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妮这才想起来,她刚才好像被那条蛇狠狠咬了一口,急忙低头看脚腕。
好家伙,才多大会儿,脚腕外侧就鼓起来鸡蛋大小的包,两颗毒牙的豁口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红红的,她看的眼睛都直了。
刘砚顺着罗安妮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得皱起眉,蹲下身扳起她那只受伤的脚仔细端详了一阵子,问:“你当时看清楚那蛇的模样了没有?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只要想到咬自己的有可能是毒蛇,罗安妮便觉得一阵一阵的头晕眼花,欲哭无泪地说:“我没开灯,看不太清楚,起先没注意,后来照着月光看大概是黑的,挺粗,大概有玻璃杯口那么粗。”
附近蛇多,毒蛇的种类就有几十种,刘砚皱眉踅摸着,觉得罗安妮说的像一种只有当地才出没的毒蛇,再看她伤口的模样,差不多可以确定。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安抚地望向罗安妮,“没事,你现在没有呼吸急促,肌肉抽搐这些症状,说明毒性不大。”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症状,罗安妮顿时觉得好像头晕的感觉更厉害了,而且还有些心跳加速,快吸不上气了都!
她脚一歪,一下子倒在刘砚的床板上,哀号起来,“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喘不上气呢,胸口闷,而且头还晕。”
刘砚好笑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脑袋,“没事,死不了的,你是被我们当地一种蛇咬了,毒性很小,别自己吓自己了。”
罗安妮不信,仍跨着脸儿嚷嚷难受,刘砚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按在她脚腕上,“妮妮,你先躺着别动,我给你简单处理下。”
罗安妮怏怏地嗯了一声。
刘砚便低下腰,凑过去用嘴去吸罗安妮脚腕上的脓肿处,惊得罗安妮一骨碌给坐了起来,“你干吗啊?”
她一颗心砰砰直跳,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伤口处,如电流一般窜向她全身各处,她愣愣地盯着刘砚,脸慢慢地红了。
刘砚没说话,也没停止动作,从罗安妮的角度,能看到灯光下他浓密睫毛在眼底打出的一排阴影,还有他好看的薄唇正在她伤口上微微蠕动,一边吮吸,一边往旁边吐着毒液。
好一会儿,刘砚才停止了动作,直起腰说:“这蛇性情很凶猛,易攻击人,不过毒性却不大,抹几天药就好,你不用担心。”
他目光落在罗安妮脸上,看见她脸红红的,表情有几分讪然,不禁怔了一下。
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刚才他处理伤口的办法在村里很普遍,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当时他心里有点急,没有多想便做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令人尴尬。
刘砚心里顿时也升起几分不自在,急忙站起来往外走,过了好一会儿,端进来一盆清水,用肥皂不停搓洗罗安妮的伤口,再用水瓢冲掉,然后再次转身往外走去,“折腾了一夜,你先在这里睡吧,我出去采点草药,附近就有解这种蛇毒的野药材。”
罗安妮连忙喊住他,“那你可得快点,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这口气,让刘砚忍不住心里一软,一种莫名的情绪将心房填的满满的。
他目光温和地望向罗安妮,“没事的妮妮,灯开着蛇不会再来,我再把门关上,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罗安妮乖巧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躺着了。
刘砚出去的时间不长,没十分钟就回来了,院子里响起舀水的声音,过一会,有小木锤捯碗的声音,半个多钟头后,刘砚端着碗进来了,碗里装着捯成泥的绿色植物。
掀开薄被,罗安妮的脚已经完全肿大了一圈,疼的她冷汗直冒,哭丧着脸问:“你不是说不严重吗,怎么还没好?”
刘砚笑了笑,“等抹了药就好的快了,开始几天有点疼,只要卧床休息,坚持抹药,恢复的很快。”
他的话如一道柔和的春风,吹进了罗安妮心里,她本来急躁的心,稍微缓和了点,咬着下唇说:“那我现在算不算病号,你得给我做好吃的?”
刘砚笑了笑,“你要吃什么?”
罗安妮望着他高挺的鼻梁,心说我想吃你,但只是在心底暗暗想想,嘴上说:“我想吃米饭,炒有肉的菜……最好来一份排骨。”
“好,一会儿天亮我去张屠户那里割排骨。”刘砚坐在床边,把捣碎的药汁一点点往她的伤口上抹。
“嘶……好疼,你可慢着点儿。”罗安妮忍不住道。
刘砚放轻了手里的动作,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现在还疼么?”
被这种蛇咬确实很疼,不过她没有哭鼻子,已经让他感到庆幸,她要是大半夜的哭,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罗安妮点点头,“有一点,不过能忍住。”
刘砚神色越发柔和,手上的动作很轻柔,把草药泥均匀涂了一层之后,用干净棉布条包裹了住,看了眼手表,站起来说:“还有一阵才天亮,你先歇会,我去检查一下院子里还有没有蛇。”
他刚站起身,袖口就被拽住,罗安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眼巴巴瞅着他,“不不不,刘砚,我害怕,你别走,就在这陪我。”
“好,我不走。”刘砚重新在床边坐下,给她拢了拢被子,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罗安妮闭上了眼睛,可不知怎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那天跟刘砚在靡音会所的场景,她脸红心跳地睁开一点眼睛,看见刘砚还坐在床边,似乎有所感应似得,回头望了她一眼。
刘砚看见她睁开眼睛,刚张了张嘴,准备要问什么,罗安妮便飞快闭好眼睛,假装睡着,心里默默数起了小羊,可数了一会儿,越发精神,就连五感都敏锐的不可思议,甚至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属于刘砚身上的味儿。
她现在盖的被子是刘砚的,躺的床是刘砚的,而且他就正在身边陪着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欢喜雀跃,连脚上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可这样一来,她就更睡不着了,过了一会儿,认命地睁开眼睛,叫了声:“刘砚。”
“嗯,不怕,我在呢。”刘砚转头关切地望着她,大半夜的一通折腾,他眼底浮现了一层淡淡的青影,露出些许疲惫之色。
罗安妮有些不舍,“那要不你去我那屋睡吧?把灯给我留着就行。”
她嘴上说着你去睡,眼睛里却露出依依不舍的光芒,刘砚看了觉得好笑。
他摇了摇头,眸子如山顶的湖水般温润透彻,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还不困呢,天也差不多亮了,等你睡着了我出去给你做饭。”
罗安妮心里暖暖的,突然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那……那件衣服你别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