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乾坤镜在红叶湖的?”火麟天压下内心无比的兴奋,冷静地问道。
在他看来,花泅水所知道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如果说不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太过强大,那么便是他这个人太过恐怖了。但是这个念头才一升腾起来,就被火麟天给压了下去,因为理智告诉他,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花泅水顶多只能够算是个运气一流的年轻人罢了,他的作为怕是还比不上有着同样经历的方一舟。
花泅水笑容谦卑,道:“我与狐族公主颇有些交情,又因为一些缘故,暂时做了狐族大王。”
“什么,狐族大王?”火麟天眉头一挑,这会心里头真是有些百味横杂了。
没有想到狐族自成一派这么多年,结果居然会甘心听命一个由人入妖之辈。当然,区区一介狐族,火麟天也未必就有多放在心上,重点是听说狐族美女如云,而且一个个的媚术超群,这让对女色向来如鱼得水的火麟天不禁神往不已。
“哎,花泅水,跟你商量个事啊,成不成?”火麟天决定好生利用利用花泅水大王的身份,来为自己谋谋好处。
只是,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花泅水跟方一舟都是一愣。
花泅水还好,方一舟却是毫不留情地直接道:“商量什么事,姑娘的事吗?”
尽管火麟天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可是在方一舟洞悉一切的目光当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脸一红,笑道:“这事我得跟花泅水好好商议一下,你老人家就哪儿凉快呆哪儿去,这等为老不尊的事情,您老人家还是少听点比较好!”
一口一个老人家的,听着方一舟真觉得上火,他动手就去扯火麟天的脸,嘴里啐道:“要不是靠着那点幻术,你又以为自己能够年轻到哪里去,再这般口无遮掩的,看我不撕下你这张脸皮,我倒要看看,到那时候你还怎么去祸害姑娘!”
火麟天瞅着方一舟手都探到自己脸上了,顿时也不客气了,反手便回击,大有绝不示弱的气势。
花泅水瞅着两个人这情形,怕是很早就想大干一场了,当下正准备出面做个和事佬,脑海里却响起七帝的声音:“让这两个老家伙好好打一顿,等打累了,自然就会乖乖听你话了!”
“七帝此话当真?”花泅水原本已经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听到这话,不由停顿下来。
七帝语调不忿地道:“难道你不信我?”
“不敢不敢,七帝您老人家高瞻远瞩,您说的话,在下自然是字字句句都不敢不信的。”花泅水一本正经地道。
七帝却是眉头倒竖老高,冷哼一声道:“老人家!花泅水,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方一舟跟火麟天大干一场的初衷吧!”
“嘿嘿嘿……”花泅水顿时满头黑线。
好在七帝最近这段时间格外嗜睡,他懒懒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便继续睡了。
花泅水得了七帝的指点,便也就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态,在桌旁坐下,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默默欣赏着两大高手的较量。
无可否认,这高手的较量果真非同寻常,纵然自己并没有亲身上阵,可是就是这样旁观着,却也能够感觉到浑身热血沸腾,体内真气似乎都在波动。一时不防,竟然嗓子眼一甜,气血上涌,花泅水不敢大意,忙静守灵台,抱元守一。如此,才算是平复气血。
激战的两人此时终于想起花泅水的存在,方一舟大叫道:“点到即止便可,不要伤了花泅水!”
火麟天扫了一眼打坐的花泅水,只见他面容祥和,知道他已经无事,当下心中暗暗称奇,嘴上却道:“如果他花泅水连这点池鱼之灾都受不住,那么也没有资格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方神医,在下对您的传奇可谓向往已久,今日终于可以与您较量一番,还望不吝赐教!”
“老夫原本不想让你输得太难看,奈何你却口出狂言,既然如此,便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方一舟狠话一出,狠招自然也是接二连三,当年能够名震天下的方神医,又岂会只是沽名钓誉,在他如此强盛大招的进攻下,火麟天已经渐渐出现吃力的迹象,眼见方一舟掌风劲厚已经是避无可避,火麟天正想咬牙硬撑下来,掌风却在即将拍下的时候戛然而止。
火麟天讶然地睁开眼睛,却正好对上方一舟含笑的双眸。
“比试而已,老夫又怎么会出手伤了你。接下来,我们可还要一起去红叶湖呢。”
火麟天不由也笑了起来,语调诙谐,“其实,我们都还没有老,即便人老了,江湖心却也始终没有老,依然还是当年那个热血沸腾的小子!”
“你一个地道的妖族,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倒也算是难得了。”方一舟沉声道。
火麟天原本心怀敬意,准备跟方一舟好好叙叙交情,可是没有想到方一舟却偏生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句话,生生让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当下扭头看向仍然在打坐的花泅水,叫道:“喂,不是说去红叶湖吗,还去吗?不去我就去通天阁喝酒了!”
花泅水忙睁开眼睛,点头道:“当然去!马车我早已备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啥,马车?花泅水你没有在戏弄我们吧,去红叶湖你居然找辆马车来,你是打算游历江湖,等胡须胡须拉茬了再到那儿找什么乾坤镜吗?”火麟天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花泅水淡然一笑,道:“魔王先别急,等看了再下定论吧。”
方一舟对花泅水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为人处世都颇为慎重,去红叶湖这样至关重要的事情,他定是安排得妥当无可挑剔,因此听到马车时,虽然心中也有惊讶,却并没有过多表露出来。
三人走出客栈,火麟天探头往四周瞧了瞧,纳闷道:“马车呢?”
花泅水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很快,便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快步跑来,它跑得实在是太快,以至于火麟天与方一舟竟然都没有看清楚这骏马是从何而来,当下不禁咂舌称奇,尤其是火麟天,他发现自己竟然都要忍不住嫉妒起花泅水了。
这明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可是他的人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奇遇,他的运气简直好得人神共愤了,得到了神秘人强大的力量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够将自己请出山来,还能够认识传说当中的五大怪,就连坐骑,居然也是如此罕见的至尊白玉马。
像这样的人,老天爷是怎么让他活下来的!
老天爷也忒不公平了啊!
火麟天看着花泅水的眼眸几乎就要喷出火花来!
可是,这股劈里啪啦的火花,还没有成功地传递给花泅水感知到,便被方一舟给无情地阻挡了。方一舟将火麟天直接扒拉到身后,然后俯下身子,细细地研究起来这匹至尊白玉马,他脸上的神情凝重而又激动,花泅水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每根汗毛都在微微摆动着。
“这,这马是……”因为过分激动,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花泅水微笑接口道:“方神医可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当然!”方一舟用力点头,大声道:“这问题可大了,可大了!花泅水,你……你老实告诉我,这匹马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山上啊。”花泅水有些不明白方一舟的过激反应。
“哪座山?”方一舟急迫地补充道:“是不是我之前居住的那座山?”
花泅水点点头,疑惑地问道:“有……有问题?”
“当然啦!”方一舟用力一巴掌拍在身后火麟天的大腿上,激动得口水四溅,几乎是哀嚎:“这匹白马我在那山上生活了那么久,也就只见过一回,可怜我对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哪天能够再次遇见,一定要将他收服,不想,在我有生之年当真见到了,却……却已经是认下你这个主子了!”
方一舟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索性站起身来,两手揪住花泅水的衣襟,语气凶狠地道:“花泅水,你还我的至尊白玉马,赶紧还我!”
“这……”花泅水被方一舟揪住衣领,晃得整个人都七荤八素的了,当下好不容易趁着他力竭的当口喘了口气,忙叫起委屈来,“方神医,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不是让我把小白马还给你吗,我完全没有意见,我花泅水有的东西,你方神医自然也会有。只是,你能不能先……先松松手,咱们有话呢,好好说,好好说,嘿嘿……”
“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方一舟一把松开花泅水的衣裳,默默地走到一旁去,看起来格外伤心,“我的小白马啊!”
花泅水终于体会到凡间的一句俗话了:老人跟小孩,是这个世间最难伺候的人。
面对一童心未泯的老顽童,你说你除了哄他还是哄他以外,你还能够做什么?
花泅水虽然很是无语很是无辜,可是却还是不得不在火麟天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当中朝方一舟走去。
“方神医……”
他轻声叫道。
方一舟哼了一声,整个身子都很明显地侧了过去。
“方神医……”花泅水再次弱弱地叫道,“如果您要因为一匹马而与我置气,那么我这就去杀了这匹惹是生非的马!”
他说着,就要抬步往小白马走去。
“慢着!谁允许你这么做了!”方一舟一把拽住花泅水,然后大步往小白马跟前走去,探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白马的额头,随后一个潇洒的翻身上马。
此举,当真是潇洒帅气至极,当真是让人都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