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头疼,浑身所有的关节和骨头都在痛。尤其是左手臂,那股子强悍的力量简直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只凭这一点她也知道,对方此刻怒意正盛。
她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占了便宜就想走,哪个老师教的你?”
声音有点熟悉,浑厚低沉好听,只是话里的意思让人很是局促,成韵瞬间感觉到了害怕。
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原本就悬殊,这一位又在气头上,成韵心知不能硬碰硬,可又无法太过放下自尊。纠结间她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显然道歉并不能让孟青和满意,他没接话,喉咙里轻轻吐出个“哼”字。只这一个字就让成韵心情愈加沉重。
“您、您说怎么办,我都赔。”
“赔什么?”
成韵一时语塞。这种事情该怎么赔?她吻了别人一下,难道让人吻回来。或者更过分一点出卖色相让对方玩个够?
成韵头皮发麻,立马回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做那种生意。”
黑暗里,她没看到孟青和脸上失笑的表情。在他看来占对方便宜吃亏的只是他,他当然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他放开握着成韵的那只手,改为撑在墙上,身体慢慢向前微微一倾,再次开口问:“想起来了吗?”
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好听。成韵细细品着他这句话,只觉得眼下的情形和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十分相似。于是她轻呼一声:“是你?”
“是我。”
成韵抬起头想看对方的脸,无奈看不清楚。那男人离得又不远,她实在不好意思和他面对面互看,只能再次把头低下。
然后她想到了脱身的办法:“那天我帮了你一个忙,今天我得罪了您,扯平了好吗?”
孟青和完全不觉得能扯平。无论怎么看,两次都是他吃亏。可成韵显然不那么想:“那天在杂物间我没出声,那些人才没找到您。”
那不是她没出声,而是他捂着她的嘴她才发不出声。孟青和撇撇嘴:“你觉得我该谢谢你?”
“就算不谢也别太难为我好吗?我刚刚是不小心,其实没碰到您的嘴,就撞了下巴。”
“所以你觉得还是自己吃亏了?”
“没有,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这跟您道歉好几回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接受了吧。”
孟青和突然觉得这女人也没想像中那么愚蠢,至少懂得讨价还价,还知道就地取材。若不是她提醒,他还真没觉得那天成韵有帮到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话一出口孟青和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什么时候他也有这种闲功夫跟个不相干的女人在这里打嘴仗了?
成韵紧咬着下唇:“那你说怎么办?”
她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偏偏浑身上下透着不情愿和委屈,倒让孟青和觉得自己有点禽兽了。一个吻,还只是吻在了下巴。若换做从前,他要么甩手走人要么索性让人“教训”对方一顿。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想要掉头走人,偏偏心有不甘。
孟青和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不对劲儿,明明没喝酒怎么跟醉了似的,做出来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一低头,看到了成韵的脸。她低着头垂着眼,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紧张又无助的样子。孟青和平生不为难女人和孩子,刚才的几句你来我往已是反常。于是他迅速收回手,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最后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成韵一眼,转身就走。
成韵没想到形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出神。这时后面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喝多了的男人,一见成韵便厚着脸皮贴了上来,一副白占便宜的模样。
成韵被他吓一跳,本能地叫了一声。那一声并不大,却像针似的扎进了孟青和的心里。他几乎没有多想,转身、回头。在看清那一幕后迅速迈步上来,像拖死狗似的把那男人从成韵身上生生拖了下去。
然后他把人往地上一扔。那男人气得不行,嘴里立马骂骂咧咧起来。
孟青和一言不发,抬手往那人脸上掼了一拳,对方便像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昏了过去。
成韵简直看呆了。朦胧的灯光里,孟青和的一切动作都像被美化过一般,连打人的姿势都潇洒漂亮,有一种气定神闲的美。
然后她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微微皱起眉头。成韵低头一看,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这裙子实在不适合她,被人非礼也属情理之中。面前这男人若不是个君子,刚才她大概已经让他占足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