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兮兰双目赤红的盯着面前的男婴,竟然伸出颤抖的双手将那个男婴紧紧的抱入怀中,绝望的痛哭失声。
佟贵妃见年兮兰竟然抱着与她毫无关联的死胎不放,还以为年兮兰已经疯了,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然而片刻之后,佟贵妃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按说,年兮兰服下堕胎药这么久,也早该将她腹中的龙胎打下来了,怎么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动静?
佟贵妃厌恶的看着怀抱着死胎痛哭不止的年兮兰,用手帕掩住口鼻,吩咐巧心上前将死胎夺过来,并且仔细查看年兮兰是否已经小产。
心急不已的巧心得了佟贵妃的命令,赶忙伸出手来想要抢夺年兮兰怀中的死胎,却不想年兮兰抱得太紧,任凭巧心如何争夺也不肯松开手。
刚刚下朝的康熙心里正美滋滋的掂量着午膳的菜色,打算再添一条清蒸鲫鱼为年兮兰好好补补身子,却见芳蔺失魂落魄的等在书房外,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
康熙心中一凛,赶忙向芳蔺询问年兮兰的情况。芳蔺见康熙终于下朝回来,顿时跪倒在康熙面前,快速的将佟贵妃不明原由的邀约禀告给康熙。康熙心中大惊,没有想到佟贵妃竟然胆大妄为到直接对年兮兰下手,连忙带着李德全、芳蔺与数十名御前侍卫向景仁宫赶去。而刚刚来到乾清宫门口,前来为康熙诊平安脉的刘声芳,尚未来得及向康熙请安,便被康熙下令一同前往景仁宫。
康熙的御驾一路急行赶到了景仁宫,却意外的扑了个空。
康熙望着景仁宫内神色惊慌的宫人,心中的不安与惊恐愈加强烈。康熙命侍卫们将景仁宫的宫人尽数监管起来,随即立刻起驾抄最近的路向翊坤宫赶去。
康熙刚刚走入翊坤宫,便见听见正殿内传来年兮兰绝望的哭声。康熙心中剧痛,脚下一顿,险些绊了一跤,幸好被李德全眼疾手快的扶住,才未在众多宫人与侍卫面前出丑。
那些奉佟贵妃之命守在殿前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宫婢们如今见了盛怒的康熙,顿时瘫软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康熙心系年兮兰的安危,来不及理会这些宫婢们,直接一脚踢开殿门,大步奔入殿内,却见到了令他心魂俱碎的一幕。
只见年兮兰发髻凌乱,脸颊上明显带着暗红的指印,嘴角更是流着鲜血,湖绿色的旗装染了殷红的血迹,手中竟然还抱着一个血淋淋的死胎,任凭谁来抢夺也不肯松手,颤抖着身子无助的发出绝望的哭喊。
康熙从未见过年兮兰如此悲伤绝望、痛哭失声的模样,立刻目眦欲裂的走上前去,一把拉开正按着年兮兰的手臂抢夺死胎的巧心,丝毫不嫌弃此时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年兮兰,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言细语的在她耳边低语道:“别怕,朕来了。从今以后,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年兮兰在康熙柔声细语的安慰中渐渐回过神来,却只悲戚的轻唤了一声“皇上”便昏了过去。
佟贵妃焦急的跪在康熙身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供词呈到康熙面前,正欲出言指责年兮兰不贞不洁,却听康熙怒斥道:“来人,将这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贱妇堵上嘴拖下去,好好看管起来,千万别让她有自尽的机会!再将这些以下犯上、冒犯熙嫔娘娘的贱婢全部打入慎刑司,先卸了身上的关节好生看管,朕还要亲自慢慢审问!”
佟贵妃听着身边嬷嬷与宫婢们的哭喊之声,难以置信的望着康熙,喃喃道:“皇上,您叫妾身什么?您竟然当面斥责妾身是贱妇!妾身出身高贵,又是皇上的亲表妹,更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执掌凤印、统御后宫的贵妃!难道,妾身竟连出身辛者库的卫琳琅都不如吗?”
康熙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听佟贵妃多言半句,直接命人堵上佟贵妃不停叫嚷的嘴巴将她拖了下去。
康熙此时回过神来,望着年兮兰怀中近五个月大的男胎,反而松了一口气,赶忙唤刘声芳上前为年兮兰诊脉。
刘声芳连忙上前仔细为年兮兰诊治,片刻之后却松开了紧拧的双眉,轻声向康熙禀报道:“启禀皇上,熙嫔娘娘与腹中的龙胎皆平安无恙。只不过,熙嫔娘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因此才会导致轻微的出血。幸而熙嫔娘娘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血也已经止住了。奴才再开几服安胎药给娘娘服用,必可保娘娘与腹中龙胎平安无事。”
刘声芳说道此处,忽然面色凝重的盯着年兮兰身旁尚未干涸的一滩汤药,仔细查验了一番,随即面色沉重的禀报道:“此药里有极重的红花,是极为霸道的堕胎药。怀有身孕的妇人只要喝上一口,便足以打下已经成型的胎儿。幸好熙嫔娘娘不曾喝下此药,否则腹中龙胎必定难以保全,就连熙嫔娘娘只怕都会受到牵连,以后再难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