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外传·绝境死斗
第十一回遇敌
赏金猎人和南十字军合作，追缉宝具魔人，终究被我们发现了对方的行踪。我们朝着魔人的黑马车展开冲锋，至此拉开了地下洞窟之战的惨烈大幕。
我放眼望去，只见许许多多的人影跟在宝具魔人的黑铁马车后方，有的奔行迅速，有的步伐缓慢，队列因此拉得很长，显出毫无纪律的松散。
不必细看，也能确定，那支队伍中的所有人影都不属于人类——过去虽然是，此际已不是。那些影子的真面目是双瞳人魔的魔影和不死僵尸的尸影，前者追得上黑马车的极速，后者则被甩开较远的距离。
正在这片刻之际，最前线的游骑兵已紧紧追了过去，赶到敌人队伍的末尾处。英勇的骑兵们抽出腰畔的长剑，挥剑袭斩徘徊在不死族队列最后面的那些行尸走肉，当即就以枭首断头的方式消灭了几具速度迟缓的腐朽活尸。
受到突袭的僵尸群迅速展开反攻，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被黑马车甩在后方的这批不死族就显露了凶狠本性。虽死尚存、祸害世间的僵尸们不再步履蹒跚、不再反应迟钝、也不再动作缓慢。它们霎时变——快！步履快、反应快、动作更快。
不死族从多个方向扑蹿而起，击杀马背上的游骑兵。隧道岩壁各处的石英尽皆散发着昏暗的光亮，将那些鬼影子映照得越发飘忽纷乱。
南十字军的精锐骑兵无惧活尸作祟逞凶，他们冷静地使用利剑迎战应敌。好几道剑刃同时划过半空，钢铁的冷锋在微明的甬道内连番烁出寒芒。锐利剑光闪了多少下，就有多少颗僵尸的头颅转瞬搬家，更有与首级相同数量的不死族倒地化作腐土灰屑。
骑兵们挥剑突袭，一阵冲杀。宝具魔人的不死族部队这就停止了前进，聚集起来，立即展开反击。躯体千疮百孔的僵尸、皮囊已然溃烂的僵尸、只剩一些腐肉尚且粘连在骨头上的僵尸——总之，各种僵尸，一起围攻游骑兵。
由北部边境的赏金猎人们组成的团队也趁机追赶上去，迅速加入战阵，责无旁贷地消灭僵尸。
我一拳袭出，拳锋直捣从旁扑来的一具臭烘烘的僵尸，将其下巴打得碎裂歪斜。拳影一晃，我的第二拳又轰在了僵尸的面门。被揍的僵尸摔到地上，鼻子因为我的重拳猛击而塌陷成一个丑陋的窟窿，黑污的脏血满脸流淌。
那躯壳已明显产生腐烂的僵尸刚踉跄着爬起，还没等我继续出手，就被从后赶来的另一名赏金猎人补了一刀，头与身即刻分了家，终于能回冥府重新报到去了。
我发觉，拖着步子走在敌方队列最后面的这些僵尸都是低等不死族，有一部分甚至还不是不死族，仅仅只是许多受亡灵邪术操纵的尸体而已。
据说，宝具魔人流亡边境的一路上，杀害了不少无辜的人，前去追缉他的治安官或赏金猎人也是多数命丧于魔人之手。大部分死难者的遗体都没找到，未能获得安葬，却在亡灵的操控下成了邪恶的傀儡，沦为可悲又可怕的活动尸体。
如今眼见为实，传言果然不是假的。作为被邪恶能量控制的提线木偶，那些活尸之所以速度较快，只不过是由于摆布它们的亡灵魔力十分强大的关系。
真是这样的话，尽快杀死宝具魔人身边的那名亡灵法师，将对我们更为有利，战斗的风险也会降低，或许还能早些完成这个危险的任务，离开“巴库兰托”洞窟。
视线扫过身旁的敌群，我瞥见几个身穿赏金猎人服饰的活尸体。虽分属不同的工会，但是那些家伙生前与我从事相同的工作。我又想到对方很可能是蓝队的成员，这难免引起了我的些许伤感。
赏金猎人是一种玩命的职业。出任务之前，我们对死亡的降临已经有所准备。生是伟大的，死是庄重的。亡灵却令死者的尸身变为了不死族怪物，使之无法安息，这无疑是亵渎生命尊严的恶行。
心念及此，一股强烈的怒火不禁窜了上来，我对那黑铁马车的恨意因此更甚。我倒要看看，那亡灵法师究竟是个啥相貌，还有没有半点人样？不把那混账邪法师揍成肉酱、打成血泥，似乎不足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忿恨之情在心中加剧，手上的攻势当然更不能停。遇害的人值得同情，由这些人的尸体变成的僵尸可不值得怜悯。我可不想一个倏忽大意，就加入不死族的行列。
拳影倏忽变幻，那是我的出拳。不间断攻出的拳头组合成一套快速连招。轰、打、砸、殴、揍，附送捶和擂，每一拳都击中另一具扑跳而来的活尸。轰碎胸肋、打断脖颈、砸毁肩膀、殴裂脸面、揍坏额头，连捶带擂，将那不似人形的不死族灭得更不似人形。
如果换成活人，早被我杀了。可以不死族已死，所以不死。那僵尸全身的大多数骨头已遭破坏，像一滩烂肉般趴在地上，却仍挣扎着想要跃起伤人。
我不去管倒地的僵尸，策马奔前。跟在我身后的那几骑赏金猎人也驱驰战马冲锋，当即将那活肉团似的烂僵尸踩到了乱蹄之下，踏得粉身碎骨，顷刻化作一片片灰屑。
被邪恶能量驱使的不死族已不可能变回正常的尸体了，即便毁灭了它们，不死族也只是变作一堆灰暗尘屑罢了。常有人见到自己亲友的遗体成了僵尸后，往往会不忍心再下手，感情上要受不了。
但其实，让不死族回归尘土，才是使死者瞑目、令尸身得以解脱的最佳方式。至于心中的恨意，不妨留着发泄到亡灵法师的身上，让其尝个够！
仅凭活尸是挡不住游骑兵，也挡不住赏金猎人的。骑兵们挥剑冲杀，已突破了活尸的阵列，攻向更前方。还有许多游骑兵战士则从两侧包抄上去，要兜住黑马车，试图将宝具魔人截住。
那沉重黑暗的铁甲马车这时却反而放缓了速度，在其后方的双瞳人魔和精悍尸兵纷纷投入战斗，朝我们杀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尸兵。之前和罪人伍卡德交手作战的蓝队把尸兵的情况告知了我们红队，提醒我们小心提防。
尸兵即是僵尸士兵，是在尸体上施加亡灵邪术后调制成的战斗型不死族，专门用于满足作战的需要，比一般的野外不死族更厉害，并且都具有某种特殊能力。
但由于实施过改造的关系，尸兵的自我进化速度很慢，几乎不再能变成为更高等的不死族。所以，普通的尸兵其实也不过是战场上的消耗品，与所谓的“炮灰兵种”相差不多。
那些肌肤灰白暗沉的尸兵看上去要比刚才阻挡我们的低等僵尸好一些，至少它们身上没有烂得残缺不全，保持着较完整的、人的外形。但尸兵的眼睛却与活尸一样，浮漾着空洞的虚无，瞳眸中泛出的光华就似污水上漂着一层更脏的浊油。
使不死族们显得凶残、狂热的，并非它们死鱼眼的双目，确是烙在它们躯体上的亡灵咒符。那扭曲怪异的恐怖符号闪灿着邪诡的色彩，远比不死族的目光更强烈、更残怖、也更凶煞。
亡灵咒符似乎象征着邪恶能量的意志，那是对所有生命的憎恶。谁掌握了亡灵的咒符，谁就能对不死族发号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