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慧老师明显不爽地看着门口出现在这俩人,那表情就像是被人打扰了酣睡似的。
“两位领导,有何贵干?我们班刚刚回来一名同学,我们正在举行欢迎仪式,没想到还惊动了领导,你们日理万机的,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代表全班谢谢两位领导,不用这么给我们面子的。”
……
千万别在一张嘴上跟女人计较,否则绝对是噎死你不偿命!
钟慧明明不爽这两位领导的出现,用语当中却不涉及一个冒犯的字,可是怎么听都是在下逐客令。
一个小老师,对学校领导下逐客令?
高三八班的学生们看向钟慧的眼神,明显多出了小星星,就差在脸上写上“崇拜”俩字,心里说老师,你太帅了……哦,好像说错了,应该是:老师,你太美了!
贾仁的脸就像是吹了气似的,鼓胀鼓胀的,甚至连地中海式的发型中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头顶也是红的,不知道刚才他回办公室吃降压药见效了没有。
站在贾仁旁边的,是学校的教学副校长,姓边。
边校长只是苦笑,被贾仁拉来助阵,在路上就知道肯定是这种结果,钟慧来学校工作只不过一个多月,都知道她人长得美,但更多人知道钟慧作风泼辣,从不唯唯诺诺,甚至连大校长也经常遭到她顶撞,只要认准了的道理,非要较真到底。
貌似钟慧总是有道理的,胡搅蛮缠的事她还没做过,不过以后可不好说,这才一个多月。
今天这贾仁真给自己找了一个难题啊。
人家孩子想回来念书,你就让他念呗,开除了又怎么样,再回来呗,还不让人家知错就改了?
边校长也是一肚子怨念,可是谁让他是领导了,而且还是管教学的,直辖管学籍的教务处,这才被贾仁拉来做同盟。
“老边,你听听,你听听,钟老师刚才对我就是这种态度,简直是……我没叭瞎吧,要是全校的老师都这样,哦,不,只要再多出几个这样的,你说咱们领导的工作怎么干,嗯?”
面对贾仁的质问,边校长心里也是一阵不爽,什么咱们领导!明明是你跟老娘们的似的成天不是痛经就是大姨妈——净事,你特么的一个挂职的名誉副校长,啥都想插一手,我们干脆都回家当咸(闲)腊肉得了呗!
毕竟混到领导职位,面子上的功夫还是比较到家的。
边校长拍拍贾仁的肩膀,看看钟慧,再看看高三八班的学生,清了清嗓子,方才看着钟慧说道:“钟老师,这个么……你愿意对一名学生担当,我这个做领导的是愿意看到的,不过一些程序咱们是不是得走一下?”
不咸不淡,两头都不得罪,这样最好。
边校长对自己的立场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手托两家,得找一个平衡。
可是贾仁不满意了。
“边校长,咱们开除的这批学生,是不是经过校委会集体决议的?是不是每一个领导成员签过字的?我们是不是都按照学校的规定做的?”
一连三个“是不是”挂着火气,兼带着火药味,朝边校长开火。
你想两头都不得罪?
让我拉到一个战线上,就是不给你机会装好人。
这明显是不死不休了。
面对这种僵局,高三八班的学生们大气不敢喘一口,都替任凡捏一把汗。
可怜的孩子,怎么一进门就得罪这个“假仁假义”了!
只有一个人心里高兴,他就是林虎。
此时他低着头用课桌挡着手机,忙着发短信。
老大,好消息,假仁假义不让任凡回来!
没过几秒钟,短信回复了。
好个屁,不管任凡回来不回来,他要是不死,就得我死!
林虎被这条回复的短信内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将这条短信删除,然后贼兮兮地抬头看事态的发展。
钟慧的嘴角边上扬起一丝弧度。
做了一个来月的高三八班的班主任,学生们对钟慧的个性已经了解了很多。
当钟慧的嘴边扬起一丝微笑的时候,就是她发飙之时,而且钟慧发飙还不是那种疾风暴雨式的爆发,而是伤人于无形的冷战。
边校长心里这个窝火啊,好你个假仁假义啊,你这是何必呢,就为了针对一个学生?
“我说贾仁,尊重你,你算个副校长,要是不拿你当回事,你是什么呢?你说你管什么吧,教学?后勤?还是学生管理?嗯?”
这一连串的问号被钟慧接连发出,每一个问号就好像离弦的利箭一般,招招切中要害。
凡是对松河完全中学有一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闲人校长,补充说明,还是副的。
人家边校长好歹是教学副校长,贾仁呢?
充其量就是配合大校长迎来送往一下,跟办公室主任差不多,但办公室主任好歹还握着一个印把子,贾仁,至多在需要校委会表决一件事的时候,算上一票。
多一个他不多,少一个他,也无关痛痒。
对了,他的人事关系,并不在松河市教育局,仅仅是挂在松河完全中学董事会上……
看官看到这儿,应该就明白了,贾仁这个名誉副校长,纯粹就是个多余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当贾仁起幺蛾子,至少要拉上一位有实权的,没办法,身不在其位,谋不得其政啊。
这就涉及到松河完全中学的办学体制了。
原来的松河完全中学,在上一任老校长接任校长时,师资力量不忍直视,教师队伍新老青黄不接,老的干不动,新的不愿意来,学生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五百多人,高考升学率只有百分之几,松河市教育部门曾一度想要取消这个学校的番号,将全体师生并入另外一所高中,无奈底子太差,那所高中不愿意接收。
试想以当前的华夏教育体制,升学率至上,哪所学校好么样的愿意接收这一群业务差、学习差的老师和学生呢?升学率不要了?办学声誉不要了?
这位老校长痛定思痛,经过相关部门的许可之后,他多方奔走,毕竟还是一个老教师,桃李满天下,学生当中的成功人士不少,游说了其中一些事业有成的人,获得了大量的资金注入,采用学校行政和董事会双轨管理这种新的办学模式,不到三年,居然成了事。
有了充足的资金,办学硬件自然就鸟枪换炮,建起了现在这座松河市最好的教学楼,以及实验楼、宿舍楼、体育馆还有标准室外田径场等配套建筑,当这些建筑以雨后春笋一般的速度出现在人们眼前时,当时有人非议,硬件上去又怎样?面子上去了,里子还是不行的。
不过有钱还是好办事,撇开校行政班子不谈,董事会成员都是商人出身,懂得凡事只要运作,没什么不可能,他们发动人脉优势,到处挖优秀学苗,甚至将范围扩展到华夏全国,开出学费书费食宿费少收甚至是不收等优厚条件,弄来了一大批学霸级的学生,并用高工资聘请了若干名师,在学校改制后第一届高考一炮打响,三百多名毕业生,本科升学率高于百分之五十!
这在松河市的教育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从那以后,改制之后的完全中学升学率持续走高,如日中天,甚至将原来拒绝完全中学并入的那所高中收入到麾下。
那位老校长在松河市教育史上画下这浓重的一笔,为松河市贡献了这么一份大礼之后,毕竟岁月不饶人,终究是要服老的,于是辞掉了职务,回家养老去了。
这一任校长,则是从参与资金注入的校董事会成员中遴选出来的,主要负责召集校董和行政班子组成的校委会,做一些重大决策。
啰嗦了这么多,无非是表明一下贾仁这个人存在的背景,以及他非常尴尬的位置。
“你……你……”
贾仁原本涨红了的脸,此时没了血色,可见他该有多气!
要是针对其他人,贾仁早就喊出“请示校长,召集校委会讨论这名老师是否称职的问题”这句威风八面的话来。
这也是为什么校内的师生一见到他就毛骨悚然的原因。
假仁假义喜欢拿鸡毛当令箭,可你又不能不小心对待,毕竟鸡毛到了贾仁手里,真的可以成为令箭。
如果这样下去,恐怕这个场面还要继续僵下去,不知道会撑到什么时候。
任凡看不下去了,毕竟钟慧老师是为他强出头,伴随着他从前记忆一桩一桩被点亮,贾仁的所作所为逐渐从他的脑海里跳跃出来,这样下去,钟慧老师彻彻底底得罪假仁假义,难以在这所学校立足。
看样子钟慧老师很喜欢教书。
反正松河市不仅仅这一所高中,去其他的学校也可以参加高考复习的。
“钟老师,还有两位领导,你们都不用争了,我这就走。”
任凡突然站起身来,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
到了这一步,任凡是不想让老师为难,主动退让,这样自然就是假仁假义赢了。
可是这厮偏不肯不放过任凡,高声叫道:“请示校长,召集校委会讨论这名学生的去留问题!”
“不准走!”
钟慧突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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