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确认了一下伤口,手掌、胳膊肘、膝盖多处擦伤,后背火辣辣的,髋骨也痛得很,想来全身上下没有幸免。
草泥马。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爆的第一句粗口。如果不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她直接想喊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跑太拼命了,小腹也跟着疼了起来。赵佑媛随便捡了截树枝当拐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搭在这根摇摇欲坠的树杈上。
大概树杈也不能忍受她的心情波动了,最后嘎嘣一声,光荣罢工。
赵佑媛一个趔趄,然后扔掉树枝,满目沧桑惆怅地眺望远方——
往另外一个方向,高大乔木形成的丛林很密,阳光几乎透不下来,所以看上去黑漆漆一片,似乎暂时是没有什么人的。
于是她抬着过度奔跑后沉重的步子,往那边迁移。到那里躲起来后,她可以先睡十分钟——睡眠有利于恢复体力,减少体内水分和能量的消耗。
她现在就是在跟人玩捉迷藏,游击战,革命根据地随时变换,头上时刻悬着鬼子的大刀。
她走的很慢,怕发出声响,也怕消耗体力。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进那片密林。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虫蛇,她把迷彩服的帽子拉起来遮住头,试探着往前走。
在拨开一片树丛的时候,却与一个黑洞洞的枪管……三目相对。
她站住没动,那一瞬间,竟然奇迹地平静了下来。
不是不害怕的,可是已经到这一步了,惊恐也救不了她了……
然而,视线顺着铂金色的枪和白皙的手指往上抬,却愣住了。
谢清琸?
逃亡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从开了那两枪示警开始,谢清琸就相当于把自己陷入了一个极端不利的境地。
凌晨四点钟之后他一直和那些人来回打伏击,总算是甩掉了那波人。当然过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已经光荣负伤。
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了——对方带了红外探测仪,他可以掩盖自己的行踪,但掩盖不了生物信息。
坐在这片相对隐蔽的地方,他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如今是上午十点,他已经和那些人反复僵持了六个小时了。成绩比上一次进步了……两个小时。
回想起从前的经历,他的心中浮起淡淡的凉意。
曾经有人说过,谢清琸走到这一步,父母是要负主要责任的。谢清琸听过这个说法,却并不认为全是如此。
从小他母亲不在身边,父亲一直的爱好就是参禅修道,时常带他和妹妹去拜访名僧高人,跟着清修。
小孩子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即便谢清琸后来是众人口中的男神,他也一样不例外。听不懂理论就静不下心,不在金陵皇城又令他新奇,就和妹妹谢婉泱一起出去玩。
结果,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第一次无以复加地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身边的安保措施那么严格。
可惜伴随着这份领悟,付出的是谢婉泱生命的代价。
他们被绑架,谢清琸安慰她不要怕,自己会想办法。可惜十一岁的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呢,对着死了的保镖尸体,他还能保持着镇静,已经是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