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蹦出这两句国骂,大概耳濡目染,自然就出口成章了。不过胡编并不介意,还要继续逗阿新出彩,阿新却开始不耐烦,他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演这《滑稽红楼》中的哪一个。胡编说这个得问夏导,不过你自己想要演哪一个呢?阿新心里当然想演宝玉,这个公子哥儿可以拥有好多美人、丫鬟,令他好不羡慕。不过他这把年纪似乎又不太像贾宝玉这小年轻,有些无奈。他只好说随导演安排吧。胡编看出他的心思,就对他说现在影视化妆技术很高明,老头可以变小伙,小伙可以变老头,轻而易举。人家一个女明星,五十几岁了照样演十几岁的少女。
阿新听了很高兴,马上就去找夏导。夏导说我这戏剧本都未定,你倒先要来抢主角了。罢罢罢,你要演宝玉也不是不可,不过宝玉生性风流,你可得好好练练,待我满意方可决定。
阿新见夏导松口,于是满怀希望。他迫切地想要具备这“风流”品性。怎么练呢?他只好求教胡编。胡编说这个不难,到“星光楼”里找几个美女来配合你,现在你已小有名气,她们哪个会不愿意?找来后我给你们说戏。
果然,阿新一说想要找几个女孩练练戏,“星光楼”里的美女立刻趋之如鹜。辣妹冲在最前面,阿新看到她那火辣辣的样子,不敢不要她。曼蝉不甘落后,也高举双手要去,阿新对她早已垂涎,自然要了她。忽然他看见一个那次在更衣室挑女孩时令他惊艳的女孩,她有些害羞地高举着右手,阿新惊喜地马上要了她。就这样三个美女选好后,阿新带着她们回到胡编那儿。
“你倒真有眼光,”胡编夸奖阿新道,“这几个美女类型各异,可以互补。”
胡编开始给他们说一段《红楼梦》里贾宝玉与林黛玉调情的戏。一天宝玉去潇湘馆找黛玉,丫鬟紫鹃把他挡在外面,说小姐正要午睡,不要打扰。宝玉不甘心就此离去,在窗外偷窥黛玉。哪知黛玉这些天读《西厢》读得入迷,打瞌睡也蹦出一句《西厢记》的台词来“每日价情思睡昏昏”。宝玉一听有戏,这女孩一定是怀春了,于是撩起门帘走了进去,也说两句《西厢记》的台词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黛玉一听羞得满脸通红,气恼地骂宝玉看了混账书来羞辱她。宝玉慌了,求她不要去告诉大人。正在这个当口,宝玉的丫鬟袭人来找,正好替他解了围。
胡编对阿新说,你要练风流品性,这段戏正合适。况且这三个美女正好分配三个角色。辣妹与曼蝉一听争着要演黛玉。那个令阿新惊艳的美女,名叫秀月,似乎欲言又止,不想与两人争锋。阿新犯愁了,这三个美女的角色如何分配?后来还是胡编做主,让秀月演黛玉,辣妹演紫鹃,曼蝉演袭人。辣妹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但见曼蝉无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边上正好有一张长桌,就权且当作床,让秀月半躺在上面,装林黛玉春困。辣妹站在她身旁守候,扮丫鬟紫鹃。曼蝉则离得远一些,等待时机,作袭人上场。阿新演宝玉,站在一边踱步,只等胡编一声口令就闯进黛玉闺房去。阿新瞧着秀月那副半躺的神态,极具诱惑,恨不得一把搂在怀里。可是胡编迟迟不发号令,阿新急了,正想发作,却听得胡编说,你急什么,我正要你慢慢地磨炼,不要露出那色中饿狼的样态来。说完就下令道,开始吧。
于是阿新急匆匆地闯入,辣妹伸出双手将他挡住说,小姐正在洗澡,宝二爷,你一个大男人闯进去干什么?阿新想这妞怎么变了台词,也不管他,就说大白天洗什么澡,紫鹃姐姐你让我进去,我要带她看电影去。两人就在门口相持不下。秀月在桌上假装打了个哈欠,说道“每日价情思睡昏昏”。这时轮到阿新绕到一边装作在窗外窥视,只见他贼头狗脑地探出脑瓜朝秀月淫笑,辣妹气得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骂道,不要脸,下流坯!阿新一怔,捂着脸尴尬地笑笑,心想你这妞倒好,自己编戏来朝我发泄。我索性也自己编着闯进去玩玩那秀月去。
胡编看他们有些乱套,正想阻止,转念一想,我不正是要滑稽红楼么,就这么让他们自由发挥,说不定会有些精彩出来。他就不作声地看着。
阿新一心要闯进去一亲秀月,忘了刚才胡编教他的两句台词,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什么“冤家”(鸳帐)啦,“破床”(铺床)啦,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见秀月那副含情脉脉的娇态,他早按耐不住,奔上几步,冲到“床”边对着秀月道:
“不要你来做冤家,宁愿我来踏破床”。
说着一跃而上,躺到床上去搂住秀月就亲嘴。秀月也不躲闪,任他狂吻。辣妹和曼蝉急了,冲上前去,辣妹拖住秀月,曼蝉拉开阿新。曼蝉一边拉一边念台词:
“宝二爷,老爷正叫你去呢。”
阿新正在兴头上被拉开,气呼呼地说:
“什么老爷、老奶的,跟他说我没空,正跟林妹妹玩偷菜呢。”
曼蝉见自己再也没什么台词可念,就想你们能编,我不能编?就拉住阿新道:
“跟林妹妹有什么好玩的,还是跟我袭人玩偷鸡摸狗吧。”
阿新一听偷鸡摸狗,以为又是做假账,就说不玩不玩,假账有什么好玩的。曼蝉把“假账”听成了“假装”,就说:
“那就玩真的吧。”
真的?阿新想起王会计的话来,就说: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税务局的人说你是真的,假的也成真的了;税务局的人说你是假的,真的也成假的了。”
曼蝉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真的假的,还冒出个税务局来,我俩玩关税务局屁事!而辣妹在那边按住秀月,听得阿新说偏要跟林妹妹玩,早就心里一包气,现在见他一片胡话,以为他被秀月这狐狸精迷得发昏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秀月一扔,上前一把揪住阿新就往外走。阿新急了,大声嚷道:
“紫鹃姐姐,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那个火辣辣的“紫鹃姐姐”道:
“哼,到税务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