块古玉,但给人感觉很怪异,拿回去找专家好好研究一下。”
“这个古玉看样子应该挺值钱。”
“你认为死者能是什么人?”程淼话锋一转略有所思地道。
“他应该是个盗墓贼。”这也是宋晓婵脑海里冒出“灵异”这个词的一个缘由。
这个看法和程淼不谋而合:“那好,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
每次发生案件时候,分析案情是程淼和宋晓婵侦破案件时必备的一课。
宋晓婵可谓是程淼绝对的得力助手,她头脑清晰,而且分析事情也是细心大胆。程淼能从整体案情把握发展方向,宋晓婵却能在细节处做出独到的分析,他俩在一起合作,犹如一个理想的推理家,一旦指明方向,就能够推断出可能的一切后果。正如法国动物学家居维叶提出的器官相关法则一样,给他一块骨头,他就能从这块骨头准确的描绘出一个完整的动物一样。
程淼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此人身穿的是连体黑色衣裤,在盗墓行业把这叫做老鼠衣,这种衣服能避免虫蚁毒物近身,上面还有很多口袋,便于放装备,所以一般经常盗墓的分子会在盗墓的时候穿上这种衣服,也算得上是专业服了。此处是邙山陵墓群地带,大半夜的在这里活动,可以推断他是盗墓贼,既然是盗墓贼,那么这块古玉也极有可能是他在墓中盗取的。还有,他死了还紧攥着这块古玉,这说明他很重视这块古玉。”
“盗墓的话,单凭一人之力非常困难,所以他应该还有同伙。”宋晓婵紧接着分析道。
“如果不是一人所为,那么他的同伙到哪里去了呢?这四周已经检查了,没发现有其它尸体。”
“应该有两种可能。”宋晓婵想了一下道。
“哪两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他的同伙和他一样已经死亡,第二种情况此人就是被他的同伙所害。”
“那先分析一下第一种情况。”
“我们先从这个死者伤痕分析,它身上的伤痕像是爪痕,而且背部居多,这说明他应是受到了某种动物的攻击,死者眼睛睁大,像是生前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而受到惊吓,所以可以推断和他在一起的同伙当时也应该受到了某种动物的袭击或者见到了恐怖的事情。然而死者死亡地点却是在邙山脚下,这说明他逃了出来,但却没有见到其他人,这里是通向邙山上必经的一条道路,四周没有其它尸体,所以其他的人极有可能在山上已经死亡。”
“那么第二种情况呢?”
“第二种情况就是此人是被他的同伙所害,因为死者的手中紧攥着这块古玉,这说明此玉对他来说很重要,而且此古玉看起来价值不菲,也许他们内部来了个窝里反,为财而反目,这也是可能的事。由于昨晚雨下的非常大,所以他逃脱到了这里,因为受伤惊吓力竭等原因死亡。”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他身上的爪痕是怎回事?”
“可能是他的同伙用的某种类似铁筢子的机械物体所致,现在还没进行科学仪器检验,所以还得不出他身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恩,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到底他们遇到了什么呢?是第二种情况的话这还真有点像是戏剧一般。”
宋晓婵道:“这两种情况也只是推测,具体还要看科学检验的结果。”
“那么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现在程淼倒像是个下属。
“对尸体进行科学检测,找专家研究下这块玉。”宋晓婵干脆地说道。
“不愧是法医啊,就知道研究尸体,但还要留下几人人先对这周边环境仔细检查一下,查看有没有什么迹象,这几天得多对周边村民进行了解,有情况及时汇报,这事交给你了赵凡,由你负责。”程淼看着宋晓婵嘴却对着赵凡下命令。这个赵凡就是程淼的助手小赵,做事耐心沉稳的一名干警。
宋晓婵嘴角撇了撇,想说什么,一看程淼略显焦虑的表情,硬是憋了回去。
程淼现在的思绪有些乱,他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总觉得这件案子不像是简单的盗墓贼盗墓事件,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在以前盗墓案子中从没发生过盗墓贼离奇死亡的事情吧,而且还死的这么惨。
警戒线外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这个盗墓贼的死亡,也不知是谁听到了这个死人是个盗墓贼,众人嘴里开始没冒出什么好话语:“哼,挖祖宗的坟,不得好死。”
“现在的人想着发财真是想疯了,竟然能打起挖坟掘祖的主意,这人死的这么惨,我看八成是惹怒了鬼魂,才弄成这个下场。”
众人说的越来越是玄乎,本来人死的就惨,现在更像蒙上了一层浓雾,有一种瘆人之感。
人群中一个眼眉处有刀疤的男子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目光紧盯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一丝恐惧清晰的呈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