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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不平静的开始

苏芒不算多矫情的人,但评心而论,看到这一幕,她还是心有所触,除了为她高兴,还有一点点为自己委屈。

其实早在林初心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跟着她报名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为什么:陪衬。现在学流行音乐会吉它的人那么多,林初心认识的也不少,但她要想找一个身材样貌都不如她,又肯心甘情愿陪着她来的人,很难。学这行的人,甚至干这行的人,大多习惯了凡事以自我为中心,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他们转,谁也不会乐于甘居人下,而自己刚刚好,会吉它,不算精通,身材样貌都不如她,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只要答应来了,就一定会陪她直完全程,而且还没什么怨言。

但,没怨言是她以为的。林初心忽略了苏芒脾气虽好,却是个敏感的人,更没想到,当苏芒第一时间猜出她目的的同时,心里就有了微微的异样。说怨言还算不上,抵触情绪是肯定有的,毕竟不是自己想要的,毕竟是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不管对方是谁,都难免会引得心里不高兴,所以这会儿再看见林初心如愿以偿的在和李昂聊天时,她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埋怨?释然?都不是,好像又都有那么一点点。

林初心聊的正欢,没注意苏芒下来了,李昂老远看见了却没说破,还饶有兴趣了研究了一会儿她的神情,见她神游了半天也不下来就知道不叫她,她一准会这么发呆下去,便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苏芒:“收拾完了?来来来,正和林初心在聊吃饭的事,你来过云海没?有没有什么要推荐的,或者想去哪转转,晚上没事一想出去玩玩吧?”

苏芒被他一叫如梦初醒,还有点发懵,心想您这没来没由的约的哪门子人,被林初心忽悠的吧,天南地北的聊了那么半天。

她这还真是冤枉林初心了,李昂本身就不是个好忽悠的人,更何况两人一路聊了半个多小时,林初心压根没提一起出去吃饭的事,单纯没敢,怕李昂拒绝,眼下见李昂突出其来的对苏芒发出邀请倒让她心头一喜,忙跟着符合:“是啊,一起转转也不错。”

苏芒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出于礼貌还是下来了,一见客厅里坐着的只有他们两人,还很顺嘴的问了一句元勋呢?她本是无心一问,可话音一落就见李昂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瞬间想到了自己写的那篇被星途置顶的乐评,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李昂见她这样觉得好玩,不过本着人精的作派,他只字不提元勋的事,只笑着说:“刚林初心说你也是头一回来,这么看来也就我对云海熟一点,那不如我就当个导游如何?带你俩去吃点地方特色,顺便逛逛云海卫视城,说起来云海卫视可真是个城,真挺大的,旗下很多公司办公地点,像什么影视基地、广告公司什么的挨的都特别近,前后不到几站地,所以就直接变成了卫视城,搞得相关行业也跟着发达了起来,很多商贩在这做做小生意,经常能遇到明星,也是一景,很值得逛。”

他说的详细,听上去也挺好玩,可这会儿苏芒就觉得他刚才笑的很奇怪,居然没给回应。李昂一见她这神情有点愣,心想我出钱出力陪你逛,咋还没反应呢,林初心见状以为他生气了,立即在桌下踢了苏芒一脚,苏芒这才回过神来,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昂已经误读了苏芒的表情,一副了解的表情站起来去敲元勋的门:“元勋去吃饭吧,我们一起。”

元勋很快就开了门,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还有事,谢谢。”话是客气的,语气却也是冷的,说完就进去了,果然有十足的距离感,苏芒看了一眼心又冷了半截。

李昂一点表情都没变,含笑转身:“我们三个去吧。”

*****

云海卫视着实不小,他们住的这片是影视基地,离电视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不过那面管的比较严,他们手里的证件需要有人领着,或者限定的时间才能进,三人一商量便放弃了,改成在商业区乱转。李昂似乎真是经常来,随便林初心和苏芒问什么他都能做出相当详细的解答,更有意思的是,绝大多数商铺的老板都认识他,还不是拿他当明星,而是当成街坊邻居一边,林初心和苏芒不管要买什么,他都能拿到很好的折扣,李昂也没一枝独秀,三不五时的就介绍这两位也是星途的选手,有的小老板一听就送了些小礼品什么的,搞的两人极不好意思,当然,东西不是白送的,临走时照个相就是少不了的行为,林初心和苏芒两人还不习惯这事儿,于是李昂就解释说这是商家经常用的手段,店里多挂几个有名气的人,会为他们以后招来不少生意,再说星途例来是红星大本营,成名机率高,所以送点东西照个相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配合就是了。

林初心一听这话心里还挺开心,痛快的答应了,苏芒却很别扭,李昂有意试探,跟着老板一个劲的说好话,却发现她真是不耍大牌也不是扭捏,就是单纯的不习惯,换句话说,她还没把自己当成这个圈子里的人,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和已经轻车熟路的林初心完全不一样。看出了这一点李昂心里就有了数,帮着苏芒说了几句话,解了她的围也免去了她的心里负担。

买完了东西逛的累李昂看表见到了午饭的时间便着她俩去吃饭,两个女生不熟自然又是他带路,于是李昂带着两人七拐八绕的进了一个小胡同,进了一家不大的店面,卖肥肠的。

刚才拍照的事情让林初心自信心有点膨胀,再一看这店面如此之小还有点想不通,心想以李昂的身份和名气,好像应该找个更显档次的地方,怎么钻这么个小店里来了。苏芒对这店倒很感兴趣,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仔细打量了半天。店不大,装修的相当别致,地方特色浓郁,服务员都穿的相当朴素,粗布衣服显的很厚道,处处透着一股子匠气,问过才知道,原来这店看着不大,可因为倍受明星的喜爱而特别出名,不少天南地北的还会特意跑过来试图路遇个明星啥的,搞的吃饭都得提前预约。但苏芒留意到李昂是直接被领进包间的,便知他和这老板关系匪浅。

果然,李昂的屁股刚放在凳子上,一个面色微黑长着笑眼一脸商人模样的人就推门进来了,和李昂寒暄了几句,还顺路问候了一下李昂的爸,苏芒又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只字没提到李昂妈,想了一下好像李昂爸妈早就离婚了,于是也没太多心,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从两人的几句闲聊中苏芒听的出来,是李昂他爸李政淳特别喜欢这家店的口味,只要来云海,不管干嘛,不管多忙都会跑来吃一口,妥妥的是常客,搞的李昂也习惯性的一到云海就给老板打电话预约,这么看来,他约自己和初心出来吃饭,可能是早就打算好的。

为啥?要说自己和初心想巴结他,借他的光还有情可原,可说他想上杆子讨自己和林初心的好就说不过去了,明显不合情理啊,什么情况?

李昂和老板的寒暄并没多长,常用的几句套话说完了以后老板就走了,他刚走李昂抬头就看见苏芒坐在一边又是一脸懵逼的神情就想乐,可还没等他说话,又是三声门响,服务员推门进来说有人知道李昂在这想过来看看,李昂头刚点完就见后面进来个人,还吓了苏芒和林初心一跳。

后来这位居然是云海卫视的当家主持人,这男的是国内综艺娱乐节目的大咖,年岁不小了,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平日里口就不错,这会儿看上去果然没啥架子,进门不仅和李昂亲近的打了个招呼,还没有故意忽略林初心和苏芒,问是不是星途的选手,适不适应云海的天气之类的家常说了不少,两人一边起身还礼一边客气,主持人笑笑鼓励了几句祝福了几句然后又和李昂随便聊了几句走了。这小插曲无疑又振奋了林初心的士气,令她情绪大涨,主持人走了半天林初心都没在激动中缓过来:“酒香不怕巷子深啊,这么个小地方居然还会招来凤凰,我还以为就是个街边小店呢,看来这顿饭我得好好吃了,我说李昂,回头一定要好好请你一顿,我特别喜欢那个主持人……”

她一激动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李昂虽然还在笑着,眼底却有了点不耐烦的表情,不着痕迹的递了本菜单过去,问她吃什么,这才止住了林初心的话,后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略尴尬的笑笑,接过来客气的问什么好吃,李昂便介绍些招牌菜给她,这时,苏芒突然注意到在林初心探身子过去看菜单时,李昂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回避动作,心里一动,看来这个李昂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再一想元勋和孟离飞的表现,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看来星途之旅,注定了不会平静。苏芒的猜测在不久的将来就得到了证实,但那时的她还没有想到,她人生的变化,才旬刚开始而已。

苏芒虽然生活状态比较积极,却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凡事先想坏的再想好的,林初心却不是,她向来是先想好的再想坏的特别是三人吃完饭,她注意到那主持人提前把帐给他们结了,心里的花就又怒放了一点点,和李昂的话也多了起来,只是李昂似乎不太想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对着,多少有点尴尬。苏芒在一边看的清楚也不好当面提醒,只能偶尔打个岔插句话进去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省得李昂再不爽。

就这样边走边玩,一下午时间没有了,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基地的时候,整个宿舍都是静的,只有蝉在玩命的叫,估计第一天报道人都去玩了,而三人进门时也看到了贴在门口的字条,瞅着口气像是元勋写的,一式四份,内容完全一样,字体苍劲有力,完全是书法作品的级别,原来是节目组来了通知说要开会,时间地点都一一通知了,三人都不在,可能元勋接待完以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写下来贴在了门上,三人看完以后也没多想,谁知就是因为没多想,出事了。

估计是玩的狠了,再加上一天的舟车劳顿,晚上不到十点苏芒就觉得累,早早睡了,然后还在开着窗在满室的自然花香里睡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早起的李昂挨个敲门,礼貌且客气的把楼上楼下的几个人都叫起来吃饭,掐好了时间去开会,路上还顺路认识了不少别组的选手,大家一路言谈甚欢的走到了会场,整个过程里,谁都没提孟离飞的事。

一半是忘了,比如苏芒和林初心,一半是觉得没必要管,比如李昂和元勋。

于是,孟离飞就迟到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得到通知的,反正会议开始没多久,他就闯了进来,对,就是闯进来的,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咣一脚踢开门,吓了全屋子人一跳以后,他怒气冲天的出现了,扫眼看了一圈,喷着火的目光落在了苏芒身上,张嘴就是一句:“苏芒,******我昨天告诉你有事通知我,为毛不通知?怎么着,不想让我参加比赛是吧!”

他这一吼,所有目光集中到了苏芒身上,苏芒这才想起昨天的事,脑袋当场就嗡的一声炸了。别说她还真觉得孟离飞迟到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毕竟孟离飞当时的确是找自己通知他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他迟到这事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但苏芒完全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自己难堪,脸当时就僵了,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没想到,别人更没想到,台上那一溜导演,正的副的助理的,每个人的自我介绍刚完,还没说正题上去就听他闹出这么大动静闯进来,不约而同的都是眉头一皱,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总导演,总导演眉头微皱:“迟到的事等会儿再说,先开会。”

居然没清出去,林初心笃定他肯定有后台。

孟离飞倒是给了他面子,闻言瞅了一圈,径直就朝苏芒的位置走了来,一脸秋后找你算总帐的神气,苏芒生来怕麻烦,一见他这样差点晕过去,可偏偏她身边就有个位置,空的,他这表情要坐过来,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干嘛,谁知苏芒的思路还没转完,隔着她一个座位的元勋就动了,一屁股坐在了苏芒的身边,把那个空位置占了。苏芒愣了一下,意外的看了一眼元勋,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鼻观口口观心的继续看他的笔记,可别说是苏芒,见元勋这样,全场都愣了,私语声四起,孟离飞愣了愣,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滚开。”

“那个凳子坏了。”元勋抬头,礼貌且疏离的解释。

话是很礼貌的,可配上他平静无波的腔调,怎么听都有调衅的意思,孟离飞被他这一句话又憋出一肚子火,正要发作,元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用我给你找个凳子过来么?”依然礼貌,疏离,且那种冰冷且强大的气场又开始爆发,好似三九天的冰河水,生生把孟离飞一肚子火浇灭了,恨恨的隔开他俩一个位置坐下,嘴里还不忘放恨话:“你他妈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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