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被家丁关进了祠堂,重锁加身,熬过七天七夜生不如死才能得以痛快。鹿儿被林嬷嬷带走,按照府上的规矩,将之棒杀。
沈浪想不到办法救他的鹿儿,只希望林嬷嬷能够看在自己对沈悦君忠诚的份上,让他再跟鹿儿说几句话。林嬷嬷也需要时间想办法,就将鹿儿关进了柴房之中。
沈浪将门关好,手忙脚乱的扑到鹿儿面前,用颤抖的手解开锁住鹿儿的镣铐。鹿儿将腿收回,紧紧抱于胸前,一双恨毒了沈浪的眼睛被眼泪蛰的猩红。
“滚。”
沈浪伸手想要触碰鹿儿被鹿儿闪电般躲开了。
“鹿儿,你听我解释。”
“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我不后悔帮姑娘,我后悔认识你,相信你,喜欢你。我做梦都没想过你会如此冷血,如此绝情。姑娘聪明如此,都能被你们骗了,我栽的也不亏。要杀就杀吧!我死了也能跟姑娘做伴儿,不再受你们这些臭男人的窝囊气!沈副将出门儿左转,不送!!”鹿儿单纯,她相信沈浪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没有丝毫的怀疑。将心比心,她以为得到的也是百分之百的回报,天底下地位不平等的人,信任又怎么平等?
“鹿儿。你说这些话,可是诛心了。”沈浪快要忍不住掉眼泪了“我沈浪对你,天地可见,如有任何虚情假意,天打雷劈!”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将至。沈浪起身冲着墙壁一顿乱打,冲着老天爷怒喝:“搞什么啊?!欺负人啊!”
鹿儿心里还是喜欢沈浪的,就算他把自己抓回来,心里还是喜欢他的。看着沈浪气急败坏的跟老天爷发脾气,心里倒是有一丝暖意,可惜她们没机会了。
“老天爷哪里欺负的了你?欺负的,也是我跟姑娘这种无依无靠的人。”鹿儿生无可恋,依靠在柴火上“棒杀,是不是特别疼?”
沈浪握住鹿儿的手:“我不会让将军杀你的。我只答应他不让你们逃出去,我没有答应他至你们于死地!鹿儿,我带你走,管他军法不军法,大不了脑袋一颗,小命一条。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沈浪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你可信我?”
鹿儿摇摇头:“不信。”
沈浪感觉一阵麻木爬上脊梁,心口似乎破了一个洞,身子顿时冷了半截。
“沈浪,你有点儿出息。我就是个奴婢,而且还帮助细作逃脱,怎么算也是死罪。更何况,我如果今日得逞了,定是要抛下你的,说来说去,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喜欢你。你如果为了一个可以抛下你的下贱婢女,牺牲前程,会被兄弟耻笑的。”鹿儿卷着自己的裙摆,努力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你人挺好的,日后将军自然会给你找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给你生儿育女,照顾你饮食起居。你把我当个叛徒,忘了的时候,没那么难受。人死了,心停了,尘世间的事儿自然抛的干干净净,不干净的,到了孟婆那也干净了。你走吧!我怕疼,你如果真想帮我,就让夫人赐我毒酒好了。”
沈浪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去求将军,他会放过你的,一定会!”
鹿儿一把拉住了沈浪,因为沈浪离开这扇门,林嬷嬷就会行刑了。鹿儿努力借沈浪起身,一个温暖的吻贴在了沈浪的唇瓣上,如同蜻蜓点水,美好而甜蜜。
“我等你。”
这时林嬷嬷已经带家丁进来。沈浪跪在林嬷嬷面前:“嬷嬷!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不好?”
林嬷嬷为难的将沈浪推开:“沈浪啊。嬷嬷我也不想啊。是你把她们带回来的!既然逃不走,就得按府上的规矩办事。你求我有什么用呢?不如去求将军!”
沈浪握了鹿儿的手:“我现在去求将军,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鹿儿点点头。
林嬷嬷示意家丁将鹿儿拖出柴房,推到了夫人舒雅面前。
“林嬷嬷,鹿儿交给我了,你退下吧。”
“夫人?”
“棒杀一个奴婢,我知道该怎么做。福子,老六,你们代替小姜,迪风行刑。春儿,请嬷嬷出去!”舒雅说。
林嬷嬷知道沈浪去求情了,沈悦君一定会答应,只是这一来一回需要时间,能拖一点是一点儿。
“夫人!处置下人是老身的职责。”
“我是夫人,不能代劳吗?春儿,请嬷嬷出去!!”舒雅的态度极为强硬。
春儿不顾林嬷嬷阻拦,将林嬷嬷强行推出了辛奴库。林嬷嬷用力挣脱,却没有丝毫机会,眼睁睁看着福子和老六用棍棒招呼在鹿儿的身上,凄惨的声音却被一扇有一扇大门隔在了外面。
沈悦君答应元媛放鹿儿一条生路,自然不会食言,他亲自跟沈浪前往辛奴库,找个还在盘查奸细的理由,保住鹿儿的小命。看到林嬷嬷站在门外,沈悦君吓出一身冷汗。
“开门!!”
家丁打开大门,沈悦君极速向行刑的牢房走去。沈浪跑的极快,险些被凹凸不平的地面拌倒。大门就在前面,一地血迹流到了台阶上,麻袋上血迹斑驳,里面包裹的人毫无生气。沈浪摸着地面上的血,还是温热的,心口犹如被万箭穿心,伸手去抢麻袋被福子和老六拦住了。
“沈浪!处置叛徒是将军的令,我也只是按家规办事。六子,把这贱婢处理了,福子把这里收拾干净。”舒雅说。
沈悦君上前一步怒视舒雅的眼睛:“舒雅,这是一条人命!!”
舒雅迎上沈悦君:“人命?把奴婢视为草芥的人是你啊!!家规家法都是你说了算!鹿儿协助叛徒私逃,按律棒杀,我做的可有不妥的地方?!沈悦君,你自己定的规矩,不会想不认吧?我告诉你,我想看紫嫣对付你,我要你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沈悦君气急之下,挥手给了舒雅一记耳光,将舒雅打倒在地。
“打我?打死我,你也救不回鹿儿。”舒雅擦了唇角的血迹,将染了鲜血的手帕丢给崩溃边缘的沈浪“她很怕疼,要死的时候还在喊着,沈浪救我,沈浪救我。后来,她不喊了,也不挣扎了,血染了一地还紧紧捏着这方丝帕,她很清楚,把自己交到男人手里,实在太愚蠢了。薄情寡义的人,又怎么会稀罕她的死活。送给你,做个纪念。我们走!!”舒雅就当着沈悦君的面将鹿儿的麻袋拖下楼梯,血染了长长的一路,沈浪捏着鹿儿的丝帕彻底崩溃。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沈浪生不如死,他跪在地上看着沾满鲜血的手哽咽出声。沈悦君的愧疚因为沈浪的绝望推到了极点。大雨瓢泼,血被雨水冲散,沈浪在雨中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挽留不了。任凭他武功如何好,此时此刻,也是无能为力。
“啊!!!!!”沈浪嘶吼出声,太多的愤恨,太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