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着不能再喜欢南珏这件事而伤心了好长一段时日,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文昌瞧着我如今这副模样,很是心疼:“你这容颜原本就生得很一般,再加上连日以来的伤心,整个人难免又丑了几分。这么一看,你与南珏的距离果真是越发遥远了。”
我正在写戏本的手不由一顿:“果真越发遥远了么?”
文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果真。”
我心内很是气恼,原本想将戏本上的男女撮合成一段好姻缘,只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气恼,便活生生拆开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
文昌过来瞧了瞧,只好感叹道:“真真是可惜了这对青梅竹马。”
我瞧着这段故事,心中也颇为内疚,可司命落笔无悔,我便只好将过错都一并推到文昌身上:“若非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我不至于如此。”
“你这是怪我了?”文昌饮了一口茶,挑眉望着我。
“司命不敢。”我很是虔诚地朝他鞠了一躬。
文昌朝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坐到他旁边:“有一件关于南珏的事,你听是不听?”
我原本很是颓丧,此刻立马便来了精神:“何事?”
文昌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听闻他这段时日时常下凡,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就在我神经一紧时,他又道,“不过我倒是有听到一些风声,说他在凡间养了一名情人,其中真假,我就不大清楚了。”
我的脑子顿时便觉悟了似的。原来,他说不让我再喜欢他,并非是因为会遭受天谴,而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原来,他是骗了我。
我仿佛又看到了很大的希望。既然如此,那我定要将他抢回来才好。他大约是不晓得,我这个人旁的本事是没有,就是脸皮比常人厚了些许。死缠烂打这回事,我最是得心应手,否则也不会追了他一千多年还不放手。
几日不见,长清宫的桃花似乎比前段时日又娇媚了许多。我想这大概是因着长清宫的主人如今桃花很是旺盛的缘故。
我躲在一株桃树后,很快,便瞧着南珏走了出来。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呼吸不由一窒。我很是想不通,为何他的容颜会越来越让我觉得心动难耐。
就在我花痴之际,南珏已出了大门。我悄悄跟了上去,却见他自右手边拐了过去,不见了踪影。我快步追了过去,只见他在前方缓步走着,似是不曾发现我。我便吸取了上回跟踪他的教训,使了法术敛了自身的仙气,又躲得颇远了一些。我心想,这样他便不会轻易察觉我的存在了吧。
我一路跟着他,却见他出了南天门,竟果真是要下凡去了。又见他一路向东,竟是去往位于东方的仙山——雁荡山。我心里很是不愉快,好巧不巧,他竟偏偏把情人养在我的老窝?再仔细一想,他大约也不是故意为之,毕竟他又不晓得我原本是谁,更不晓得我是打哪儿来的。唯一很有可能的便是他觉着此地风景甚好,千年前便已到此一游,如今才又把情人养在了此地。
正思虑间,已来到一处竹屋前。
只见一名绿衣女子手中抱着一名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迎了出来,那女子虽说模样很是一般,脸上的笑却很温柔,一看便很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上神,你来了。”
南珏自她手里接过婴孩:“翎儿今日可乖巧?”
“大部分时候都是乖巧得很。”绿衣女子笑道,“不过就是上神不在身边,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哭闹几声,想来是太过思念爹爹。”
我整个人瞬间便懵住了。我原以为他不过就是有了情人,那我使点手段将他抢回来便是。可此刻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二人竟连孩子这玩意都已经创造出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思来想去,想来思去,都觉着很是不可思议。南珏不是刚历劫回来不久么?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下凡偷尝禁果的?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南珏突然朝我走了过来。我心下一惊,慌忙要躲起来,奈何这四下除了竹子就还是竹子,压根无处可躲。我便只好硬着头皮面对他:“上…上神,你也在此地啊?真是巧得很,巧得很啊!”
“的确是很巧。”南珏似笑非笑地瞧着我,却又道,“既然来了,便进屋一叙吧。”
我难免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莫不成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不进来么?”南珏见我呆愣,有些不耐,“不进来,那便算了。”说罢转身便往回走。
我连忙跟了上去:“要进,自然是要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