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沉浸在后怕当中,死死搂着他没打算松手,哼哼唧唧地抱怨着,“刘砚,你家的梯子是怎么回事儿,可把人给吓死了,它怎么好端端的就炸了呢,我这辈子头一次上房,瓦没揭成,差点被这破梯子给戳成筛子。”
刘砚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番,最后轻轻落在罗安妮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罗安妮还没从惊魂未定中回转过神来,“你都不知道,得亏我反应快,梯子散架的一瞬间,死死扣住房顶了,要不你都根本来不及救我。”
刘砚从善如流地点着头,顺着她的话茬说:“是啊,那梯子时间有点长了,刚好前段时间才下过雨,所以你用的时候就正好赶上它到寿命了。”
罗安妮猛然间把埋在他颈窝里的头抬起来,“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刘砚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心说你这样抱着,我能不热么。
可话没说出口,耳根子倒先红了起来,罗安妮瞧着心痒痒,顺手薅了一把,才慢吞吞从他身上滑下来。
刘砚急忙弓起腰,不至于让她在滑下来的过程中触碰到自己的隐私。
怎么摸他的耳朵还摸上瘾了?
人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不但不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还嬉皮笑脸的,想起她之前摸他耳朵的动作,刘砚顿时有些懊恼,瞪着她看了半天,板起脸问:“你怎么想起来跑到房顶上去的?”
“我看到上面有蘑菇,刚好那会你在菜园子忙着呢,所以就没和你打招呼……”罗安妮尽管口气很诚恳,可她目光掠过他的耳朵,就咧开嘴,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刘砚瞧着就说不出的郁闷,嘴唇抿着,眼神竟然变得有几分凌厉,“下次想要蘑菇,就跟我说,我上去给你取,别一声不吭跑去危险的地方。”
她明明是个成年人了,他怎么还像带个孩子一样吃力,他才多大会儿没看住她?就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一幕,他忍不住说:“这几天你哪都别去,不要随便乱跑,有什么事情要办就跟我说。”
罗安妮在他执着的注视下,竟然没能熬住,眼神瑟缩了一下,偏开头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句。
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可思议,刘砚竟然也有十足威慑力的时候,刚才还真是把她吓得没敢反驳。
刘砚看她一副认怂的模样,心就软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不忍心再多苛责她,抬起手,想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按了一下算是安慰,但手还没碰到,动作便凝住了,不着痕迹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去捡拾地上散架的梯子,却没想到背上忽然一沉,罗安妮跳起来趴在了他背上。
她就像一只顽皮的猴子,把他当成了个树杈一样抱着不放,“刘砚,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爱生气啊,不就是看上了你家几朵蘑菇,至于给你气成这样,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了,你放心,回头等我出去了,找人给你邮一车皮蘑菇。”一边说,还一边学着刘砚刚才的动作,摸了摸他脑袋。
直接把刘砚逗笑了,忘记了尴尬,摇头赶着人下去,“别闹,快下去,我还得干活呢。”
她如长臂猴一样挂在一棵树上,一点都不避讳这种亲密,可刘砚不行,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站直甩了两下,才终于把人给甩了下去。
罗安妮瞧他脸色缓和了,心里挺高兴,“刘砚,那我帮你干活吧,你随便指派我,做什么都成。”
刘砚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那一对细细的、白嫩的胳膊上,摇了摇头说:“不用,家里没有那么多活给你指派。”
他拿了扫帚去扫地上那一片狼藉,罗安妮很乖觉地进亭子里坐着,等刘砚扫完那堆竹屑,她就吆喝刘砚出来剪纸,现在她觉得做什么都比睡懒觉强,阳光灿烂,蓝天白云,而且上午也不是很热,这样的美好时光不能荒废。
可刘砚顾不上理她,转身又去地窖拿了两颗大白菜进灶房,没一会里面就传出铿铿梆梆的切菜声。
罗安妮皱着眉毛跟进去,见刘砚在案板上剁白菜馅,她知道这是给鸡在剁饲料,之前在刘贵家,她经常看见张兰剁白菜,她站在一边长吁短叹,好容易捱到刘砚剁完白菜,可她还来不及说话,他便转头出了书房,又进北边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大圆盆,里面搁着换下来衣服和被单。
他走到院子中间,停了一下,终于注意到了罗安妮脸上的无趣,笑着说:“妮妮,我去河边洗衣服,你去不去?”
罗安妮撇嘴,有了之前那一次的不愉快经历,她对大婶一类的妇女都产生了不小的恐惧,兴趣缺缺地摇头,“不去。我说你怎么老那么不得闲呢?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学生不是都放假了,你这些活什么时候能做完,我还等着你教我剪纸呢?”
刘砚寻思一下,安抚地对她说:“等吃了午饭的吧,待会我洗完这些衣裳就回来给你搓麻食。”
罗安妮眼睛一亮,朝他摆着手,“那你快去快回,我有点饿了都。”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急忙说了声等等,问刘砚:“我能自个儿进你屋吗?总不能一直在院子里晃荡吧,你还没给我安排住处呢,今晚我住哪?”
刘砚指了指北边第一间,“你住最左边那间,那间干净一点,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你的行李也都在里面。”
在刘贵家相处了一个多月,他知道罗安妮很爱干净,就把自己的屋子腾给了罗安妮,自个儿搬到父亲原来的房间居住。
又说:“其他屋你也可以随便去,暖瓶在正中间那间屋,渴了自己倒水喝。”
细心地交代完一些生活细节,才端着盆出了门。
出门没走多大会儿,看见路边蹲着个人,歪着脑袋打量他,他经过那人身边,那人突然打了个响指,站起来喊住他:“嗳,刘砚。”
刘砚停了步子,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人是前任村长的小儿子,叫夏书锋,文绉绉的名字,人却长得五大三粗,从小就喜欢犯浑犯二,村里人管他叫二子,多少有点影射的意思。
说起来,他们曾经还是同学,当年他去县里上中学,夏书锋也去上了三年,没考上高中就回家务了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