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医确认我已有身孕以后,连隽的脸色便难看得很,而我心里更是充满了恐惧和担忧。所有人都在恭喜我们,但造人成功的我二人却并未察觉到半分欢喜。
回到府里,我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并命四名婢女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红烛燃烧发出‘哔啵’的声响。在这满室寂寥之中,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日连隽说的那些话,他说他要让我经历同萧萧一样的痛,他还说要让我比萧萧更痛一千倍,一万倍方能罢休。他说的这些话我半分都不曾忘记,反而深深刻在记忆里,时时提醒着自己不要抱有幻想。我不晓得连隽此刻在做何打算,我只晓得,他为了替萧萧报仇,便不会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哪怕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可对他来说,萧萧比我的孩子重要得多。
我正在胡思乱想间,忽听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公主交代了不准任何人进去,驸马请回罢!”
紧接着是连隽隐忍的的声音:“滚开。”
四名婢女齐声回道:“还请驸马莫要让奴婢们为难!”
连隽又道:“让开,否则休怪我对女人动手。”
我在屋子里听着外头的声响,心里害怕极了。我很怕连隽会冲进来,我不敢想象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要了我腹中胎儿的性命。
外头传来了打斗声,想是打得很激烈。但没一会儿,一切便回归了平静。紧接着,房门上映出了连隽高大的身影。
我很是无奈,无奈这些婢女的武功如此差劲,四个人竟对付不过一个连隽,没两下便被他打倒了,这样怎么能够保护得了我?看来还得去物色几名新的护卫才行。但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着连隽已经在敲门:“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快开门。”
我心下一紧,连忙冲了过去,用身子堵住房门,哭求道:“连隽,你放过我吧!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成为大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而况,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可以伤害他!”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连隽的声音显然是怒极了,“快开门!若你再不开门,我便踹门了!”
这时候,只听红袖在外头道:“驸马爷,您就别逼公主了,公主她也是为了守住这个孩子。毕竟,这个孩子是她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了。您的心不在公主身上,您与萧姨娘怎样琴瑟和鸣,公主都不会去计较,只是您好歹给她留下这最后的一丝希望啊!”
连隽沉默良久,方才问我:“你是觉着我要杀了你腹中的孩子?”
我此刻已哭得颤抖不止,连开口说话都是不能的了。
连隽忽地冷笑道:“若你果真这样想,那你即便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外头已没了动静,我也缓缓平静了下来。紧接着,是红袖的声音:“公主,没事了,驸马他已经走了。”
我这才将房门打开,见到红袖,我像是瞬间得到了解脱一般,将她紧紧抱住:“红袖,我真是累极了…”
红袖亦哭着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驸马他迟早会下手的。公主,要不咱们先去五皇子府上住段时日,等孩子平安生下来,相信驸马他便不能对孩子怎么样了。”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为了孩子,我只能这么做。便用力点点头:“好,咱们明天就出发。”
第二日,我与红袖打算从后门离开,可刚打开大门,便见连隽此刻正站在那里,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我心头,让我觉得连喘气都十分困难。
他瞧着我的眼神很是奇怪,不像是愤怒,也不像是难过,更谈不上温和,总之就是从未有过的那种眼神:“你要去哪里?”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慌忙编了个理由:“没去哪里,我不过就是出去逛逛街罢了。”
连隽道:“逛街不走正门,非要走后门,也是奇了怪了。”
我道:“我想着后门恰好离我住的地方近,一时没想那么多。所以…”
“你果真是越发会撒谎了。”连隽冷哼一声,“并且撒起谎来,脸都不会红一红的,在下委实佩服公主的厚脸皮。”
被他这样一说,我好不容易保持的镇定一下子便崩塌了,这会儿不仅仅是脸红那么简单了,连脖子都觉得火辣辣的。
连隽冷声命令:“回去。”
我不敢想象这次回去连隽会对我怎么样,下意识地便拒绝道:“不!”
连隽像是在忍着没有爆发:“我让你回去,听到没有?”
我鼓足了勇气怼他:“我是公主,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连隽二话不说,便用力将我抗到肩上往回走。
“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他却箍得死紧,半分逃脱的可能都不给我。
红袖在身后一路追赶一路哭求:“驸马爷,求求你快放公主下来吧!公主怀有身孕,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可连隽半分都不听,直接将我抗回了他住的松风苑,并且命人将红袖挡在院子之外,又吩咐不准她离开将军府半步,任她如何哭喊咒骂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