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错愕,没有答话。
“苑儿,我喜欢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活泼、聪明、胆量也非同一般的大,她爱看书,也会吟诗弹琴,虽然她并没有倾城、倾国的美丽,却举止娴静,清秀脱俗,有时她静静伫立在湖边,水面上映着的影子是我见过最美的画……她有超人的坚强和胆量,却也会因为害怕和恐惧而痛苦;她远不同于一般的少女,却也会害羞,也会为伤情而流泪…她是一个好女孩、一个难得的好女孩,从第一眼看到那个在书房被吓得脸色发白却依然假装镇定的她时起,便是一个奇迹的开始……”他站在河岸边喃喃地说着。
“我喜欢过她,很喜欢,所以我会将我的好友一一介绍给她…我想教她武术,让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我想在每一时每一刻带给她温暖,任何时候都温柔地待她。和她谈诗论赋,让她开心。她是那么一个博学多识的朋友,是那么一个多才多艺的少女,更是一个勤劳聪敏、能言善辨又能管持家政的女人,二十多年来,我对女人向来毫不在意,即便是秦夫人这样的女子,我也只会给予“能干”二字评论,那次听你和阿琦说笑,你说女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的,呵,的确……”
“倓默,你是醉了……”
“只惜我太死板,否则我也可以学航夙说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话,苑儿我今天真正想和你说的不是我,是航夙。”
“航夙,他怎么了?”
“航夙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吧?……”
“倓默……怎么突然这么说……”
“上次你生病也是因为他,对吧?”他见我不答话,只笑了笑“是因为他的那句话,所以你到现在仍不原谅他。”
“我、我发烧是因为吹了风,而且那儿太累,才会的……又哪有什么原因,再说……我又怎么不原谅他?”我有些急促地说。
“你和他本来就是志趣相投的两个人,但你没发现你们现在独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吗?苑儿,你也许自己并没有发现是因为当局者迷的缘故。上一次你生病,我因为、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上楼去看望你,在四周围散步时走过那里,在附近的一块转隐蔽的岩石上,我不经意发现了一小块布条,香味和你的胭脂是一样的……后来航夙也发现你的鞋上沾了过多的湿泥,一次和我一起喝酒时才说出来。我猜那天夜里你一定在那里坐了很长时间,所以才受过风寒,高烧不退……苑儿你曾经和我说过人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心才不会过于盲目和痛苦,我选择遵从自己的心意你和航夙为什么不能呢?”
“你在说什么呢,我,我们这样一起多快乐!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一对对来呢?都是要好的朋友,这样不好吗?”
“我已经想通了,苑儿,我刚才说我喜欢过那个女孩,现在我一样非常欣赏她,我发现在便要和她解释那件事她一定要听!”
我吃了一惊,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我出了一份坚持,我从未见过的坚持。
“他的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你要明白,虽说我这个解释的确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但你一定要明白,我一直很不甘心,他的确比我英俊,也比我聪慧,但在武学方面我坚信他是不如我的,我也自认阅历比他更深,比他更能保护……”他的叹口气“在第一场擂台比赛后,我曾想过应该放弃,所以我总是给他留机会,但我们俩却仍在暗暗较劲,以朋友的那种方式和心理……我们三个有时会一起喝闷酒,三个男人都为情所困,呵……他那句没有必要,也是在自言自语,却不巧…”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倓默,我们大家现在这样,不快乐吗?为什么要每天想着这些事情,你们几个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是出来游山玩水,又不是流放受刑!放下这些事吧,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我的心里也乱起来,本来平平静静的心又再度扬起波澜……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些,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湖岸边。
“姑娘,你醒了,阿琦揉揉睡意醒讼的双眼“姑娘天还未亮呢!”
“你再睡一会吧,我想看日出。”从昨夜到今晨,我似是一直不曾合眼,心里很乱脑中却感觉空空的。
“看日出为什么不叫上我呢?”航夙走过来打了个哈欠,眼圈周围也有疲乏之色,难道他也一夜未眠。
“都起来了!哇,这景色还真是美啊!”然焱一看到我和航夙并肩而坐便开始说那些,一语双关的话,边说边调皮地笑着。
不一会,他们几个都过来了,阿琦也起来了,天空开始缓缓变为橙色,而后橘红,渐渐地再变红,再变红,啊!太阳升起来了四周烧得红灿灿的云朵惬意地衬着朝阳,辉煌地映红我们的脸庞。
“姑娘,你喜欢日出吗?”梨儿轻轻地问。
“我喜欢,朝霞,夕阳,月夜,星天,花草,树木……自然万物,我都喜欢……”
“姑娘,你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名剑突然说道。
“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自由自在吗?“阿琦诧异。
“我们的确自由,但并不自在”梨儿絮絮自语着。
“梨儿姑娘,你喜欢水吗?”
“喜欢,姑娘教过我和阿琦”“上善若水”我喜欢水……”
“咱们是出来散心的,你怎么越散越沉重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说也来的,嘿,女人再这样板着脸我要考虑,给你灌“笑气了”航夙和我坐在轿门外驾车。
我和他笑闹了几下,便也无话了。“你到现在还不原谅他……”倓默的话又铺天盖地地传来,似乎想要惊醒一个沉睡的人……但他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我累了…很累…即便是已在梦醒时分,我也不愿再去辨晰那些,就这样很好…很好…
天空渐渐暗了,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像是谁推翻了盛满水的银盘,想要洗清每一丝每一毫的烦燥和不安…雨到底是下了,但那份情怨…又何时能真正释怀……
“苑儿,下雨了!你还在想什么?咱们改变一下路线,先找个客栈避避雨,航夙将几缕被雨打湿的头以从额上甩开,大声催促马匹前进。
我怔了怔没说话只轻轻用手帮他将头头拨到一边,他看着我又马上转过头去。车里的几个人,都乱起来,开始翻找可以用的雨具。我抬起头,感觉天空慢慢压下来…沉重而黑暗……
等我醒来,头又是一阵天晕地旋,阿琦和梨儿忙着帮我擦洗,见我醒来忙扶我坐起来。我不想再躺着,自己披衣下床。她们俩只好过来帮忙。
“…唉…这位姑娘身体很虚弱,劳乏而过于伤神,似有哀怨之情郁结于心,这是极难调养的…而且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到惊吓或再经历什么悲恸之事,否则只怕…这一生都难以安康…”
“是…我们知晓…药方…”
我听着客房外的谈话声,只轻轻笑了笑,走出门去。
“是…好…苑儿,你怎么出来了!”倓默拿着刚开的药方怔住了.
“回去上床躺着,快点!”航夙恶声恶气的说着抓起我的手臂便往卧房走,阿琦和梨儿都呆住了.
“快躺下.我叫你躺下!快点!”
“正…正公子…你想对姑娘做什么啊…怎么能叫一个女孩…”阿琦的脸变红了。
“你们俩先出去!你,快躺下!女人,躺下!”
“躺下…干什么…”我的脸早已通红。
“干什么…干什么好呢?”他突然又狡黠地笑起来“你想呢?嗯…这的确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值得考虑考虑…”他开气地挑了挑眉毛。
“嗯?…你说干什么好啊”他俯下身来,热乎的气流喷在我脸上心砰砰乱跳“女人,躺下休息啊!”
“那…那你干嘛进来?”
“我…我说了我是个男人,我来保护你这个女人,躺下睡觉!”他坐在床头的凳子上冲我喊。
“喂…干什么啊!你怎么可以…我”
“你懂不懂啊,什么叫作保护?太宗皇受到恶鬼的骚扰时便是秦叔宝和尉迟恭在门外守护他。你现在必须要好好休息,我来看住你,这也叫保护!”
“那两个是门神,你!”我一时气急,怎么会有这样强词夺理的人。
“我是床…”他一下子顿住了“咳!反正…反正你给我躺下好好睡觉!”他的脸也红起来。
我红着脸瞪着他,,只得翻身过去,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觉睡醒,全身也不再那么酸疼了。我坐起来却发现他手托着腮睡着了。
我怕他醒来身体麻弊,拉一拉他的手臂,谁知他竟一下子瘫躺在床上。无奈,我只得费力地将他的整个人都拉到床上,帮他整理一下衣衫,盖上被子。
摇晃的烛光安静地照射着房间,我细细端详他的脸庞。
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样子吧……平日里他潇洒活泼,英俊风流,我能猜到一定不止我一个观注着他——他的剑法飘逸,楷书矫健;他的术学精深,眼界开阔;他有时自傲急躁,有时也温柔绅士……这样一个文蹈武略、聪明能干、出身显赫的青年又会有多少女子为之朝思暮想、思绪翩翩呢…在那么多朵清香逼人、娇艳欲滴的各色鲜花中,又有谁会注意到一朵无关紧要、平凡的无名小花呢…
也许真是的倓默想错了,不存在开始又如何再次继续…淡淡勾起嘴角,我们这样一路走来可以只是朋友不是吗?或许是在那次之后,我也学会了平淡处事,我累了,真的…累了…
烛光映着他的脸庞,我看着他静静地睡,如果时间能够停止这一刻便是最完美的篇章…
“呼…”有谁在轻轻地向我吹气…那么轻佻,那么邢气,“嘿,睡美人,醒醒吧”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欣喜却略带嘲弄的眼睛啊!天呐!我居然也睡着了!还是和他同一张床…脸只怕真的可以烙饼了,心也前所未有地砰砰乱跳…
“你……醒了……”
“我很有福气呀,真是香甜的一觉啊!”
“你干什么啊,不会小点声吗?醒了就下去!下去啊!”
“又不是我自己要上来的!”他故意强调着,居然再次躺倒。
“喂,你…你起来啊!让人看见了就真的说不清了!”
“在下的福气,不用谢了,好困啊…”
“你…正航夙!”我欲哭无泪,只得起身自行梳妆。
“姑娘…你醒了吗…”阿琦做贼似地悄悄推门进来“啊!天啊…姑…姑娘…正…正公子怎么会…”
“他累了,就让他躺着睡了。”我自持“理直气壮”地说着,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阿琦红着脸吐吐舌头。梨儿跟着进来,看见床上也红红脸,看了看我便不说话了。
“哎呀,苑儿醒了吗?”然燊大声说,推门而入。
“啊…这…这…航夙…航夙他怎么…苑儿…”
“姑娘醒了见正公子很累,便让他上…到床上休息,姑娘便起来了。”梨儿几乎是头一次主动说话。
“是…是的,肯定是的…嘿,航夙!”
“我正在睡觉!怎么那么吵?”
“因为正公子睡的是姑娘的床!”
“航夙,你不会半夜里…全身乏力突然倒在床上吧?你脸上被枕头压过的地方一直红红的,难道你刚躺下去吗?”
倓默似笑非笑地说着,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姑娘,用些早膳吧,你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名剑的声音将沉默打破,我逃出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