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王珈珈的感情生活虽然历经诸多波折,但坚强的她始终坚信自己终能找到真爱。“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到美国留学?有多少女人能够独自挑起家庭的重担,将两个孩子抚养成才?又有多少人能进入美国主流社会进而自由翱翔?我33岁时以仅有的20美元来美,终于把一切梦想变成了现实。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寻找到一位相濡以沫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完人生旅程。这样,我的一生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仅珈珈自己这样考虑,父亲王林侃、母亲陈梅芬、姐姐姐夫,还有与她同甘共苦的两个妹妹及一双儿女也都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共度晚年,实现人生的最后一个梦想。
2008年,湖北省侨办邀请海外华侨去武汉参加省华商大会。
“珈珈,我们一起去,你也正好散散心。”姐姐珞珞盛情邀约珈珈。
“好啊!正好我要出差大陆,我休几天假去武汉陪你。”珈珈高兴地答应了。
大会组委会安排她们住进了汉口香格里拉大饭店。
这天,武汉市金融系统领导邀请与会代表参加了一个“内地如何利用国内金融机构,推动企业自主创业”的研讨会,珞珞珈珈姐妹俩和其他代表坐上了由饭店去往研讨会场的大巴。
“请问你们俩人是不是双胞胎?”一位身材魁梧、满头黑发、身着藏青色西装的男士,在后座好奇地问道。
“是呀,她是姐姐,我是妹妹。”王珈珈回答。
“我叫杨力仁,这是我的名片。我妈妈和小姨也是双胞胎,只不过她们姐妹俩没有你们这么幸运。因为我小姨当年怀着我表哥,未能随我母亲一起去台湾。再后来,因为我父母在台湾,我姨妈一家吃了不少苦。”他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名片。
“呵!美商纽约顾问公司总经理,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客座教授。你是从美国来的?”王珈珈问。
“是呀,我在台湾长大,台湾大学电机系毕业,服完兵役后,到美国读完电脑硕士,拿到绿卡,然后到芝加哥大学读了一个MBA(企管硕士)。在美国工作多年,8年前就到上海创业来了。”
“真巧。我爸爸也是芝加哥大学毕业的,他是国民政府公费留学生,由于他攻读的是美国尖端科学量子化学博士,韩战期间,美国政府不放他们这批科学家回国。20多年后,在1979年大陆自费留学文件尚未下发之时,我们姐妹俩全家就都自费留学去美国了,而且去美后我们姐妹俩也是攻读的电机电脑硕士学位。”王珈珈边说边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珞珞也把名片递给了杨先生。
“你们从加州圣地亚哥、从旧金山来?”杨力仁边看两人的名片边说。
越谈越近,姐妹俩对此人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三个人边走边聊,一起走进会场并排坐了下来。珞珞在左,珈珈坐中间,杨力仁居右。
“我父亲原是台湾地区驻法国的外交官,所以我从小在法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可惜我父母在我22岁那年先后过世,那时我才意识到了父母、家庭的重要性。结婚后,我一个人赚钱养家,让太太在家当专职太太,但我万万没想到,在我结婚20多年后,我太太因为不喜欢我到大陆经商创业,2006年12月与我离婚了。我的一儿一女,双双考上了清华大学,他们打算毕业后留在国内创业,谁知现在也被他们的妈妈劝回了台湾。”他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伤感地讲述着自己的家事。
听完杨力仁的讲述,王珈珈不禁枰然心动:“又是一个可怜的天涯沦落人!我离婚后,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可他独自一人从台湾到美国,又从美国到上海,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拼了这么多年,如今妻离子散,他还坚持留在大陆奋斗,这需要多大的毅力!真不容易啊!”王珈珈不由对他肃然起敬。
在会议正式开始前,杨力仁请王珈珈帮他在场内照了一张照片,同时杨力仁也为王珈珈照了一张照片。
会上,海外嘉宾的代表详尽地介绍了国外金融机构扶持企业创业的种种做法,受到了武汉市金融界人士的好评。开完会,王珈珈与其他嘉宾乘车先回饭店了,杨力仁与王珞珞则同上一辆大巴回饭店。
珞珞说:“杨先生,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你妈妈和小姨是孪生姐妹,我和我妹妹也是孪生姐妹;我妹妹与你是同年同月离婚;她是事业有成,婚姻不幸;你也是事业有成,婚姻夭折,你们这可是同病相怜,命运巧合。我看你们俩倒很般配呢……”说完,珞珞抿嘴笑了。
杨力仁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话,只是笑了笑,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给王珞珞一种不置可否的感觉。
王珞珞倒也不在意,她滔滔不绝地把妹妹的往事和为人说给杨力仁听。
回到饭店,珞珞又对珈珈说:“珈珈,我看这个杨力仁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又是美国名校毕业,有美国工作经验,经历和你大致相同,这也许就是一种缘分,你们不妨进一步了解一下,也许会觉得互相合适,成为终身伴侣呢!”王珈珈只是认真地听着,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第二天散会,大家各奔东西,珞珞想撮合此事的努力告一段落。
回到美国以后,小清、林林姐弟俩一次又一次地对珈珈说:“妈妈,你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还要满世界出差,你累不累呀?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事业有成,家庭稳定。我们认真地向你提出建议,希望你能提早退休,不再做任何工作。你今后的任务就是过好每一天,快乐每一时,去做你最喜欢做的事。如果在美国待久了,你可以到世界上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去旅游,你所需要的花销,我们全包了。”
王珈珈听了孩子们的话,经过认真思考,决定放弃一切工作,专心在家休养。
珈珈每天看看书,侍弄一下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日子也过得挺快。一天,王珈珈收到了杨力仁给她电邮来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端庄、有气质,还是那么漂亮。过去,王珈珈遇到不少人帮她照相,照完了就了无音讯。这位杨先生言而有信,说寄就寄,不说空话。事情虽小,却让王珈珈对杨力仁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珈珈连忙翻出名片,给杨先生打电话:“杨先生,真谢谢你!看来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还有一件事不知你能帮忙吗?”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杨力仁笑着说,“我这人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珈珈说:“你该不是开玩笑吧?”
杨力仁说:“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那你以后看我的行动吧!”王珈珈说:“那我可就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好朋友在上海浦东L大厦有一套房子,租给了一家公司,但她已经六个月没收到房租了,打手机找公司老板,总是无人接听。你在浦东不是有办公室吗?不知你办公的地方离L大厦有多远?如果有时间,麻烦你去那里看看,打听一下公司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把他们公司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好吗?”
听完王珈珈的话,杨力仁笑着说:“L大厦?太巧了!距离我的办公室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我马上就去,你等着我的回音好了。”
一小时后,王珈珈就收到了杨力仁从上海发来的电邮:“公司尚存在,老板也没换,公司电话86-21xxxxxxxx。”
“Thanks.(谢谢。)”她立即给他回了信。
其实,王珈珈给杨力仁说了一个“小谎言”,电话里说的那位“朋友”,不是别人,而是她表妹。表妹听说公司尚在,即委托王珈珈亲自出马,赴上海替她处理这件事,一切费用由她负责。王珈珈买好去上海的机票后,把她的行程和计划全部告知了杨力仁。
杨力仁即刻又给她回电邮:“请告知航班号,我到机场来接你。我家离L大厦很近,还有一间我儿子住过的空房,你可以暂住我家,既可以省去旅馆费,又方便你办事。”他热情地邀请王珈珈。
“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王珈珈回电邮说。
“没有关系,我常去飞机场接人,也常有朋友住在我家的。”他回答道。
2008年底,王珈珈从旧金山直飞上海。
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等她走出海关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只见远处一位头戴棉帽、身穿军大衣、高大魁梧的男士对着她大喊:“Betty,Betty!”
王珈珈走近一看,原来是杨力仁接她来了。她笑着说:“杨先生,你这身打扮,百分之百像当年解放军的着装,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哈哈,我在大陆8年,还有许多你想不到的事情在后面呢!”他爽朗地大笑。
他们俩坐上了王珈珈从未坐过的磁悬浮列车,仅7分钟就到达了浦东中心。10分钟后,出租车把他们送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
“对不起,我有一个朋友刚从台湾来,今晚要在我家住一晚,明早去杭州。”他边领着她进大楼边说。
进屋后,大家寒暄一会儿,已是深夜12点。
杨力仁把王珈珈领到主卧房门口说:“王女士,这就是你的睡房。”
王珈珈一看,说:“主卧房?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占用你的睡房呢?不行!不行!”她执意不肯进去。
正在一旁整理文件的客人李先生却劝王珈珈说:“你就住在里面吧,老杨他就是这样一个实在人。每次有客人来,他都会让出主卧房让客人住,不管这些客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朋友的朋友,他都一视同仁,贴钱花时间,毫不在乎,唯恐照料不周。几年前我刚到大陆发展时,他无偿地让我使用他的办公室。这不,几年前我留在他办公室的东西,他还一直为我保存着哩。”
看来没有办法了,恭敬不如从命。王珈珈只好满含歉意地走进主卧房,放下行李,关上门,收拾衣物去淋浴室洗澡。洗完澡,吹干头发,王珈珈穿上厚厚的睡衣走出来,本来想再谢谢一下杨先生,却看到杨力仁已铺好卧具,睡在办公桌上了。原来他将自己的两间睡房全让给了客人。
“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啊!”王珈珈自言自语。
第二天一早,杨力仁交给王珈珈一串房门钥匙,放心地让她自由进出,此事又让王珈珈感动了一回。
在上海的日子,王珈珈出外办事,杨力仁如果有时间就陪着她。如果王珈珈回家早,她就做好饭菜等杨力仁回来一起吃。这一切,两人都显得那样自然,那样坦率,毫不做作。
一天,杨力仁对王珈珈说:“8年来,我一个人在大陆艰苦创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我已经习惯了忙碌,可孤独感时常袭上心头。如果有客人来,他们就会帮我消除孤独感,因此我为朋友和客人们做事时感到很愉快,我愿意像你们的毛主席所说的那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调皮地说。
杨力仁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通过这几天的交往,王珈珈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位坚强、热情、忠实、坦诚的男人。
没几天,杨力仁要到外地出差,家里只剩下王珈珈一人。趁此机会,王珈珈把他的办公室与房间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家里的各种摆设也进行了精心的整理。所有的床上用品及衣物,通通清洗得干干净净,烫得平平整整,使杨力仁的家焕然一新。
得知杨力仁回上海的那天,王珈珈上超市买好菜,熬好了一锅鸡汤。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杨力仁回家了。
门铃响了,王珈珈赶紧开了门。
杨力仁一进门就耸着鼻子说:“嗯一一,好香好香哦!”
进了门,只见桌上花瓶里摆着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正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杨立仁看到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不加以赞赏,反而用责备的口气说:“王珈珈女士,你要知道,你是客人!你干嘛要为我这么辛苦,没必要嘛!”
王珈珈只是轻柔地说:“快,先洗一下,准备吃饭。”并不回答他的责问。
吃饭时,杨力仁好像还在生气一样,只是闷着头吃,话也说得很少,不像以前那样爽朗。吃完饭,王珈珈准备去洗碗,杨力仁坚决不让她去,一会说洗碗的洗洁精会伤她的皮肤,一会又说让她太累,他会过意不去。最后,两个人你争我抢地收拾完厨房,才坐下来一起看电视。
杨力仁对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的王珈珈说:“我发现你很喜欢看‘百家讲坛’呀,历史呀,战争纪录片呀,这些男人喜欢看的东西。我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女同胞像你这样的。”
杨力仁觉得王珈珈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只有受过东西方文化熏陶的白领女性才拥有,而且是他多年希望找到而又没有找到的。他们都在美国受过高等教育,都在美国大公司做过高层主管,她曾多次去台湾出差,了解台湾;他在大陆经商8年,熟悉大陆的政治、文化,两人爱好、性情又是那么相近。
王珈珈笑笑说:“我虽然是学工科的,可我妈妈是中文系毕业的.我的老爸,还有我的外公以及所有的亲戚,不论是学工学文,都对历史、文学、诗歌很感兴趣。我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受这种氛围的熏陶,我从小就喜欢中文、历史和音乐。”
杨力仁摇着脑袋,拉着腔调说:“哦,原一来一如一此一啊!”一天,王珈珈正在电脑上写作,突然咳嗽不止,并且越咳越厉害--这是她当年下乡时留下的一个病根,天一冷,背上一出汗就咳嗽。这毛病跟了她大半辈子。热也咳,冷也咳,无论怎么治也除不了根。
听到王珈珈的咳嗽声,杨力仁像触电一样,他猛地跑过来,为她端茶送水,细心照顾。哪怕是晚上,只要听到她咳嗽,他就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跑到她的房间来照顾她,让王珈珈感激不已。
“你在写什么?”看到桌上面的稿件,杨力仁问。
“我和姐姐在合写一本书。”
“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啊。”她递给他打印好的书稿。
他拿起厚厚的书稿埋头读起来。看完后,他两眼含泪,激动万分。
“非常感人。许多事对于像我这样在台湾长大的人来说,很陌生,但我还是被它深深感动了。与其把它看成小说(或自传体小说),不如把它看成一部个性化的历史。历史是不应被淡忘的,你的书做了一件好事。我不能想象,你这么柔弱、善良、贤慧的好女人怎么能承受这么多磨难,还这么自强不息。”
“我坚信,人生没有迈不过的槛,只要你自己不倒,就没有任何困难能推倒你。”
不知为什么,杨力仁突然涌上一个念头,真想将她拥入怀抱,用自己男子汉的肩膀给她依靠,用自己的一生去呵护她,让她再也不受到任何伤害。
一天,杨力仁对王珈珈说:“跟你说,我过去也咳嗽得挺厉害的,后来跳了国标舞就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真的?我也很喜欢跳舞,但不会跳国标舞!”王珈珈说。
“没关系,我教你,我来当你的老师,包教包会,不收学费。”杨力仁说。
从此,只要两人有时间,杨力仁就教王珈珈跳国标舞。王珈珈有舞蹈基础,又用心,学得很快。一天跳舞的时候,杨力仁兴奋地对王珈珈说:“王珈珈女士,我觉得我很有慧眼,你很有慧根,我教过不少人,都没有你学得这么快。你知道吗?在上海,舞蹈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找老婆容易,找好舞伴难。我相信,你好好学习下去,肯定会成为我的最佳舞伴。”
说完两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王珈珈跳了一段时间的国标舞,她的咳嗽竟然真的不治而愈了。
只要杨力仁在身边,王珈珈就有一种由心而生的幸福感。杨力仁的细心、体贴、直爽和可爱都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都渴望能找到一位知冷知热、在任何艰难困苦下都永不分离的伴侣;他们有许多共同的经历,一个是海峡两岸的和平使者,一个是中美两国公司的桥梁,为自己深深热爱的中华民族尽心尽力。他们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相亲相爱,家庭和睦,平平安安,白头到老。也许是上帝的安排,这一对有情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紧紧地抓住了这迟来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