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忙不迭答应了,挤眉弄眼地笑着:“这才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拿过清单看了看,竟然还有画笔和颜料,砸着嘴直摇头,“没看出来,小表妹挺好学啊。”
罗安妮白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些东西多半是给刘老师和学生们买的,你们村这么穷的地方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些笔啦本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所以你得把这事给我办好喽!”
面对罗安妮警告的眼神,刘生却嘻嘻哈哈笑的更欢了,点了一颗烟,正经八百地说:“哈,小表妹放心,东西我肯定按要求给你买回来,绝对一样都少不了刘老师的!对了,除了这些还捎带点别的啥不?”他眼睛上挑,笑容说不出的暧昧。
这刘生也太招人厌了,罗安妮瞅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好,可就是觉得这人笑的狡诈,也不知在心里合计什么呢,让人瞧了直瘆的慌。
她嫌弃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快走吧,别忘了把我的事办好就行。”猛然想起什么,又突然叫住他,“叫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给提醒我了,那你顺便去县里的商场,给嫂子买一件衣服,再给贵哥买一块手表,这个钱都算我账上,回头我出去了给你返现!”
刘生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寻思他嫂可真没白疼罗安妮,嘴上答应,“成,那我就看着买了。”
张兰出来倒水,看见罗安妮跟刘生在墙根儿嘀嘀咕咕,立刻机警的像兔子,隔着大老远喊:“妮妮,过来,你刘生哥最没个正形,跟他有什么话好说的。”
狠狠咧了刘生一眼,生怕刘生会在罗安妮面前吐出什么端倪似得。
其实她倒是真误会了刘生,刘生没有那么笨,他知道拔苗助长的道理,他和张兰只管暗中撮合,但这事最终能不能成只有看天意,缘分的事情强求不来。
罗安妮满以为接下来还要在张兰家住好一段时间,谁知道事情发生了转折。
这天早上吃饭时,张兰夫妇突然间告诉她一个决定,张兰要带着刘贵去市里治病去,一会正好跟着刘生夫妻俩一起下山。
罗安妮疑惑地看着刘贵,“什么病这么严重,得要去市里,县里不行吗?而且贵哥看起来不是挺好的,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刘贵的表情看着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僵硬地点着头说:“颈椎上的,老毛病了。”说完抬手讪讪地摸了摸脖子。
“哦……”罗安妮恍然大悟,转过头望着张兰,“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啊?”张兰眼睛闪了闪,好半天才说:“估摸最快得半个月的,本来你在这里,嫂子不愿意走,但现在是没办法了。”她下意识瞄了刘生一眼,有点结巴地解释道:“呃,你刘生哥跟秀芬嫂心疼你贵哥,说是今个必须走,非要带着你贵哥去好好瞧瞧病。”
刘生顿时一脸当仁不让的样子,猛地放下粥碗说:“嫂子,不是我说你,你确实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反正我不管,我做主了,这次必须带贵哥去市里,你当嫂子的不管,自有我这弟弟操心呢。”
张兰张口欲言又止,刘生马上把她的话给堵回去,激昂地说:“我贵哥这病又不是普通的头疼脑热可以扛过去,这颈椎上的东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他现在隔三差五不舒服,就是让你给硬生生给拖出来的!我跟你说你这病一定要放在心上,我一个朋友前几年刚好瘫痪……”
张兰忙摆手,制止他说下去,“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我心里有数。”
心说你可真会忽悠,根本没有的事说的却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秀芬也跟着劝了两句:“家里的地全靠贵哥种呢,要是贵哥身体熬坏了,将来蛋蛋跟嫂子可怎么办,这病还真得好好看看。”
听到这里,罗安妮再也忍不住,摇了摇张兰的手臂,蹙眉道:“嫂子他们说的对,身体是大事儿,确实是不能再拖了,你们只管去吧,我在家里看蛋蛋,到时候带他去刘老师那里吃饭。”
张兰看着罗安妮的眼神充满了愧疚,“蛋蛋……也跟着我们去呢,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一个人在家……”
“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自个儿能行啊!”罗安妮打断她说。
刘生插话道:“你行什么,灶上的火你会烧?你嫂子一走,估计你连一口热水都烧不开,回头还不是得刘老师操心你。”
“而且留你一个人在家里住也不安全,我不放心,村里虽说治安好,但也怕有个万一。”张兰紧接着说。
秀芬接道:“那怎么弄?不行就让妮妮到王婶儿家?”
“王婶儿?”张兰翻着眼睛想了想,摇头道:“不行不行,她家做饭好放口醋,妮妮不爱吃醋,去她们家肯定不习惯,再说妮妮跟生人也说不上话,我怕她去人家家再把自己给憋着了。”
“咦,跟刘老师那不是熟嘛?那就住到刘老师那得了呗?”秀芬说。
“诶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了,那也成。”张兰站了起来,“那妮妮你先坐着,我这会过去跟刘老师交代一声。”
他们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走马灯似的轮流接话,谁也没搭理罗安妮,就把事情给议定下来了。
罗安妮刚要说话,刘生就说:“我看行,不说别的,家里就她一个人肯定不行,咱们这儿气候潮,半夜钻进来一条蛇啦,毒虫啦,她肯定要害怕,那时候跟我们上山,胆子小的看到条小青蛇都哭鼻子。”
他一提到蛇,罗安妮心里便一颤,冷不丁想道,要真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确实是不够担惊受怕的,住刘砚家也好,刘砚人可靠,而且他家空房子挺多,饭也做的挺好吃,而且去他那的话,自己不至于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主意打定了,她就没再吭声,由着张兰她们安排了。
也许刘贵的病已经严重到耽搁不起的地步,平时看起来很懒散的刘生和秀芬两口子,竟然出奇的效率,不用张兰张罗,一人一个大行李箱子,直接把罗安妮的行李搬去了刘老师家,前后用了十分钟都不到。
她从没见过张兰两口子办什么事是如此着急麻慌的,这次走的比什么都急,像逃荒一样迫不及待,几个人如同施展了瞬移法术,眨眼间每个人肩上都背了包袱,站在门前跟罗安妮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