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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上学路上

夜凉如水,小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恩……大姐”睡在里侧的妹妹被扰了好梦,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声:“在干吗呢?我好……”无意识地吧唧吧唧嘴,眼皮沉沉地闭上,小家伙再没出声了。

“睡吧……”小满给妹妹捻了捻被角,在她肩上轻轻拍着,口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一首摇篮曲,语调轻缓,悠扬入梦。

接连不断地发生了这么多事,等她缓过神了,才发现她已然不是那个为了生存而处处操劳的二十五岁的余小满了,她现在是个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的小丫头,一切不幸都不存在!真好!老天是眷顾自己的吧?把一个重来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给自己机会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去重塑人生。

不过,欣喜之余,小满想到家里的现状,还是难免有一些担心:奶奶的身体情况、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有就是重生难道就真的能改变一切吗?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小满又舒展开来。

她有些好气地用小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就是个操心鬼!只要努力、顺其自然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呀?”

说完兀自地笑了笑,小满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意识逐渐浑浊……

……………………

“吱呀……”木制的大门颤颤悠悠地朝外打开,一双穿着黑布鞋地小巧地脚丫轻轻巧巧地落了地,片刻,脚的主人便从屋里闪了出来,七八岁的光景,有些枯黄地齐耳短发还带着些湿气,耳旁的碎发被小钢卡别至耳后,将整个秀气白皙的小脸蛋完全的裸露了出来,落落大方。

小姑娘身穿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刚及膝,露出洁白无瑕的小腿。她两只手交叉着耷拉在身上斜跨着的军绿色的小布包上,看了看依旧黑暗的天色,神色有些无奈,沿着家门口唯一的小路,朝远处星星点点地光亮处走去……

小满听着耳旁丛林里传来地悉悉索索地声音,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独自一人在这条小路上行驶,她的左边是稀稀拉拉地屋子,在不远就是大山,右边是密密麻麻的树木,树后是成群成群地田地,玉米、油菜花、水稻都聚集在里面,再往那边,还是山。

现在大约是凌晨五点,四周一片黑暗,小满连路都看不清,只好把精力放在脚上,希望自己走的是直线,免得跌下坡去。

路不长,几分钟后,小满就看到刚才有火光地地方已经不远了,隐约有些人影躁动,是小朋友们吧?小满大声试探着开口喊道:“露露……小玉姐……”

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几个兴奋地声音:“哎!小满到了!快来!”

长舒了一口气,小满加紧了步子走去,还别说,一个人在路上走还真害怕呢。

等到了跟前,小满看到同村地两个男孩子各拿着点燃的一大束干草,闪烁着火红的星光,刚才看到的亮点点就是这个,山路坎坷,天又黑暗,这是在天亮之前用来照明探路的!

看到小满到了,有几个先来的小朋友埋怨着说:“小满今天怎么会这么晚呀,都等了好一会了,真是……”

小满歉意地对他们笑了笑。今天是做了早饭、打扫了屋子才出门的,家又是最远的,所以晚到了。

“行了!快点上路吧。”说话的是小朋友中最高的一个,身材干瘦似竹竿,喜欢板着脸,小满和大伙都管他叫“大明哥”,随意的扫了扫他,小满立马就想起了他所有的事。

他是去镇上上学的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今年上六年级,负责带村里的所有上学儿童一起走,性子蛮踏实地。

看到大明哥发话了,众孩子没有再出声,十几个孩子组成的大部队便浩浩荡荡地出山、进镇、上学堂。

小满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颇多感慨,自己小时候就一直是这样过来地,到离村里很远的小学上学,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做晚饭,再和同村地小朋友一起在山路上今天拿东家几捆稻草,明天拿西家几块柴棒共同行走,每天都要行一个多小时路,虽然很苦,但其实也算是在和大家一起玩耍着,村里一代代的小朋友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也没什么不妥的。

淬不及防地,小满被一只胳膊搀着,转过头去,看到露露疑惑地望着自己的脸说:“小满,你怎么没有涂红脸蛋呀?你别忘了今天我们要跳舞的呀?”

小满冒出了冷汗,红脸蛋?不是吧?

再看看身旁这女孩,两个羊角辫梳地高高地,上面各系了红线,可能是梳地太紧,平凡地双眼被提拉着,生生拽成了狐狸眼,只不过没那么迷人;蜡黄地小脸上抹了层厚厚地红粉,被规矩地化成了圆形,再配上她天真无暇地眼神,本应该是很合拍的样子,但在小满的眼里就觉得有些俗气,只不过当下的审美就是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可不想去涂个红脸蛋,只好吱吱呜呜地应付:“我觉得我的短发陪着红脸蛋不好看!”

露露闻言一笑,晃了晃脑袋,两个辫子随风摇了摇,好像在说:“还是长头发好呀!”

小满见了,也不多语,想起了今天就要去学校了,要好好搜刮记忆回忆起学校的事。

可能是重生以后脑子真的好使多了,没有什么阻碍,小满就想起来了所有的事。

自己所在的小学叫做“永心小学”,是一座环境较差的二流小学校,现在自己才读一年级,因为人少的原因,没有分班;班主任是个成天穿着中山装的老学究,说话一板一眼地、无趣地紧,他在这个学校已经呆了十年了,但是在前世的印象里,他好像教到自己三年级就离开了;学校里最受欢迎地就是体育老师郑邱练,二十岁左右,身形高大、俊朗阳光,听说他才从体校毕业,家里条件很好,寻了个理由到镇上锻炼的,不久就会被调到省城;小满的成绩属于中上,个性也是中规中矩地,所以在她的整个小学里一直是默默无闻……

一件件事情就这么随意地出现脑海,像是刚经历一般,饶是小满再怎么不在乎,也能看出不对劲了,自己的记性怎么会这么好?

不过应该会是好事情,小满有些遐想:说不定看书会过目不忘呢!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小满一行人打打闹闹地出了崎岖的山路,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小朋友们一阵欢呼,撒开丫子在平坦的大路上疯跑。

“哎!等等!”小玉和小满几个安静的女生在后面跟着,看到其他人快跑没影了,怕他们丢下自己这堆女孩子,赶紧出声喊道。

“跑在前面的是英雄!跑在后面的是狗熊!”几个调皮的男孩子朗声大喊着,对女孩子们吐了个舌头,又开始你追我赶。

“我们也跑吧!”露露性子活泼,早按捺不住了,看到男孩子的叫嚣,就更忍不住,也不管她们同不同意,拉起小满就率先向前面冲去。

也就在这时,发生一件让小满错愕万分的事。

在奔跑途中,小满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自己在静坐着,心跳如常,并没有随着跑步而加快,也没有喘气,好像这运动不大一般。

她又加了下速度,还是没变化。

再跑快……没反应

再快……心跳快了起来……

再快……开始喘气了……

来回地试验了好一阵,小满才汗流浃背地停下休息,就见小朋友们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自己,小满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理了理衣服,见他们还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只好开口:“怎么了?”

“小满,你怎么跑这么快?”露露先疑惑道。

“是啊!太快了!”小朋友们一起附和着。

“像个影子……”

“额……”小满一时忘记了周围有这么多人,不过也证明了她确实跑得飞快,也想不到啥好措辞,毕竟还有六年级的人在,也不好骗。只好打着哈哈:“可能是我成天在山里窜,练出来了呢?”看到周围小朋友半信半疑的样子,又补上一句:“你们说不定也可以。好了,快走,要迟到了。”

小朋友也没再多想,听到要迟到了,又赶紧一哄而散,继续前行着……

有些事对有些人来说转眼就抛到脑后,过了也就过了,就像这群天真的孩子;但对另一些人,就没那么简单,比如现在用狐疑的眼神望着小满,若有所思的“大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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