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山坡顶时,叶子茂等人匍匐进入临时阵地,整个战场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这是一个呈40度角臂肘弯状的地形,叶子茂等人处于“上臂”的中间位置,九红、姚文彩及大部土匪在“肘部”偏“小臂”的地方,并俯视着位于“手部”的那几座房屋,昨天留守的伤病员们就在那里。
安顺场至泸定的大路从“手部”前方通过,此时已经被土匪分别设置了两个卡点,以从左右封堵住从房屋处进出的人员。
叶子茂等人距离九红所在的位置有800米左右,勉强达到了步枪的有效射程,但若要一枪毙敌,势必会有很大的难度。
所以,叶子茂的计划是:让沈志杰、潘得贵等人以谈判的名义,尽量将九红吸引下来。而对于九红而言,最方便的路径是从所在“臂肘”处,沿着“小臂”向下走。如此一来,就会从叶子茂所处位置的正前方通过,而彼此的距离也会缩短至400米左右,甚至更近。进而,精准射击的把握就会大大提升。
当然,九红也许会不露面,而是派二当家下来。对此,叶子茂并不太担心,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套方案。
若说起担心,对于叶子茂而言,则另有其事,甚至令他有些焦虑。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干这一仗,否则,伤病员们的安危有可能不保,红军的威名更有可能受损……而且,自己辛辛苦苦刚拉起来的队伍,也许就会因此散了。
已经不容多想,叶子茂向吴成国摆了一下手。
随即,吴成国佯装土匪的瞭望哨,用树枝挑起白布晃动起来,以向九红等人发出警报信息。同时,也是在通知沈志杰、潘得贵等人立即出发。
紧接着,叶子茂又向徐家延摆了一下手。
随即,徐家延带领一个班沿着山坡顶的这一侧,俯身尾随着正在大路上行进的沈志杰等人。按照叶子茂的安排,徐家延要在抵达预定位置后,居高临下为沈志杰提供火力支援。
若是放在平时,即便是明明知道徐家延有报仇的决心,而且肯定不会心生旁骛,叶子茂也不会放手让其独自带队去执行任务,但现实情况是实在没有人手可用了。
因此,此时此刻,叶子茂更加期盼令其担心不会出现的情况能够如愿所致。随即,他端起望远镜紧张地观察起来。
以此同时,设卡的十几名土匪已经得到警报,随即各就各位做好迎击的准备。
在九红的指挥下,另有二十几名土匪从山坡上赶来增援。
沈志杰、潘得贵没有任何犹豫,带领一个班的红军战士直奔哨卡而去。
一名土匪小头目叉腰站在路中间,见对方旁若无人地越走越近,终于沉不住气了,抬手喝道:“站住!”
沈志杰抬手示意战士们停止前进,然后,他和潘得贵迎着枪口继续前行,直到相距四五米才站定。”
小头目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志杰抬手指了指军帽,理直气壮地说:“没看到吗?我们是红军。”
小头目又问:“你们要干什么?”
沈志杰指着前方的房屋,依然理直气壮地说:“那里有我们的伤病员,我是奉命前来接走他们。”
小头目一挺胸,说:“奉命?好大的口气,我要是不让你接呢?”
沈志杰板起面孔,恐吓道:“那你就要考虑一下后果!”
小头目一愣,并非是害怕了沈志杰的恐吓,而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说话越来越冲,随即一脸蔑视地说:“你吓唬谁呢,我们早就知道红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你们这些散兵游勇,居然还敢在这里撒野!”
“散兵游勇?”沈志杰冷笑道,“你觉得我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就敢带这么点人来闯卡吗?废话少说,你也做不了主,去告诉九红前来见我,我有话要给她讲。”
小头目是真的愣住了,因为对方前面的那些话可能是在唬人,可是,最后竟然直接点出“九红”的名字,这就说明即便不像他说的那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至少是有备而来。
因此,他就有些含糊,但语气依然很强硬地说:“你以为你是谁,想见谁就见谁吗?你有什么话,直接给我讲就行了!”
沈志杰则继续打起心理战,说:“给你讲,你敢听吗?”
小头目没想到对方如此呛火,尤其是在众弟兄面前,不由气火攻心,再次把胸脯一挺说:“你讲,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