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渡心闻言微微笑道:“好了,你起来吧,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吧,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刁金盛起身之后,又做了个揖道:“还未敢问恩公大名,还望恩公相告。”
“我叫十渡心。”
说罢大手一挥,刁金盛顿觉一阵腾云驾雾之感,定睛看时,自己已回到了队伍之中。
刁金盛将十渡心之名记在心里,便将紫金石揣到怀里,招呼了一声便率领众土匪流水般退去了。
周氏众人目睹了这一切,无不惊诧于十渡心的身手和手段,只见他神乎其技遥遥一剑斩下数十只马首,震慑群匪,然后飞入敌阵生擒敌酋轻松写意,如入无人之地。转眼之间,刚才凶神恶煞的土匪居然又对他感恩戴德,俯首帖耳,当真是让众人匪夷所思。
周若云此时红着脸对十渡心行了个万福,低声道:“小女子前日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傅小双见众人震惊地看着十渡心,大声地说道:“哼,现在知道我阿哥的厉害了吧?如若今天不是阿哥出手,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命,居然还有人嘲笑我们,真是……”
傅小双还要继续说,十渡心连忙过来拉着小双的胳膊:“小双,事情已了,不要说这些无用之话,还不快快收拾行装。”
周若兰见状,盈盈地走上前来,双目含情仿佛能滴出水来,幽幽地说道:“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无论身手和心智都乃常人所不及。今日我族众人得脱大难,多亏公子拔剑相助,公子大恩,阿兰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十渡心闻言,生怕她又会说出什么以身相许的话语来,连忙摆手道:“阿兰姑娘不必客气,在下既然答应你要护送你们去官道,在此之前,必不能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周若兰闻言幽怨地轻声说道:“阿兰对公子一片真心,公子难道真的对阿兰没有一丝情意?阿兰难道就没有一点吸引公子之处?”
十渡心不由地扫了一眼周若兰那挺翘丰满的****,内心想道,你这雄伟的胸前风光已经足够吸引我了,居然还说自己没有吸引力。嘴上却说道:“阿兰姑娘貌美如花,任何男子都不会熟视无睹,只是在下现在一心寻求剑道,无心谈论男女之事,况且你我二人身份地位悬殊,十渡心自知出身卑贱,不敢耽误姑娘终身。”
周若兰听他这么说,顿时恢复了几分自信:“公子他日若剑道大成,还希望能给阿兰一次机会,切莫忘了阿兰对公子的这片情意。”
十渡心闻言,只能点头答应,心里却想,几日之后,你我分道扬镳,人海茫茫你又何处寻我,至于以后,天各一方你又怎么还会记得我,至于你的说的未来,还是一切随缘吧!
……
这一日,一路上仍旧是傅小双骑马,十渡心牵马步行,周若兰陪着十渡心步行,只是二人都没有说话,生怕再一出口便打破了彼此的默契。
十渡心边走边回想着刚才一剑破敌的过程。
其实从十渡心登上山石的那一刻起,十渡心的剑意和剑气便在不断积聚提升,当土匪进入他剑意影响范围时,剑气侵入战马体内,让其浑身麻痹无力,到后来更是一道剑气斩掉众马首级,让土匪们彻底崩溃。这一切的一切,从他站上山石的那一刻便已经算计好了,而这谋定后动,厚积薄发的战斗技巧,却是来自于多年前的那场择师比武大赛。
十渡心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刑飞流,刑飞流当时轻描淡写地击败花白陆,又故作惊险地击败了炼气境第一人柳长子,当时已惊为天人,谁知他这还是大大隐藏和压制了自己的修为,如今想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十渡心猜想,刑飞流此名必定不是师父的真名,如此厉害的高手,在江湖中必然名声显赫,世人皆知,而刑飞流之名在那之前却是无人知晓。
“不知道师父的真名是什么呢?”十渡心暗暗地想着。
在茫茫雪原之上,又夹杂着险峻的石头山,在相隔十渡心极远的山巅之上,一个白衣飘飘的修长身影静静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此人将一柄极其纤细的湛蓝剑鞘长剑随意地插在腰间,左右拎着一壶上好的烧酒。
待十渡心看似轻松地一剑破敌之后,此人抬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酒,咂了咂嘴巴,嘿嘿笑了两声,继而身影一跃而起,如高飞的雄鹰一般从高山之上掠出极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
傅小双骑在马上,随着马儿的动作一起一伏,十渡心的后脑勺和发髻在她眼下晃来晃去,不一会儿她便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就在此时,她心里突觉有些异样,猛地扭头看向远处的高山,她使劲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了心,心里嘀咕道:“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呢?”
十渡心听到傅小双嘀咕,便扭头问:“小双,哪里不舒服吗?”
小双连忙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们似的。”
周若兰闻言笑道:“小双妹妹可能是刚刚受了惊吓吧,这茫茫雪原一望无际,要是有人一眼就能看到,应该没人能躲藏。”
傅小双虽然对周若兰并没有恶感,但是听她这么说仍旧有些不乐意:“阿兰姐姐,我可没那么胆小呢……”
周若兰看着傅小双撅起的嘴巴,不由得笑道:“是姐姐不好,小双妹妹胆大心细,乃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
傅小双听罢,这才高兴地点了点头。
周若兰笑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低头赶路的十渡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公子方才为何要放了那些土匪?他们无恶不作,放了他们岂不是留下了祸根?”
十渡心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听闻这些土匪都是被官府逼得没法活了,故而落草为寇,试问若是有一线生机,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过这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周若兰说道:“我观这土匪头子,虽然相貌丑陋了些,但是对他的手下还是非常体恤的,而且他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应该不敢继续作恶。况且,我私下里已经给他指了一条出路,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回来做土匪了。”
傅小双听着十渡心所言,心里不由得心疼起那两块紫金石起来,幽幽地说道:“阿哥,你给他那些东西,是不是出手也太大方了?”
十渡心闻言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守财奴,我们要那么多那东西又没什么用,将它们赠人却可拯救那么多人,我倒是觉得这笔买卖十分划算哩。”
傅小双闻言羞得脸蛋通红,低声嘀咕道:“人家这是勤俭持家……”
周若兰不知道他们所指为何,只听得云里雾里,便没有再继续问。
一行人继续赶路,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被北风吹起,十渡心从行囊里拿出酒囊,灌了一口烈酒,抬头望着。
从下面看着落雪的天空,这天如同一个巨大的盖子罩着这方土地,大雪就像是盖子里弥漫的精灵,在空中舞蹈,飘摇……
十渡心顿觉喉咙中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朗声唱道:
“天如穹盖兮罩万物,地入簸箕兮孕众生。
天道之漫漫兮长万古,命途之多舛兮难平生。
持剑而高歌兮壮豪情,举酒而四顾兮慰知己。
十年之持家兮可渡己,百年之资财兮可渡人,千年之丰藏兮可渡苍生?
惜哉惜哉,愿持手中三尺青峰兮,破云遁海斩蛟龙!”
傅小双闻歌,呆呆地看着雪花不发一言。
周若兰闻之咯咯直笑,赞道:“渡人渡己渡苍生,好歌,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