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与油条,咖啡与蛋糕,地球上东方和西方经典的早餐;孰优孰劣,于养生学来说好像都不是特别的好,但很多很多的人每天还在食用,细品着那每日不同的味道。
范云铭一直都觉得咖啡与蛋糕更容易入画,它们有固定的模式和思维,中规中矩,也许咖啡和蛋糕的直觉对于人来的更直观和更具有吸引力,就美学来说也会更浪漫优雅,通俗的说就是咖啡杯和蛋糕可以画的很美很高贵雅致,可以增添很多精巧的装饰,背景再配上美丽的花园或清晨的晓窗,似乎沁入心灵的美就直接扑面而来,似乎还能闻到咖啡的浓香和蛋糕的奶香。
但豆浆和油条如何入画,范云铭就束手无策了,盛放豆浆的器皿可千变万化,并没有像咖啡一样有固定的“咖啡杯”,而油条也都不是唯一的油条,相似但每一根并不相同,如何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画中的是豆浆和油条和谐地相处在一起,既“味香情真”又“亲切唯美”,确实不易,如何去表现这最简单的早餐,范云铭迟迟落不下画笔。生为中国人,却还是画不出中国早餐的朴实与朴素的美,那温暖入心的温柔与焦脆,一是乳白色,一是金黄色,如何入心入画。
范云铭很忙,这段时间真的很忙,他没有了时间去慢慢体会和感受“豆浆与油条”相依相应的那平实温馨的感觉,甚至忘记了时间已进入了五月,甚至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孟紫苒的女孩。
那日,他想宽慰母亲,他还没开口说话,却变成了母亲来安慰他。母亲第一次没有因为父亲的感情于他人而伤心流泪,相反的,她兴奋地告诉他,他的父亲终于走出来了,终于长大了,反而问他,他何时才能长大。
那一瞬间,他突然坠入了迷茫的深渊,他对人生的认知,对与错的概念,一下子糊涂了。他不明白母亲那闪着光辉笑意的脸,那迸发出的青春的热情,让他感到那么陌生与疏离,这还是他那伤感、委屈、孤苦的母亲吗,不,不是,这是他不认识的新的母亲。
这么长时间来,他没有和父亲说话,尽量避开他,但父亲却好似坦荡起来,偶然遇到他主动和他说话,还想请他看一下他参加比赛正在准备的作品,想他提些意见,还想让他有空再画一幅画,一幅新的关于“咖啡杯”的画。每一次,他都低着头,默然无语,只是听着,心底倔强的抵抗着,不让自己冰冻的心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他认为父亲欠他和母亲太多了,父亲的所作所为让他难以接受和承受,他想逃离,但为了母亲,他只能留下。
母亲租了一个舞蹈课室,装修已接近尾声,等忙完父亲的服装设计大赛就可以正式开张了。小凡阿姨时不时地来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就帮忙解决。母亲想把他画的油画挂几幅在课室内的墙上,增添些美的氛围,他同意了,他特意挑了一组色彩清新的植物画在五月中旬的一个下午送了过去,而母亲则在舞蹈课室等他。
沿着一条陡坡的林荫小路,午后的阳光洒满安静的路面。
孟紫苒背着她的全套装备,一边喝着她刚买的水果茶,一边晃晃悠悠地向雯娟阿姨的新舞蹈课室走去。果茶飘溢出来的水蜜桃的芳香,让她的心柔柔的暖暖的,一路上满眼生机盎然的绿色,让沉闷的心情雀跃起来,喝一口热茶,她甜甜地笑了。
老爸的比赛作品还没完成,这次比赛的作品,她对老爸的创意没太大感觉,倒是对范伯伯的作品有深深的触动,看来,老爸这次要输了。紫苒心里想着,不期然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可怜的老爸。突然间,紫苒想到了:哈,如果输了,老妈肯定会做好多好吃的安慰老爸,也不错,这次有口福了,呵呵。紫苒加快了脚步,向课室走去,她今天可不是来玩的,她是来工作的。她要照些课室的图片作成宣传册,帮雯娟阿姨招募学生的,这是老妈给她的宣传任务,她得完成,她打了保票的。
舞蹈课室的门开着,紫苒一下就冲了进去。
“阿姨,我来了!”
她感觉到室内的空气凝滞了一下,没有人回答她。
咦,人呢?紫苒打眼扫了一圈课室,忽然,她看到了正在墙边整理油画的范云铭,背对着她的范云铭。看到了这位好久不见的人,各种滋味哄然一起涌上紫苒的心头,那背影愈发显得寂寞了,她不自觉的为他心疼,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只是,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开口说第一个字。
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柠檬味,室内安静的似乎只有空气,两个人都站成了透明。
直到紫苒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这是校学生会主席打过来的,应该是催紫苒交篮球比赛图片稿的。紫苒刚按了通话键,不期然的,拿在手中的手机突然被大力夺去,紫苒吓傻了,猛抬头,她看到了范云铭充满愤怒的眼睛。