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素素出了城门急急地往西而去,目的地直指西部大军驻地。早就有暗探将此事禀报给了阮心凌,阮心凌大怒,欲要派人追赶,却听闻陈玄正半路上派兵接应了陈素素,便只好作罢。
飞香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大殿地上到处是砸碎了的花瓶玉器的碎片,殿内殿外众多宫女太监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恼了主子遭受无妄之灾。
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陈素素苦心筹谋,计划居然被什么人泄露了,导致内线暴露,不但没有杀了陈素素,还让其从太子妃的势力范围内逃脱了,再想对其动手实在是难上加难。而且,据说陈素素去边军投靠的不是别人,正是阮心凌的丈夫,大楚的太子熊真。自己想杀的人没杀成,这个人跑了还不说,居然还去投奔了自己的丈夫,这也难怪阮心凌如此地气急败坏。
阮心凌坐在殿内的长榻上,剧烈地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冷静了下来。
“去给我把吴莲生叫来!”
小太监闻言连忙迈着小碎步朝殿外跑去,不一会,太子詹事吴莲生便出现在了殿内。
“臣吴莲生,参见太子妃殿下。”吴莲生已经猜到此次所为何事,不慌不忙地施了一礼。
“吴詹事,陈素素出逃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看法,给我说说吧。”阮心凌瞥了吴莲生一眼,冷冷地道。
吴莲生一阵无语,自己的计策是没问题的,问题就在于有人泄露了此事,而且连内线都暴露了,可是看太子妃的态度显然是对自己的献计颇为不满。
“启禀太子妃,依臣之见,东宫之内必然是出了内奸,否则如此隐秘的事情怎么会暴露呢。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揪出此人,否则即使我们有再多的计划也不能奏效。”吴莲生故意将太子妃的注意力引到内奸的事情上,淡化太子妃的抵触情绪。
“哼,你说的没错,让我查出到底是谁告了密,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他。”阮心凌重重地拍了一下长榻的扶手,随即吩咐道:“来人,去给我把唐陆儿叫来。”
“小的唐陆儿参加太子妃殿下。”不一会儿,唐陆儿便到了,他一进门就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阮心凌磕了个头。
“免礼吧。唐陆儿,今天我叫你来是想亲自问问你,我叫小瓶儿给陈素素下毒的事到底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唐陆儿闻言,大惊失色,刚刚抬起的膝盖连忙又跪到地上,支支吾吾地道:“啊,殿下,小的……小的怎么会……怎么敢呐,殿下明鉴啊,小的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啊!”
“哼,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你给我好好想一想,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阮心凌坐在榻上,一双美目射着寒光,如同一条马上就要撕咬猎物的毒蛇。
“这……这个……除了小的和瓶儿,应该没人知道啊?难道是太子的侍从小海?不对啊,那个时候小海已经跟随太子殿下出征了,这样的事情瓶儿也没机会跟他说啊。”唐陆儿又想了一会儿,突然道:“难道是金光寺的那个老秃驴?!”
“你是说金光寺的方丈?”
“正是这个老和尚,那****去金光寺捉奸,都是那老和尚配合的,当时他便猜到我们要对陈素素不利,言语里还颇有不满。是的了,定是他给陈素素暗中通了消息。”唐陆儿肯定地道。
“这个老和尚好大的胆子,竟敢坏了我的好事。你现在就给我去把他儿子的双手砍下来,然后派人找个匣子给他送过去,我要让他知道,得罪了我我会让他生不如死。”阮心凌咬着牙说道。
“不如……直接把这秃驴做了,永绝后患。”唐陆儿道。
“不,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况且,他这次给陈素素报了信,陈素素对他必然信任有加,留着他反而更有用。”阮心凌冷冷地笑道,妖媚的双唇看起来却十分邪恶:“但是,你要给我严密监视,不准这个秃驴再暗中和外人联系,要是再出问题,我就把你跟那个秃驴一起扔到上林苑喂老虎。”
唐陆儿闻言大惊,连忙应道:“小的一定看好他,请殿下放心。”
阮心凌又瞥了一眼吴莲生:“吴詹事,西路军那边,你要好好监视,一有风吹草动要马上报告于我。”
她缓缓走向窗台,窗外是一片碧波,广阔的临湘湖上波光粼粼。
“父亲的计策应该安排妥当了,陈素素,不知道你这次还能不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
西路军大营最中央的一座金边大帐,是西路军统帅太子熊真的帅帐。
帐内,熊真一身戎装,和众将领围在沙盘前谈论边军驻防的调度问题。熊真接任西路军行军元帅刚刚一个月,很多情况也只是初步接触,陈玄正和他交接的时候耽误了不少功夫,很多积压的事情都必须尽快处理,着实让熊真有点难以招架。
好在后来陈素素从英都赶来,熊真顿时有了帮手,许多不涉及机密的琐碎事情都交给了陈素素处理。陈素素虽然和军中诸将都是老相识,甚至还有几个人是其父的嫡系下属,但是为了避免风言风语,她一直作男装打扮,平时也很少露面,主要是呆在自己帐内处理来往军报,不少士兵都不知道军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会议结束后,熊真从营帐里走出来,转身走向了大帐旁边的一个小营帐。
“素素,还在看军报啊,今天又整整一日没有出门了吧?!”熊真一进门看到陈素素正端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是啊,我军战线如此之长,十几万大军的吃喝用度都是大问题啊,这些军报如果不看完,生怕给对方留下破绽。”陈素素头戴玉冠,身穿一件丝质青色长袍,腰束一条白色金边革带,真如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哈哈,素素天资聪颖,智计百出,若是男儿身,当是这天下第一智将无疑了。”熊真闻言朗声笑道。
“殿下过奖了,说起智将,东方家的东方玉树已经及冠了,听家父说,此人虽然年轻,但是性格沉稳,眼光独到,颇有谋略,乃是不可多得的王佐之才,殿下不妨多多关注此人。”陈素素悠然地说道。
“嗯,我也听说过此人。只是听说这东方玉树平日里不读经典,偏好读些旁门左道之书,翰林院不少学士都对此人嗤之以鼻。”熊真淡淡地说道。
“经典乃是乃是为政之人必读之物,若是宰相不读经典,那么就不知道怎么体察民情,不知道如何施政,更不知道爱惜民力,于国于民均是无用的。”陈素素站起来说道:“然而机变多谋之士,常常是另辟蹊径,天马行空。所谓旁门左道之书,无非是兵书、野史和器械制造之书,于政事可能并无益处,但是对于国家邦交、兴兵诸事均是大有益处,但凡此类,又不乏开疆拓土,成就万世功绩的大才。只要为君者知人善任,人尽其才,那么无论哪种人才都是有大用的。”
熊真闻言,赞叹道:“素素不愧有才女之称,这一番言语实在是振聋发聩。你放心吧,待我有空的时候必会多关注一下东方玉树。”
“素素,你多日不曾出门,整日窝在室内怕是身体吃不消啊!”熊真关切地问:“不如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听闻往北八十里的寒铁域里有一座天罡山,山上有一观雪崖,乃是当初江湖第一高手宋知命悟剑之所在,山上风景异常壮阔,你可想去?”
陈素素闻之说道:“宋知命的悟剑之处?听闻此人观雪而悟剑,却不知那里的雪有何妙处。我倒还真想去看一看。”
“既然如此,那我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熊真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