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岳大人一脸向往道:“我走过这些路,如今看来,老师的提点处处紧要,如今我真想有机会能亲自聆听老师的教诲啊!”
岳夫人轻笑道:“妾身只怕这日不远了。”
说到这,岳夫人瞧着外面的天色,又见屋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才对着岳老爷道:“老爷安寝吧。这天色不早了,明天还有公务要办呢!”
岳大人一听刚要起身,才想起洛良骥与他说的关于璞玉的事,有些为难的看着只着了中衣的岳夫人道:“夫人,为夫只怕要给你添一个为难事了。”
岳夫人一愣,卸了钗环,穿了家常的布鞋,拿过大红色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被铺在了床上,笑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有为难能想到妾身,那是对妾身的信任,妾身哪里会为难!”
岳老爷一听,苦笑道:“夫人,只怕这事你听了也是要为难的。”
岳夫人也不是笨人,这会听着岳老爷拐了半天的弯,才说到这,又正值洛家兄妹过来,想来想去,能与之相关的就是洛璞玉的事了,有些猜测,试探道:“老爷是要与我说璞玉的事吧?”
岳老爷点了点头,道:“夫人女中诸葛啊。”
岳夫人一眼嗔了过去,道:“咱们夫妻这么多年,老爷心理转着什么,大的事情猜不出来,这种小的事情妾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说到这指着铺好的被子对着岳老爷道:“老爷有话还是上来说吧,天晚了,地上寒凉,回头老爷腿上的毛病再犯了就不好了。”
岳老爷笑道:“还是夫人体贴老爷啊。”
两夫妻上了床,岳老爷才想起来洛相让洛良骥给他捎来的虎骨,叹息道:“老师心理还是记挂我的,我这条腿这些年受不得凉,受不得潮的,以前还是我考试的时候无意中的与老师说起过一次,没想到老师年年信中都要相问,这些年也想着给我寻些法子,可总不见效。这次竟是让三公子带来了一块上项的虎骨。”
岳夫人一惊,道:“虎骨?”
岳老爷笑着点了点头道:“虎骨,听说是边远小国上供的,统共就那么几块,圣上体衅老师,才赏了一半与老师,老师竟是挑着最好的部位拿来与我,说是虎骨属热,与我腿上的老毛病最是好,叫我每日都于膝盖处来回擀压呢。”
岳夫人激动道:“这可真是大好事,老爷的腿每每受罪都成了妾身的心病了,只是这些年不得治法,妾身就是着急也只能叹息,倒没想到相爷竟是想到了这般细处,真是不知道怎么谢才好。”
岳大人一听,失笑道:“相府哪里缺了咱们这些东西。”
岳夫人却是摇头道:“老爷这话差矣,咱们的东西虽说不如皇宫里赏赐的贵重,可是胜在心意,明天我就寻了璞玉去,趁着三公子还在这,我亲自为相爷与夫人打点些礼物。”
说到这,岳夫人想起白天试带的那套首饰,这会也拉着岳大人道:“老爷,相爷夫人今儿还让璞玉给妾身带来了一套相当繁复亮眼的首饰,妾身只试带了一会,只觉得那周身的气韵竟是不一样了,冯三家的和马四家的竟是不住嘴的夸赞呢。”
岳大人一听,有些感慨的看着岳夫人道:“跟了为夫这些年,到是让夫人受委屈了。”
别的官夫人,别说是知府夫人,就算是一个知县的夫人也是穿金戴银,好首饰数不胜数的,可是唯有息的夫人与自己一处,一年衣裳的定制都是有规定的,绝不超过这个花销,连着新上市的首饰也从不贪多,只一样两样不失了身份便好。
岳大人这几年在褚州官威日盛,与岳夫人的顶力支持不无关系。
岳夫人一听岳大人这样说,有些甜蜜的笑道:“老爷待妾身如何,妾身自是知足,与那些整天穿金戴银的官夫人比起来,妾身更喜欢现在的生活,老爷虽说不是那种成日让人往门上送礼,争那一时容光的官,可是老爷却是最受褚州百姓赞扬的官,而且于妾身而言,老爷这些年只守着妾身,后院形同虚设,已是妾身之福,哪里还敢强求良多。”
岳夫人心理暗道:那些表面上比她光鲜的官夫人不胜枚举,别说是那些比岳老爷官位高的,就是那些比岳老爷官位低的夫人,也是穿戴比她要时新的多,甚至连今年京里流行什么样子,她们都能很快的上身,可是那一个个暗青的面容,还有那眉眼间化不开的嫉妒无不在彰显着她们生活的不如易,与这些人相比起来,岳夫人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日子已是幸福无比。
岳老爷搂过岳夫人笑道:“我记得老师在我得了功名,被派官的时候,重中之重的交代了一句,莫贪恋女色,女色误事,女色误人,女色误官途。只这几句话,我铭记于心,所以这几年虽然下属也有送女人与我,或是上官送女人于我,能推拒我绝不带回,就算是带回也都扔到了后院给夫人打理。”
岳夫人笑道:“说是我打理,还不是老爷的意思。”
岳夫人低笑,带回来的就两个姨娘,虽说是姨娘的名份,却是各个独守空闺,而且还是灌了绝子汤的,以后这样的女人就是改嫁也没什么用的。
岳大人一听,哼道:“谁让她们是带着歪心思来的,自然就得承受这样的后果。”
两人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扯远了,岳大人好容易收了神,看着岳夫人道:“相爷托咱们给璞玉寻门亲事。”
岳夫人即便是猜测有这种可能,可是当岳大人明晃晃的说出来的时候,心理还是有些微惊,忍不住张开了嘴巴,缓了几口气,才道:“璞玉这样的人品,只怕满褚州也没有配得上的,老爷这让我去哪寻人啊?”
岳老爷有些放赖道:“反正夫人是我的娴内助,这事我与夫人说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说完就拉着被子蒙头睡去。
岳夫人哭笑不得的看着耍赖的岳老爷,也跟着倒头睡去,这事,哎,摊上就办吧。
璞玉这天早上刚吃过早饭,就被叽叽喳喳的岳梦琪拉到了她的香闺,璞玉抬眼打量着岳梦琪的闺房,只见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
璞玉赞道:“好雅致的闺房!”
岳梦琪对她的闺房一向有些得意,不过这闺房的布置与她的性子显然不能同日而语,岳梦琪拉着璞玉笑道:“姐姐也觉得我这屋子不错吧。”
璞玉难得有些兴致的点了点头,自行迈叔到了那书架旁,道:“一般姑娘的屋子里摆琴,摆棋,到是难得见到屋里有摆书柜的,只是你这书柜上……”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柳木书柜,书柜到是不错,只是这上面方的,却不是书,都是一些小巧精致的摆件玩物,璞玉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岳梦琪见璞玉一下子就看穿了个中的机巧,也不欲再装了,拉着璞玉撒娇道:“姐姐就不兴给妹妹留个颜面,这般直言不讳,妹妹就是靠这个书柜撑体面呢。”
璞玉失笑道:“这有什么好撑的,你没听到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岳梦琪嘟着嘴道:“话虽如此,可我看那些人见到谁家的闺阁千金若是写了两笔字,画了两幅画都要跟着赞叹无比呢,可惜我是个书画不通的,索性就在屋里弄个书柜当摆设了。”一边说着一边邀宠的看着璞玉。
璞玉点了点头,道:“心思也算是巧。”
岳梦琪一听,得意道:“我就说璞玉姐姐打京里来的有见识吧,哼,某些人还不信?”
璞玉一听这话,诧异道:“你这屋里还有别人不成。”
随着璞玉一块过来的冉霜这会被岳梦琪的丫头拉住在外面的院子里说话呢,屋时璞玉能瞧见的也就自己与岳梦琪两个人。
偏偏这会纱帘之后转出三女来,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均是各有特色,粉黄嫩绿,鲜艳至极。
三人中微长的一位少女开口若黄莺一般,脆声道:“怪道咱们这几日给你下帖子都被你给推了,原来是有了新的姐姐,反倒把咱们这些旧的姐妹给抛这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