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尾巴,就跟发梢末端的分叉一样,在不知不觉里因为某些事情被记下。隋歌扯断分叉的枯黄,她头发一直很黑亮,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了几根分叉严重的。
有闲工夫跟头发较劲,自然是她做完上头交代的文案,检查了好些遍后才敢跟景千发过去,这不正一边玩头发一边等着他回复呢。
一个上午过去了,景千还没过来。萧玉和旁边的女人低语猜测着景千去哪儿了,故意望着隋歌这边,“景先生这次出去怎么没把小隋带上?”
她旁边的女人是江然,显然江然不想搭话,转过头去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阔步生风而来。江然下意识朝隋歌看去,“这不来了吗?”
在江然和萧玉的印象里,景千脸色从没这么难看过,以前她俩刚来还是纯新人被景千吼的时候都没见他这副冷沉,浑身扑扑的冒冷气,活像是要撕人的节奏。江然那会儿不懂事远不如现在圆滑就给他骂哭过,她曾恶毒的幻想,要是哪天S市变天景家塌了她倒要看看景千是不是还能这样面无表情地高高在上!
只没想到S市尚未变天,景千就先变了脸。江然目光一直追随着被景千粗鲁扯着胳膊带走的女人,担忧地啧啧两声,平日乖巧的小隋这次铁定惹麻烦了,麻烦还不小。
隋歌见惯了他突然间画风一变所以并没注意到抓着她胳膊的手除了力道大的生疼,还颤抖的很。
一路小跑勉强地跟上他步伐,她追问,“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
景千没吭声,脚下的步伐又快了许多,直到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将毫无预兆地隋歌甩了进去,砰然一声合上门,隋歌这才后知后觉地看清他脸色。
顷刻间,她尚存的思维里想到了四个字:大难临头。
说不清怎么想到这个不吉利的词,但景千清明黑亮的眼里出现暴怒的血丝,目光复杂地锁在她身上,就连早晨挂着暖笑的性感薄唇此刻也抿得跟线条一样,整张脸从细微的毛孔都喷涌着他的怒火!
隋歌细想,除去将景千加入企鹅黑名单、今天留他一人孤军奋战,她实在想不出哪里抚了他逆鳞。“景——”
“这样耍着我玩是不是很有意思!?”景千压根没想控制自己的怒火,将已经被捏变形的药瓶摔她脚边,瓶盖撞击光滑的地板时被弹开,扁圆的白色药丸滚了出来,撒了满地,到处都是。
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就是在地面跳动颠倒的药丸,隋歌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除了不知所措和莫名的害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都知道了。
“维生素C?”景千冷笑,似乎不解气又笑了声,弯腰捡起脚边的一颗药丸来,抬手又准又快地抓住隋歌往后退的身体,将两指夹着的药丸递到她眼前,“你告诉我,谁家维生素C是长这样?”
削薄的肩头快被他大手捏碎,隋歌痛得连呼吸都重了,事已至此,她不仅无话可说,就连看他的勇气都没。
景千不喜欢她沉默的样子,连争吵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叫嚣,她是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隋歌,我他妈在问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