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家明的父亲为什么会把大好的青春年华留在部队里,而不是像一般的高级企业家继承人一样出国深造MBA工商管理课程以便更好的打理家族企业,估计是源于家明的祖父骨子里就渗有浓厚的军人情结。亦绾对家明的身世了解,也就是从父亲的嘴里听来的支言半语,反正都是一些模糊的概念。
况且他印象里的阮叔叔就是一个和蔼可亲儒雅敦厚的形象,哪像平时从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有钱人暴发户,一个个有了点臭钱就鼻孔朝了天,一副趾高气扬的丑恶模样,看了就让人恶心。
“嗳,阮家明,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亦绾忍不住心头的疑惑,就免不了狠狠地俗了一把,就当是满足一下一个尚处于十三四岁被青春偶像剧里的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情节深深毒害了的少女的好奇心吧,嘿嘿!
“呃……这个……那个……这个……亦绾,你刚才不是说少了一只萤火虫吗?别急别急,哥哥我立马给你捉一只过来……。”他抓耳挠腮地结巴了半天,最终还是拐弯抹角地岔开了话题。
“切,小气鬼,不说就不说,本姑娘也没准备去你家打劫去,有那么防着的嘛!不过少了的那只萤火虫嘛,我要你欠着我的,要不然你哪能时不时地想起我啊?”亦绾是鹦鹉学舌,想起方才家明说的那句没逻辑的台词,就顺便调侃一下,可是说出来的时候,才觉得浑身一哆嗦,真肉麻,哪像她率真甜美的野丫头的一贯的风格,再想起先前的小俏妞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心里嘀咕着,阮家明啊,阮家明,你就是一个祸害人间的十恶不赦的害人精啊!”
“姑娘,肥皂泡沫剧看多了吧,什么你记得我,我想着你啊,那些不过就是学校里游手好闲的男孩子们追女孩子的时候使出的花言巧语的伎俩,哎,小丫头片子就是小丫头片子,”阮家明故作老成地笑着摇摇头,弓着食指头用背面轻轻地敲着亦绾的额头。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哼,反了你了!”亦绾本就老大不情愿地被他占了便宜去,况且是他肉麻在先,自己不正不经的,还恶人先告状,反倒把她说成了那个恶心死人不犯法的小情话的始作俑者。
亦绾心里正好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阮家明还不识好歹地拿她开涮,岂不是火上浇油?萧亦绾活像只熊熊燃烧的小火龙,两只手握成拳头攥得紧紧的,正想一拳揍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天边‘呲啦’一声炸雷轰隆隆地从黑云里滚过,闪着一道道刺眼的分叉的亮光,紧接着就是几滴小水珠子滴到亦绾的胳膊上,冰冰凉凉的。
那轮本来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又像个黄花大闺女似地害羞地躲进了影影绰绰的黑云里,一搭黑,一搭白的,一开始还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朦朦胧胧的美感,然后就是瞬间无影无踪的漆黑一片。
糟糕,亦绾忽然想起昨晚陪爸爸一起看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局部地区会有雷阵雨,接近盛夏末尾的天气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这一秒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说不定下一秒就狂风大作,下起倾盆大雨。虽然一般有月亮的晚上不大可能会下雨,但是瓜渡村是属于亚热带气候,况且山里夜间的湿气大,气候更是千变万化,翻脸比翻书都快。果不出所然,暴雨就像那盛夏汛期时节泄了闸的洪水,劈头盖脸地就灌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势如破竹。
亦绾狼狈不堪地抱头鼠窜本能地往大树冠里钻,却被阮家明一把攥住了手心给拽了出来,他喘着粗气,抹着脸上披披拂拂挂了一串串的小雨珠,声音里有急切地担忧和责备,隐没在雷声里,断断续续,“打雷下雨了,还往树根底下钻,不想活了是吧?”
亦绾这才想起来打雷下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找个大树根躲雨,水本来就是绝佳的导电体,要是一个炸雷顺着树干滚下来,那我岂不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