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不能无力地看着他去死,我做不到!”在师兄面前,他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是提到师兄,提到伤心处,眼泪就自己止不住地流出了:“我要救他,我要竭尽全力救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好起来,会有的,不论付出多……”
话语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高亮的惨叫声……
墨沁灵瞬间痛苦万分,仿佛为了承受痛楚而失去了气力去做其他事,身子一软,人就滚到了地上。
太痛了,墨沁灵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想要减轻痛苦,却是徒劳,不停地痛哼。
余珥祸被突如其来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蹲下抱住正在打滚的沁灵,紧紧抱住。
这地狱是当年仙界所有的人合力建造的,余珥祸根本不能帮墨沁灵挣脱束缚,只能想办法帮她减轻痛苦。他把她抱在怀里,有些慌乱,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救她:“对不起,丑丫头,师兄没能护你周全,要不要紧?还很疼吗?”余珥祸起身,匆忙抱着他走,低头看着墨沁灵着急道:“别怕,师兄带你走,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
——“来人!给我来人!”
一只小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十分虚弱:“别……私放囚徒那是大罪,我已经犯了,你别再来……”
余珥祸道:“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我明天就要回宫了,如果现在放开,可就没机会了!看着你受这样的苦,我很心痛!”
墨沁灵微怔,原本白皙的脸此刻冷汗直冒,看着十分狼狈:“我不能出去,何况……”
不能出去?
师兄的病已经确认是魂殇,此刻怎么能不出去,只有她知道方法,而她不能告诉别人。
取千年之魂的事非同小可,而能拥有千年之魂的人,就算资质再差也起码有普通人正常修炼速度的几百年修为,况且,短短的几百年的修为不可能支持生灵活一千年,所以,拥有千年之魂的人起码有九百多年修为,而墨沁灵,仅仅修行几年,才刚成仙,就算资质再好也不可能修到一千年的修为,顶多五十年,所以,想要拿到千年之魂那是个很困难的事情,稍有不慎,很可能命丧他手。
很何况她现在身份特殊,如果逃跑,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的罪行了吗?
余珥祸才是真的急红了眼,仿佛就算墨沁灵不答应,他也准备强行带着她离开了:“”何况什么,不用担心,我一定能顺利带你离开的。”
墨沁灵“不,你是皇帝,你有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不应该为了我而耽误国家大事,因为如果不慎的话你会……”
“你担心我?放心,我不在乎。人快来了,我打晕他们,闯出去!敢拦我去路者,灭之!”最后一句,余珥祸说的特别有气势,痞气没有了,添了威严,这才是皇帝,那瞬间,墨沁灵觉得余珥祸有一点点陌生,特别是中间的距离,和穆硕航不同,墨沁灵觉得自己和南宫宸之间的距离很近,却有一道高耸入云的屏障,逾越不能,能见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却摸不到。
“其实不用你帮的,因为你帮我还会连累你,但如果我一个人逃,那么罪就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余珥祸道看了她一眼,想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我去替你夺钥匙,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就算事发,凭我的身份,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你不用担心连累我,没事。”
“谢谢啦。”墨沁灵松了口气,痛楚减轻了一点,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出去,我有钥匙。”
“你有钥匙?不可能,仙界只有两把,分别在两人手中,若非两人一起,是不能打开地狱的,而你,不可能从他们手中夺回钥匙!沁灵,你不能骗我走开,错过这次,我下次可进不来了。”
墨沁灵心念一动,腰间的泪凡就飞到了她的手中,她紧捏在手,再张开时变成了两把钥匙,余珥祸自然认得,这就是地狱的钥匙没错。
墨沁灵笑道:“我见过那钥匙,便记了下来,泪凡可以化作任何东西,包括钥匙,并有其各种属性能力,打得开,我试过。”
余珥祸看着泪凡也放心了不少:“看来不用闯地狱了,省事不少,话说这泪凡还真是个好东西,怎么就糟蹋在你手里了。对了,你既然有钥匙,为什么不逃?”
“我没错,要是逃了岂不是等于承认罪行了吗?所以没逃。”
余珥祸有些无奈:“没做过就没做过,既然是真的那管他们做什么,自己活下去更重要,要明白,如果你不逃,可能会因此冤屈一辈子,甚至是丢命,还不如把命留着,自己去查。还有,我不清楚为什么现在你又愿意走了,不过也算是好事,我带你离开,以后再慢慢谈。”
墨沁灵不想连累他:“我自己离开,你若不放心,到外面接应就好了,顶多一炷香的时间,我定能出去。”
这时,从,楼梯上下来五个弟子,见到余珥祸皆拜见:“余仙尊,发生什么事了?”
余珥祸低头看着在地上加速恢复体力的墨沁灵有些担忧,随即又想,有什么好担忧的,他应该相信她才是:“无事,就是被师妹打了一下,疼的厉害。”余珥祸看着他们来的楼梯道:“走了,我们一起出去,师妹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才行。还有,警告你们,必须好好待她,她要什么你们给什么,价钱全算在我头上,不可怠慢了,否则我可不管你是哪个门派的,我照样能捉到你,让你一过尝一过,甚至更多。”
听着这些话,墨沁灵心里其实很感动,她知道师兄对她好,一直都知道。
一切倒还顺利,墨沁灵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用泪凡打开了屏障,外面的守卫都不见踪影,应该是被余珥祸支开了,一路上去倒是畅行无比。
直到走到地狱的出口,这座山的一个洞穴——炎魔洞,她才发现不对劲儿。
有一个人挡在洞口,墨沁灵从里看去,只见光芒万丈,黑色的人影有些模糊甚至因为光而变得有些刺眼,衣袂飘扬,迎面扑来的风掺杂着那么熟悉的味道。
这个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她缓步靠近,想要像往常一样,捉住他的衣袖,仰着笑脸看他,有些撒娇,他从来不在乎,直到后来,她自己发现了不一样,从前的撒娇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不仅是撒娇,更有一份暧昧的情感。
想到这儿,她有些脸红,顿住脚步,离他只有一步之远,她却不敢再向前。
“要知道此次逃走的后果,只要你逃,便代表你害怕惩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承认罪过,回去吧,把一切交给仙界,他们会替你查清楚。”
回去?墨沁灵想起余珥祸的话,与他说的截然不同,若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墨沁灵是愿意逃出去自己查结果的,而主张不要逃跑的是三师兄,他说什么,她总想按照他说的去做,这次也不例外,她相信他能还她清白。可她更明白魂殇的厉害,如果不治……
不行,必须要治!
三师兄防谁也不会防她,墨沁灵一下子抓住了穆硕航的手腕,按那人说的方法探索起来,果不其然是魂殇,穆硕航让她放开后,墨沁灵已经探知了一切。
墨沁灵在探知魂殇确实存在后便一直担心,又忽然想到他的做法,有些生气:“真是魂殇,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管怎样,自己的命要珍惜啊!”
她知道了?穆硕航有些意外,因为这件事保密的很好,不应该走漏半点风声才对。
他沉默了。
“我不管你怎样,师兄,你说你要好好守护仙门,若是连自己都顾不了,如何壮大仙门,如何拯救苍生!”
穆硕航叹了口气:“外已有天罗地网,师兄他也不得前来,仅凭你一人,走不脱。”
“师兄,你不助我?”
他未说话,墨沁灵却懂了。
“私放白姐姐是我有错在先,可伤杀同门我却从未做过,是有人陷害我,师兄应该信我而非信奸人之言才对。”说罢,墨沁灵已经拔剑,泪凡光芒闪烁,她意志坚定:“不论你是不是助我,今日我非走不可,等我办完我的事情,我便回来认罪。师兄,如果你执意不让,就休怪我得罪!”
墨沁灵是为了穆硕航而去夺千年之魂,她想,凭他的修为,想要夺回应该很容易,可她更明白,那不可能。穆硕航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住苍生,怎会为了自己苟活而伤害别人?知道他不去,虽然是在预测之中,可难免会觉得有些失望。
两人对峙,墨沁灵紧握泪凡,手有些发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她会和师兄他刀剑相向。
她的泪凡已经在手,穆硕航的执妄却还没出现:“回去吧。”
话虽说到那份上了,可墨沁灵是打心里不想和他动手,她明白这句话是穆硕航给她的最后一次选择,可她,却打定了主意,思虑了片刻后墨沁灵便望外走去。
穆硕航自然不让,因为有了上次的事,上次墨沁灵在逼急的情况下,虽然不记得当日的情形,但那一幕却是真的,今天外围有那么多人,墨沁灵不可能打赢,如果因此激发了体内的冥气,显露魔相那就不仅仅是私放魔族罪徒那么简单了,而是她归于魔族,是魔徒,仙界应该斩杀的人。
仙魔对立不知持续了多少年,魔恨仙欲饮血,仙恶魔望杀绝,虽然仙界主张不杀未犯错的魔族魔徒,可很多弟子可不这么想,在他们眼中,只要是魔,那就该死!何况墨沁灵是个放走白黎的魔徒,那更该杀!
穆硕航急忙几步向前,出手拦住墨沁灵的去路,墨沁灵看了他一眼后便出招应付,墨沁灵虽然才成仙,但底子好,加上泪凡这样的宝物,实力绝对太差,几招出手,将穆硕航连连逼退。
有伤在身,修为自然不如平常,何况执妄未在手中,他又不想伤她,便有些占下风。
墨沁灵见穆硕航有些吃力,便想办法找机会脱身,可几番下来就是没找到空子,这才明白穆硕航不愿伤她,只是要阻拦而已。
想到这儿,墨沁灵还是蛮高兴的,这一兴奋,分了神,自己落了下风,不过还好,没一会儿,她又重新调整,认为这样下去也走不脱,就更加卖力,然而,她加力,穆硕航也加,仿佛无论墨沁灵怎样努力都超不过他。
本来就超不过了,他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想要赢他,还真是异想天开。
两人无言缠斗,直到穆硕航突然眼前昏花,载了下去,墨沁灵才得了一个空档,但看他的状况,会不会有事?
墨沁灵来到他身边探查,确定无碍后才转身离去。
角落里,祈运道:“沁灵就算了,穆硕航法力竟然这么强,即便受了伤我想逆天改命也很困难,照此修为,修成神也不会超过一百年,底子好,神中也不是泛泛之辈,可惜啊,魂魄有损,即便沁灵将他魂魄修复,也会大大影响修炼速度,一百年直接被拉成了两百年,不过还好,之前还有机会。”
祈运檫了檫额头上的汗珠:“可真不容易,难怪千幻会那么疲惫。”
祈运明白,墨沁灵目前命运的轨道已和计划中的轨道相接,而有些事是注定的,哪怕是祈运,也不敢说能改变,特别是沁灵,他的身份特殊,想改变已经不容易了,沁灵是她们重要的人,她们不想伤害,但有一样责任是她们谁都逃不开的,也就是注定的伤害。
又想起当年,是谁放弃的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比祈运更明白命运,更了解它的残酷。
沁灵,虽然有些事是注定,可也能从注定中挽留一些重要的人或事,只要你愿意,总会有的,我会努力助你,但你要明白,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
十八层地狱外。
墨沁灵和穆硕航打斗未带一点伤,除了累点,到还好。她出了洞,才被外面的场面震撼,刚开始的一个只是困阵,以外的全是杀阵,也就是说,他们只给一次机会,否则就只有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