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花泅水即便知道你在这里,却依然不会放下自己心头抱负,前来解救你。虽然他爱你,但是这份爱也就只有这么重。在这里呆了三日之久,我想你不会连这点都没有意识到吧。”火麟天嘴角含着一抹戏谑的笑意道。
花子衿眼角一挑,不怒反倒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又如何?”
“我当初一走了之,就证明我不愿意再见到他。你以为此刻的我,还会在乎他吗?魔王管的,也未免太宽了点!”
火麟天微微一笑,对于花子衿挑衅的眼神,他心中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觉得甚是有趣。这个女人,比起过去他所认识的那些只懂得逆来顺受的女人,的确是有趣太多了。如果说她跟花泅水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么他倒是不介意跟她玩玩。
修长的手指在檀木桌上轻轻敲打着,细长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花子衿的神色。
这一刻,花子衿的心中的确是有些慌乱,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就仿佛下一秒,便会暴怒而起,如同雄狮猛虎,随时都会择人而噬。她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睛别向一边,语调低沉:“用三日的时间试探花泅水对我的态度,是否够了?”
火麟天默然不语,花子衿却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不曾移开过。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忍无可忍,就仿佛自己是一只待宰羔羊。
“魔王——”花子衿轻咳了两声过后,依然难掩因为心情沉重而略显嘶哑的嗓音,“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火麟天终于享受够了花子衿的忐忑不安,他嘴角溢出一抹邪魅的笑意,道:“花子衿,你以为我比之花泅水,如何?”
花子衿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扯了扯,却是很快便抿嘴一笑,神色恍若烟火当中的风景,“这般比较,魔王就不怕低了自己的身份。”
窗外,突然飞来一只麻雀,落在纤细的树梢上,张开褐色的小嘴便开始轻声哼唱起来。
花子衿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望了过去,再稍稍放远些,便能够看到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心中不由有些懊恼,自己想要偷偷离开,却偏偏被火麟天给撞破,看来今天想要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帅哈跟青罗怎么样了,找不到自己,帅哈一定急坏了吧。
火麟天顺着花子衿的目光往外看去,原本泛着玩味笑意的唇角倒是立刻变得坚毅起来,他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花子衿的眼睛,沉声道:“乖乖地在这里再多呆一段时日,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这坊里的人说,除了离开之外,旁的要求断然不会遭到拒绝。”
“魔王这般说,是以为我会感恩戴德吗?”花子衿看出他有些急于离开,心里反倒多了一丝底气,当下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害怕,起身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的是自由,而不是被魔王圈禁起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样的生活我没有兴趣,想来您贵为妖魔之首,也绝对不会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我区区一介凡人身上吧。”
“你也知道我身为妖魔之首,你却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那么就在我的跟前放乖点,我可警告你,我不是花泅水,也不是方一舟,我没有他们那样好的脾气跟耐心,可以一再纵容你!想好好活下去,获得你口中所谓的自由,那么就暂且放弃自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火麟天面容冰冷,说完这番话之后转身就疾步往外走,却在拉开门过后顿下脚步,声音轻得如同云烟,“不会很长时间的。”
花子衿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导致胸口剧烈地起伏。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体内的怒火,不让自己扑上去跟火麟天厮打,她清楚地明白,现在绝对不是任性的时候,她还不想被火麟天下令严加看管,或是直接打晕过去。凭火麟天的手段,想来做出这些事情来,绝对只是睁眼闭眼这么简单。
花子衿不想以卵击石。
深呼吸好几次过后,她总算是恢复了理智,想起被火麟天打得飞到墙壁上的欧阳艄公,花子衿心中一紧,忙抬步往外走去。虽然说对欧阳艄公这个人并无多少好感,可是不论如何,今天他受伤也是为了自己。
然而,当花子衿走到大厅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不见欧阳艄公的身影,只有一名侍女弯腰跪在地上擦拭着地面。
花子衿忙跑过去,问道:“欧阳艄公呢,他去哪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那侍女尽管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可是在花子衿跟前,却是将脸昂得高高的,一副骄傲得不行的做派,低哼一声道:“我怎么会知道!”
花子衿气不打一处出,也顾不得是否有欺弱怕强的嫌疑,当下脸上闪过一抹狠绝之意,凑近侍女的耳畔,压低声音威胁道:“虽然如今我受制于人,但是凭借我的功夫,想要取你的性命还是轻而易举的。再则,你觉得他们对于一个侍女的殒命,会做出多大的反应来。姑娘,生命可只有一次,凡事还得三思而后行啊!”
不可否认,花子衿这番威胁的话,到时说到侍女的心里去了。她在活色生香地位一向不高,心头自然也是诸多不服气,因此好不容易见了一个被圈禁的陌生女人,又见她面善,便想着在她跟前摆一下谱,也过过那种盛气凌人的瘾。
只是可惜了,她挑错了人。
如今的花子衿,可不会再那么忍辱负重忍气吞声了。如今的她,把过去自己亲手拔掉的刺又给长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硬。
因为她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够保护自己。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去哪了?”花子衿直起身子,轻声问道。
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入耳,侍女脸上高傲怠慢的神色转瞬敛去,战战兢兢地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打扫卫生,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侍女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好在意思表达得也算清楚。花子衿见她并不知情,也不愿意浪费过多的时间在她这里,当下径直越过她就往外走去。
这回,换做侍女着急了,她几乎是迅速从地上直起身来,小跑着追上花子衿,探手想要拽住她,又想起方才那一幕而心有余悸,于是手便悬在了空中。只是,有些事情是她的职责,故而纵然害怕,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姑娘,你不能出去。”
花子衿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好好地走出去,因而听见侍女这般说,便也就不再继续往前走了,眸光冰冷地扫过她的眼睛,沉声道:“我可以听他的,不出去。但是,前提得是我的朋友安全有保障。当然,我也知道这事情你做不了主,我也不愿为难你,你去把活色生香请来吧。”
侍女感激地望了花子衿一眼,面上却犹有难色。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罢了,如何请得动活色生香。
花子衿轻叹口气,摇头道:“看来,我只有走了。”
说着,果断转身大步开走。
“姑娘……”侍女见花子衿竟然说走就走,知道自己拦不住,却也更加知道如果就放任她走,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当下急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了,两眼一闭,快步上前,就扯住了花子衿的衣裳,“姑娘,你不能走!”
她话音刚落,却突然闻到一阵浓烈的兰花香味蹿入鼻端。这兰花香味她最是熟悉,整个活色生香,也不过她们两姐妹敢用,当下,忙将手松开,头也不敢抬,弯下大半个腰。
花子衿却是笑意盈盈,目光如水般望向活色,笑道:“姑娘用这么好的香,方才却躲在楼上的柱子后面那么长时间,这兰花香味都快被熏香味取而代之了。”
活色冷冷一笑,讥讽道:“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你方才不是说要找我吗,走吧。”
两人来到一间雅致的房间,角落里一字摆满了怒放的兰花,让花子衿不能容忍的是,就连房间四个角落里放的香炉,竟然也是用烘干的花瓣做香料,她虽然爱花,此情此景,却也只感觉到厌恶,当下眉头不由轻蹙了一下。
“怎么,哪里不舒服?”活色挑了挑眼,目光落在花子衿的眉头上。
花子衿当然知道她不会有这么好心来关心自己,当下微微抿了抿嘴,道:“明人不说暗话,活色姑娘倒不如直说,你们把我的朋友怎么了。”
“好一句明人不说暗话,可是你知道吗,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挑暗话说。就像某些人,好好的阳光道不走,偏挑独木桥来闯。我的人去讨要几株梅而已,姑娘又何必强出头呢?”
想起方才有人通报,魔王扛着花子衿回她房间呆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出来,活色的眼中嘲讽意味不由越发浓烈,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还是说,是我小看了姑娘的筹谋。姑娘不顾自身性命,恐怕是早就知道活色生香的幕后之人是谁,想要借机接近吧。这算盘的确打得好,只是不知道姑娘可有那个福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问你一句,我的朋友到底在哪,他此刻怎么样,我要见他。如果姑娘敢拒绝,那么这后果,我想不用我说明,活色姑娘您也是会明白的。毕竟就如同你刚才说的,这活色生香的幕后主人,并非您。”
花子衿见活色的神态,便猜到她定是误会自己跟火麟天了,这要是换做从前,她一定会立即开口反驳,可是如今,她却只想着揪住这点来为自己所用,帮助自己脱离困境。
“呵呵呵……”活色尽情冷笑起来,“说话可得小心点,这活色生香的主人固然不是我,可是我倘若要给你吃点苦头,帮帮主人调教调教一下玩物,我想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说着,活色便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透着诡谲的光,缓步朝花子衿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