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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爷孙夜谈·忆篇(下)

陈祝大战后的第三天。青岩城门外。

“不知道云儿和媳妇怎么样了?唉,这次云游太久了,居然一去就是六年?”一位稍显苍老的身影叹声道。老人一身白袍,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盘起的黑发里掺上了几丝白色。

“六年啊,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变化没。”老人迈步渐渐踏向青岩城东街。说是踏,可是却听不到一点脚步声,仔细看时,却觉老人仿佛走在空中。

半晌后。老人来到祝家庄院门口。见门口虚掩,却不闻往日的热闹声。随即眉头一皱,一挥袖袍,一股磅礴灵力爆射而出,“砰”地撞开大门。

老人迈进庄院,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脚步。惨!只能用这个字来形容了。院里遍布着尸体,血迹虽已干了不少,却也能看出当初血流成河的惨状。老人但觉脑中“轰”地一下,脸色巨变。突然身影爆射向内屋,脸色一急:“云儿!媳妇!”

不消一瞬,老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内屋。眼神扫过地上的尸体,突然停在了门边的一道尸影上。身形再是一晃,出现在尸影身旁。双手颤抖地抱起尸体,颤声道:“媳妇。。”

“啊——”,老人痛呼一声,灵气喷涌而出,旁边的假山顿时碎裂成十几块飞了出去。

“是谁?到底是谁下此狠手?!!”老人双目通红。“对了,云儿。”随即再次扫向四周,却是没有看见祝云的尸体。身影又是冲进屋里,也是没看见祝云的身影,疑惑道:“难道云儿没事?”顿时稍觉安慰,可又转而一想:“不会啊,按照云儿那孩子的性格,绝对不会放任媳妇不管?”老人越想越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下此毒手?”随即一恨,“不管是谁,老夫绝不放过他!”老人双拳一握。

“咳。。咳。。”突然一阵咳声从一块巨石后面传出。

“谁?”老人一手掀翻巨石。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老人眼前。老人眼神一怔:“老严?”立即呼的一声飞到身影旁边。

身影恰是三天前被陈进废去灵力的严老。只是此时的身影显得格外枯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

时间回到三天前。

当日,严老被陈进打晕。一天一夜之后。

严老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刺眼的阳光投来,正想抬手抵挡,却是一阵剧痛传向全身。“嘶——“,严老痛吸了一口气。随即想要运行灵力,却觉体内空空如也。顿时一惊,急忙又试了几次,不过仍是不起丝毫作用。“我的灵力——被废了?”严老惊喃道,显然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看,他就是那位严长老。”突然,不远处,一位路人指着他对旁边的人说道。

“就是他啊。听说祝家就是被他害了。”旁边的路人应声道。

“是啊,都是因为他祝家才会那么惨。”

“嗯,这个世上,谁都讨厌叛徒。”

“就是。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真是活该。”

“嗯。”“嗯。”旁边几个人也是应和道。

看着这一幕,严老突然觉得很好笑,于是自嘲道:“呵呵,以前还在祝家时,走在路上,行人们看向我,哪个不是羡慕无比,可现在却是百般嘲笑。也对,这就是人性,没什么好抱怨的。就像他们说的,我是活该。要不是我为了提升境界,企图老爷子手中的地灵根,也就不会答应和陈家和他们合作,也就不会出现这种害了祝家,更不会害了我自己。”严老回忆起当初陈进找上他时。

半月前。

严老正缓走在街上,突然被几个护卫挡住了前路。严老眼神一变,厉声道:“滚开!”

“哈哈哈。。没想到严长老竟然是歌急性子。”护卫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护卫让开道之后,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严老面前。

“陈进?”严老眉头皱起,“作为祝家死对头的你,这是想干嘛?”

“严长老不觉得我们应该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么?”陈进悄声道。

“哼。带路。”严老也想听听陈进能说出什么东西。

陈进将严老带进一间客房,看向严老,开口道:“我只是想和严长老做个交易。”

“哼,你认为我会和你做什么交易么?”严老转头冷笑。

“会。只要有足够打动的条件。”陈进眯着眼。

严老回头看着陈进,“你说什么?”

陈进看着脸色微变的严老,“严长老,我知道你在武魂期大乘巅峰徘徊了数年而没突破,更知道祝老爷子手里有一支地灵根。想必食用了这支地灵根之后很快就能突破武魂期,迈入斗魄期了。”

严老眼神一紧,盯着陈进,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我相信以严长老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明白我说什么。我也不拐弯子了,”陈进神色一正,“我想请严长老帮我一点忙,助我灭掉祝家。事成之后,地灵根归你,而且你还可以在我陈家做为长老,享受供奉。怎么样?”

“哼,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祝家老爷子可能过不久就要回来了,他可是斗魄期大乘,你们得罪不起。”严老不屑道。

“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别说那个老头能不能回来,就算他回来,也是死路一条。不怕告诉你,家父在数月前就已达到斗魄期大乘巅峰了。那个老头回来,刚好一并灭了。”陈进哈哈大笑道。

“什么?!大乘巅峰?”严老惊声。

“哼,没错,就是大乘巅峰。”陈进看着严老吃惊的样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怎么可能?那你陈家不是超过城主府了?”严老显然没回过神来,仍然在吃惊。

“哼。”陈进听闻眉头轻挑,脸上露出不甘之色,“要不是知道城主府也隐藏了一个老怪物,让我们有所顾忌,我们早就取而代之了。也早就动手灭掉其他几个家族了。”后又盯向严老,“严长老,现在您可以放心地答应我的建议了吧?”

严老先是一惊,显然没想到陈家野心居然这么大,想要一家独大?后又迟疑道:“我——”。心道:虽然陈进的条件很诱人,要是陈家的那位真的达到了大乘巅峰,确实把握十分大,我再待在祝家,只怕会受连累。但这样做同样有风险,若是老爷子知道后先向我寻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必陈家也不会出手救我,他们只不过把我当成一个棋子罢了。不行,如果答应的话,我一定得想个保身之策。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我得抓一个人做人质才行。嗯,就这么办。严老终于下定决心。

陈进见严老迟疑不定,心下一恼,严声道:“严长老,其实我想灭掉祝家不需要你帮忙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有严长老帮忙事情会变的更简单一点,我也是想和严长老趁机交个朋友。严长老这番迟疑,可是不给我陈进面子?”

严老心下一惊,急忙道:“小子岂敢。哈哈,既然陈家主这么诚心,我自然答应。”

“哈哈哈,好,得严长老相助,定当事半功倍。我就先谢过严长老了。事后绝对不会亏待严长老。”陈进大笑。

“呵呵。”严老干笑,却隐隐有分不安。

。。。。。。

想到这,严老却觉越发可笑,最后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哈哈。。我真是自作自受。。”

路人显然也被严老突然发出的笑声怔住,进而讨论道:“他怎么了?”

“想来是受刺激了吧,毕竟原本还是高高在上的长老,现在却变得连乞丐都不如。唉,也是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呢?”

“嗯,说的也是。”。。。

听到这,严老嘴角露出苦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一死百了。”随即又一想:“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最起码也要等老爷子归来,把事情告诉他,还有,不能让老爷去报仇,也算做出一点补偿。”想罢,便使尽全力,一点点爬向祝家庄院。。。

。。。。。。

回到现在。

老人看着严老,却见严老头发蓬乱,脸上干枯,嘴唇干裂,身体也是枯瘦无比,急忙问道:“老严,你怎么样?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杀了我媳妇?云儿又去哪了?”

“老。。老爷。”严老看到老人的身影,吞吐道。又一恨声:“老爷。。我。。我对不起你。。”

“老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对我祝家下此毒手?”老人扶着严老,双手颤抖。

“老。。老爷。。。是。是陈家。。灭了我们祝家。。云。云儿也在米坊被陈进杀害。。”严老突然双手抓紧老人:“老爷。。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祝家。。都是因为我贪图你手中的地灵根。。才被陈进胁诱。。放了那些杀手进来。。最后害了我们祝家。。我虽没杀祝家一人。。可他们却都因我而死。。老爷。。我。。我罪该万死。。”

老人身体一怔,旋即摇动严老,恨声道:“老严,你糊涂啊。地灵根虽是至宝,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向我讨要,我也会给你啊。你,你怎么能犯这种糊涂事。。”

“老爷。。对不起。。”严老看着老人悔声道。

老人双手放下严老,站了起来,转身道:“老严,你做出此等事,不杀你我对不起云儿和媳妇。看在你这么多年帮了我不少忙,你自行了断吧。”又突然双目怒红:“至于陈家——血债要用血来尝!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可——”严老听此,立马道,“老爷。。我拖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告诉你。。陈进说他父亲已踏入斗魄大乘巅峰。。老爷不可莽撞。。老爷先行离开。日后再另寻机会报仇吧。。咳咳。。”

老人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严老:“大乘巅峰?”随即一笑,“哼,大乘巅峰又如何,你以为我这些年只是游玩不成?”老人灵气一涌,院内几棵一人粗的巨树“啪”的一声,同时倒地。

“这。。这股灵气。。”严老呆呆看着眼前一幕,大惊一声:“老爷。。难道你达到了那个境界?”

“嗯。”老人淡淡应了一声。

“哈哈哈。。”严老此时却大笑起来,“想不到我当真犯了如此糊涂事。。真是自作孽啊。。”随即对着老人磕了一头,“这下我可以安心地去那边给云儿和夫人赔罪了。。”又突然担忧道:“对了,老爷。。陈进请来了一个帮凶。。小小姐也是被他抓走,说是。。说是拿去炼旗。。那人一身黑袍,不知道是哪方势力,您要小心。。您多保重。。我先去陪云儿他们了。。。”然后一咬牙,缓缓地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生机尽断。

老人看着严老的闭上了双眼,叹了一口气。突然看向南街,双拳一握,冷声道:“哼,陈家,你们杀我全家,我要让你们鸡犬不留!还有那个黑袍,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老人身影一闪,飞射向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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